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顾晨希交代,于咏贤自然就理直气壮的坐了下来,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你去交代下面的人,”嘴里咬着鸡腿,她吩咐道:“他身子不好,别让他喝太多酒。”
“放心,不论朔月堂或震天镖局都没人敢为难姑爷,不过……姑爷自个儿那边的就难说了。”
“什么意思?”
“小姐,吃慢些,”林沅进一步解释,“顾家没人前来祝贺姑爷成亲,小姐直到昨夜都在叨念担心姑爷心头难受,现在好了,太子不单来了,还领着亲卫前来,可惜小姐盖着盖头没看到那阵仗,迎亲一路上姑爷威风凛凛,百姓震慑,这几年小姐的亲事肯定会在南陵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论话题。”
“太子亲卫?!”于咏贤闻言,动筷的手一僵。太子纵使与顾晨希是表兄弟,但这阵仗未免也太隆重了。
“小姐,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于咏贤摇头,眼底一抹沉思闪过,“没事,只是今日前来的除了太子,还有太子亲卫,总觉得有些古怪,来的人马约莫多少?”
“五百人吧。”林沅想起迎亲时姑爷的威风神气,双眼发亮,“听闻还有一班水师,也是约莫五百人。”
“水师?!”
“是,据说是漕帮特意放行,不过人就留在淮河渡口,说是等着太子返京时再一道回返京师。”
于咏贤放下手中的筷子,五百亲卫,五百水师,近千人前来南陵祝贺,竟然不走漏半点风声,一路未惊扰百姓,还让漕帮放行……她嗅出了一丝古怪,不知为何的联想到北域一夜被灭的马帮……
“来的这些人不简单。”
“姑女乃女乃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不简单的事多了。”
提到又晴,于咏贤神情微黯,“姑姑今日可有来观礼?”
林沅摇头,“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姑女乃女乃鲜少下山,纵使要下山,也不可能挑小姐大喜之日,除了小姐之外,姑女乃女乃是不想再跟于家人有什么联系。”
林沅安抚的看了于咏贤一眼,拿出来一支没有太多华丽装饰,只是简单用来挽发的玉钗,“这是姑女乃女乃特地要沅沅在小姐成亲日时送给小姐的,姑女乃女乃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她平时随身佩带的玉钗,就送给小姐。”
于咏贤接过了手,看着朴实无华却闪着亮眼色泽的玉钗,就如同她的姑姑给人的温润。
又晴由始至终都不乐见她与顾晨希成亲一事,甚至连顾晨希的面都不见,如今手中这支玉钗,也算是因为疼爱她而给予的祝福。
她紧握了下玉钗,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幸福,不会让姑姑担心,她会证明夫君是最适合她的良人。
听到门口响起了声音,她早交代镖局的人,别妄想要什么闹洞房之类的,所以知道进门的只会是顾辰希。
她将玉钗交给林沅收好,就农晨希双颊微红的被如意扶进来。
“喝醉了?”于咏贤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回堂主,少爷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
于咏贤将人接过手,亲自扶上床。
彼晨希脚步虚浮,看来真是喝了不少。
“沅沅,去熬些解酒汤来。”
“是。”沅沅点头,就要往外走,不过才走几步,注意到如意还杵在一旁,不由瞪了他一眼。
如意一接收到她的目光,心头先是一颤,最后才意会到这是大喜之日,自己还想留下伺候,太不识相,连忙跟着出去。
于咏贤伸出手,扯着顾晨希的衣服,要替他更衣。她这是第一次给男人月兑衣服,虽然生疏,但也没见娇羞,毕竟在镖局常会看到光着膀子的男人,她早就处之泰然。
“你身子不好,以后别跟人喝酒。”
“不过只是些水酒,醉不了人。”
听到头上传来的声音,于咏贤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顾晨希清明的双眼,“你没醉?”
他摇头,“太子带来的几个京城弟兄,个个打小一起训练,闲睱之余没什么乐趣,就是聚在一起喝几杯,这酒量多年练下来,若我不装个样子,只怕最后真的会被抬回来。”
他坐起身来,被解开的衣服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原就俊俏的相貌,此时多了分迷人的风情。
“说得挺厉害的,改天我跟他们喝,看谁灌倒谁。”
彼晨希看着她扬起下巴,不置可否,目光又看向花厅里满桌的狼藉,“看来你真是饿了。”
于咏贤不自在的搔了搔头,“一整日都没吃东西,是饿了,也多亏你有交代,不然等到你进房来,我可能都饿昏了。”
“堂主身强体壮,要晕也不容易。”
于咏贤一笑,目光盯着他暴露在她面前的美景,“夫君,你的皮肤真是白女敕。”
她炽热的目光令他忍不住轻挑了下眉,也不在乎自己的衣襟被拉开,大方的让她看个够,“今日太子亲领亲卫和水师前来,没事先知会堂主,还盼堂主别介意。”
她微愣了下,老实的说道:“我并不介意,毕竟是来给祝福,只是我觉得有些古怪。”
“太子是以私人祝贺名义而来。他是我表兄,看不惯顾家视我于无物,便自作主张领人而来,若让你为难,我明日便让他们离去。”
“难得来一趟,多留几日无妨。”她脸上没有掩饰因为他的解释而闪现的开心,“只是好奇,你可打听得到,到底是何人下令放行?
在于咏贤看来,酿朝廷的重兵进入漕帮总舵的所在之地,是件愚蠢至极之事。
“我听太子所说,似乎是银豹。”
于咏贤微惊,她自然知道银豹这号人物,他是漕帮帮主最得力的手下,如今在帮里的声望甚至凌驾在副帮主于民丰之上,这也是为什么于民丰近几年来越来越沉不住气,就是因为怕局势有变。
只是银豹怎会放行太子所领的亲卫和水师?
“我想漕帮会放行,十有八九应该是因为副帮主的缘故。”
于咏贤对上顾晨希清明的眼神,缓缓的锁上眉头,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索,最后道:“难不成是因为漕帮担忧你我成亲,于家与顾家会联手?便让银豹放行,趁此机会拉拢太子,算是给朝廷也给你和我们朔月堂一个面子。”
“或许。”他模棱两可的说。
于咏贤忍不住摇头,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真如我姑姑所料,这门亲事牵连太多。”
于咏贤一愣,她还没跟他提过又晴,不是因为故意隐瞒,而是又晴的身分特殊,于家从始至终从未承认之外,又晴自己也不愿让人得知她的存在,但现在既然说了,她也坦言不讳。
“我姑姑在普陀寺带发修行,日子过得平静,所以我鲜少向人提起,你以后也别跟人提。”
彼晨希看她双眼闪着祈求,缓缓点头,之前听如意提过,普陀寺四周有朔月堂的人暗中守着,如今算是解开了疑惑。
只是没料到于民丰还有个带发修行的女儿,看来还颇受于咏贤重视,他敛下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锋芒。
这时,林沅进门将解酒汤交给于咏贤就又退了出去。
于咏贤将碗拿到顾晨希的嘴边,亲自喂他喝。
“我自己来。”
“没关系,”于咏贤对他讨好的笑,“我喂你。”
他耸了肩,最后随她。
等他喝完,她将碗给放到一旁,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灼热,令他身子忍不住往后靠,她竟不客气的往前一压,两个人跌在床上,她就压在他身上。
“堂主——”
“昨天……有人给了我很多好东西。”她压着他,手往床上的暗柜模了模,最后竟模出了十多本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