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安慰我。”
“不是。”
“不可能……”
“但它的确发生了。”她本来也以为不可能,所以还自信的许下承诺,结果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暗无天日的苦恋里……
“我爱你,很久了。”
倪光爵真的没想到,自己稳扎稳打的人生中,还会有比亲眼撞见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幽会更震惊的时刻。直到方才睡醒后,发现自己跟女秘书上了床。几分钟里,又由同一人再创“高峰”——
我爱你。
他惊望着女人笃定的眼神,听她口吻坚定的告白,脑袋里仿佛又加入了上万只蜜蜂,嗡嗡嗡地振翅,吵得他一度耳呜,思绪真空。
她爱他?
这女人爱他?
韦秘书爱他?
不……怎么会!怎么有可能?!她是他最信赖、倚仗的秘书,他们应该只是互相了解、默契绝佳的工作伙伴,就算比起他跟其他部属、员工更要好一些,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从来不是其他的……
顷刻间,他心中千头万绪,脑子里涌进许许多多一起与她经历过的片段,包括她的专业、她的认真、她的关心、她的体贴、难得一见的慌张、偶有的温柔、柔媚的浅笑……
蓦然,昨夜的记忆又拼回了几块。他记得是她搀他进房,帮他月兑衣擦手。他拉住她,在恍神间吻住,而她……没有拒绝,扬起一弯柔美的笑容,主动解开背后的隐形拉链……
而后,他失控得彻底,她似乎也毫无抗拒,在他身下的印象是令他疯狂的艳媚、配合……正如她所说——她是自愿的。
但,她怎么可以自愿?!她怎么能够放任意识不清的他对她胡作非为,一点都不抵抗他的非礼之举!
她自愿,可他并不愿,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醉后乱性的禽兽,对自己最信任的工作伙伴做出这种千万不该的恶行,以后叫他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再跟她继续共事下去?
突然,他心头火起,愤怒起这个女人擅自爱上他的那份心甘情愿,害他平白占了别人的便宜,身陷在这阵罪恶感之中;又害他做出跟那个林芷云一样的肮脏事,变成一个被人“抓奸在床”的下流家伙。尽管在时间点上不算背叛,但分手不到半个月,他就和其他女人上了床,这点也很抵触他白认“专一”的感情观,令他无法忍受!
“你不该爱我,也不该让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那样对你……”他面色铁青,眸光冰冽,满腔歉意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示爱而释怀,反而更痛恨自己的严重月兑序,甚至不禁要埋怨起她的痴傻,怎么可以纵容一个无心的男人这样对她……他到底该怎么负起这该死的责任!
韦琳倩怔望那双充斥悔恨的赤红双眼——心口像抵着一柄利刃,隐隐刺痛……他的一句“不爱”,比她长久以来的“不该爱”更具杀伤力。
“你……真的……不可能爱我吗?”她神情凄怅,脸色苍白,即使讨厌这样显得卑微可怜的自己,还是贪求着他的心,期待一丝一毫的希望。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对自己的员工存有私情。”他重申自己的原则,把那条失守的界线再度划清,用力刻在心上,与她之间。
但不知为何,那道刻痕似乎也划痛了他,使他心头一阵拧紧,情绪更闷,特别是看着她那脸快要没有血色的惨澹的表情,思绪愈是一片混乱,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件更严重的错事。
“如果我不是你的秘书呢?”她不死心地追问。
“你是我的秘书。”他定视她眼中的企盼,毫不考虑地答道。
“如果我不想只做你的秘书呢?”
“你,是我的秘书。”沉稳的,他再说一遍,这表示他们之间,不会有其他可能,所以他才苦闷这负不起的责任。
早知道会是这样了。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多此一问,还妄想试探他什么?挑战她明明很了解的这个男人,平自在自己心上多补几刀……
“我知道了。”她不再自讨没趣地起身,离开那张让她有过一夜美梦的大床,挺直因前夜纵情过度,依然酸疼的腰背。“那么昨晚的事,就请你把它忘了,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抹笑,抿淡所有愁苦,再回身面对他的,是淡然,带着些许自信,不许自己示弱的面容。
“这怎么可能!”瞧她说得轻松,他便觉得一阵光火,好像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弄不清楚状况的笨蛋一样。
“可以,因为昨天跟你上床的韦倩琳,不是韦秘书。总经理和秘书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她字字坚定、冷静,如同在厘清一件丝毫不麻烦的小事。
这么一来,他就不必懊恼自己的“错误”,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而她,也不会太伤自尊,依然是一个勇敢爱人的韦倩琳,也是尽忠职守的韦秘书。
“我走了。”她拿起皮包和外套,下面压着他家的钥匙。
她拿起它,顿了几秒,又放下。不想等他开口要回这把钥匙,省得给自己多添一笔难堪。
她晓得,自己已经没有保管这把钥匙的资格……
一步接一步,她走得不算快,因为腿间还有些不适,心里还有些不舍,一想到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屋子里,脚步越发沉重了起来……
他,始终没有出声留人。
倪光爵坐在床沿,看她一步步走远,消失在眼前,心头也像踩出两行沉重的步子,颠簸不平。
他不是没想留她,而是被她最后几句话困住,心思紊乱,实在想不出留下她以后,还能跟她说些什么。在总经理和女秘书之间,确实什么事也不能有,那是他不曾破例甚至动摇饼的基本原则。
然而听她撇清昨夜的亲密关系,一副不要他负任何责任的洒月兑……他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良心反倒更受折磨,恼火起她惯有的平稳,但又不能因为这点过意不去就违背自己的原则,接受她的感情,给她爱的假象——这不仅他做不到,想必连她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负责”。
所以,怎么办?他到底该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错!
想来想去,他头更痛,思路更乱,烦躁地掀了那床跟他脑袋一样凌乱不堪的被子——
小块的干涸血迹印在床单上,引起他注意。
他直觉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背……结痂的伤痕完好无缺,那么这斑斑血渍是……
可恶!那女人疯了吗?!像他这种感情迟钝,连被爱都浑然不知,又没办法给她任何正面回应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把自己的初夜交给他!还在他半醉半醒,根本不可能太温柔对待她的情况下……
是我自愿的。
“你究竟爱我什么!这么笨……”
他喃喃自语,抚着手上的伤痕,想着那个原来一点也不聪明的女人,憔悴又苍白的容颜……你……真的……不可能爱我吗?
当然不,她只是他的秘书,他们不可能有工作以外的交集。
可为什么,他现在满脑子的她,跟工作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个不需要他负责的处女……
太棒了,赚到了。
第6章(1)
他是禽兽!
回到家,韦倩琳大半天都呈现“奄奄一息”的状态,无论做什么都有气无力,提不起劲,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到客厅瘫着,偏偏身体不动,脑子里却“过动”地映绕着她与倪光爵之间的种种种种……
停不下,忘不掉,就连被打回票的告白,也在她心头兜转了几百遍,转得她眼前一片黑,瘫得更严重。
晚上,陈兆纬送来他爱人同志前几日从国外带回来的伴手礼,说是要谢谢她前阵子帮忙照顾那只毛茸茸的家犬。听到她还没吃晚餐,又很自动自发的说要留下来陪她用餐,逼得她不动也不行,只好去帮他张罗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