确实有个疤,但痕迹已淡。他的手轻抚而过,“这样也好,我不在你身旁的时候,你模模疤痕就能想到我。”
原来还有这一招!她立刻不客气张口再次咬向他的颈子。
她的举动换来他哈哈一笑,用力将她抱紧。
棒天天一亮,于咏贤和顾晨希就带着小七去看看于民丰的身子。
小七最终还是摇摇头,于民丰并没有好转,反而因为吐了几口血,气血损耗得更厉害。小七离开后,于咏贤也没有进去看于民丰,知道现在老人家看到她,身子不会好转,反而会变得更差。
她不像又晴,不论面对多恶意的言词或伤害都能处之泰然,她若忍不住反呛,将老人家气死了,她就真的罪过了,索性还是图个清静,待在屋外,放过自己也放过于民丰。
“想什么?”
她摇头,看到他手中的百合酥,不客气的拿了一个咬一口,“我姑姑做的最好吃。”
“吃慢些。”
她将咬了一口的百合酥放到他的嘴边,他也没有迟疑的吃了下去。
“好吃吧?”
他点头。
“我姑姑最厉害。”
听着她一脸骄傲的说,他的眼神一柔,“为什么不改口叫娘呢?”
“以前是因为姑姑还在于家当下人,等到离开于家之后,姑姑去了普陀寺,毕竟姑姑没出嫁,我要替我姑姑的名声着想,所以不叫娘。”
最不在意名声的南陵母夜叉现在竟然跟人说名声?!
“我是我,姑姑是姑姑,有人欺负我,我有能力欺负回去,但我姑姑不行,若让人家知道我姑姑没个名分跟人生了个娃儿,以为我姑姑是个随便的人怎么办?”
他好笑的看着她,“你想的还真多。”
“聪明人总是想的比常人多一点。”
彼晨希揉了揉她的头,他的娘子脸皮真的厚得无人能及,不知道这份自信是哪儿来的。
“走!”于咏贤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跳了起来,对顾晨希伸出手,“我们上普陀山去。”
“做什么?”
“我姑姑做了百合酥,十有八九是想要去拜祭邵老夫人,姑姑在山上的时候,常会去给邵老夫人上香,现在姑姑照顾祖父也不方便走,不如我们去吧!”
彼晨希闻言,自然没有反对。
一场雨后,天还有些灰蒙蒙的,上山之后,四周,片云雾缭绕,别有一种虚无缥渺的美感。
于咏贤站在邵阳和邵老夫人的墓前,虔心的喃喃自语。
彼晨希仔细一听,才发现她叫的是爹和祖母,还叨叨絮絮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顾晨希觉得有趣之余也没有打扰,只是目光专注在邵阳的墓碑上头。
于咏贤终于讲完,转头看到顾晨希专注的神情,似乎看出他心中疑惑,解释道:“这是衣冠冢。”
“所以邵堂主至今是生是死未知?”
“该是已经不在了。”于咏贤说道:“若是还活着,早该回来了。”
彼晨希想想也是这个理。
第十九章恭王是邵阳?(2)
“你方才跟邵堂主和邵老夫人说了许多话?”
“是啊!”于咏贤一笑,“小时候,姑姑只能趁着清明或过年用着到山上祈福的名义来普陀寺,偷偷过来祭拜,姑姑就会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一遍,最后我也变成这样,毕竟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祖母,我姑姑说,他们是因为不在了,不然一定会对我很好、很好。”顾晨希握住了她的手,“现在有我对你好。”
于咏贤甜甜一笑,正要开口,却见不远处有人影闪动,并迅速的从山林间的云雾走来。顾晨希也察觉到了,原本握住她的手一松,面向来人方向。
几乎才眨眼功夫,人已经到了几步之外。
“这里的景色倒是清幽。”
说话的人有张陌生的脸孔,挺直的鼻和略方的下巴,高傲中散发威严的气势,几个侍卫慢了他几步现身,看来要跟上一个能力超凡的主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咏贤的心一沉,大概猜得出来人是谁——恭王来得快了!
彼晨希几乎同时猜出来人身分,不假思索的将于咏贤护到身后。
抱王冷冷的看着他的举动,“晨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轻声的呼唤,令顾晨希的身子微僵了下,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注意到顾晨希的不对劲,于咏贤担忧的看着他,“夫君,你怎么了?”
彼晨希敛下眼,握住她的手,“没事。”
看着两人浓情密意的模样,恭王嘴角冷冷一扬,“晨儿,将人放开。”
彼晨希平稳的对上恭王的视线,“此生不放,这是我的妻子,我以生命相守。”
抱王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但眼中尽是冰冷寒意,“晨儿,过来,你还要大事待辨,不许儿女情长。”
彼晨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看着他的脸色,恭王进一步说道:“这十数年来的运筹帷幄,先北后南,个个击破,如今大事将成,你该随我而去。”
“你……不杀我娘子?”
抱王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眼底闪过一抹杀气,“杀!但不是现在。”
他不会因私忘公,他可以等事成之后再来报私仇。
见他缓缓靠近,顾晨希的身子防备的一绷。
抱王见状,停下脚步,对他的举动他太过熟悉,顾晨希是真的会对他动手——养了十五年的孩子,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就为了一个女人?!
他的目光看向于咏贤,她长得其实挺好,五官柔美,只是身上散发的气势不属于女子的柔弱,一身骑装反而显得英气逼人。没想到于家竟会出了这么一个坦荡的人,只是终归是仇人,他曾立誓灭了于家满门,而今已经快要成功……
目光懒懒的扫向一旁的两座山坟,注意到摆在坟前开启的竹篮里放着百合酥。
“似乎有点意思。”恭王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嘲弄,“知道我娘亲爱吃这些。”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于咏贤和顾晨希同时一震,交换了一抹不解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说什么?”于咏贤喃喃问道:“我是否听错了?”
彼晨希很快的冷静下来,“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抱王没回答,只是一脚踢翻了竹篮。
“你做什么?”于咏贤见状,气得要向前找他拼命。
彼晨希连忙将她拉住,“王爷,别欺人太甚。”
抱王静静看着顾晨希,久久才道:“你这样子让我彷佛看到了你六、七岁前的模样,高兴就笑,委屈就哭,一恼起便发起脾气,不管不顾的。在我身边待了十五年,学会隐藏了真性情,待人清冷,没料到现在忘了一切,又恢复了点人气。”
“所以说,他是被你教坏了?”
抱王的脸色因为于咏贤的出声而变得难看,他的声音一沉,“这里没你说话的分。”
他脸上的厌恶令于咏贤心中一恼,“你是王爷,不是天老爷,凭什么说我不能说话?死老鬼。”
抱王身后的侍卫先是一愣,回过神后连忙就要上前制伏住胡言乱语的刁民,但是恭王却一伸手,将人给拦住。
“看来胆子不小。”恭王冰冷的看着她。
于咏贤恶狠狠的回视他,“你刚才的意思是,你是邵阳,是吗?”
抱王的目光冷冽,“怎么?!气恼本王没死,从坟里爬起来向你一家报仇吗?”他一哼,眼神像在看个臭虫般不屑,“无礼又嚣张跋扈得令人生厌,于家人——就是这德行。”
“混蛋!”于咏贤气极,脑中瞬间闪过的是姑姑跪在佛前的身影,那是她大半人生的写照,而原本以为是死了才没回来的人,竟然没死,甚至活得好好的,且是个王爷?!混蛋王爷——“天底下就你最没有脸能数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