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倩琳低着头,不作声,再怎么想,也没料到自己一觉醒来会面对这种惊天动地的场面。
不过,无意间得知了他决意解除婚约的原因,即便身陷在这应该可以称做“自身难保”的危急关头,她仍为这男人感到一阵揪心。因为了解他的个性,所以理解他肯定伤得不轻,难怪昨晚会喝那么多酒,提到“背叛”——就是一阵失控……
两人各自沉吟,不约而同对林芷云的叫嚣“冷反应”,使她误以为他们是默认了这段奸情,再想到那两人不知何时开始就背着自己有一腿,向来个性白我、不能受委屈的她,更是歇斯底里,发疯似地冲向她身前——
“狐狸精!敝不得一直挡着不让我找他,原来是你自己在打他主意,想把他占为已有,真是下贱……”她使劲拉扯韦倩琳的被子,嚷嚷着要剥下她的“狐狸皮”。
好像所有女人抓奸都一定要这么做,总是火力全开的先攻击另一个女人,而不是同样有错的男人。换个角度想,男人是否就是凭恃着这点“优待”,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腥,害得多少女人为他们自相残杀。
韦倩琳死命抱着被子不放,一边护着身上的遮蔽,一边还得防着林芷云乱掌偷袭,根本无暇解释自己并非从中作梗的第三者,就被卷进一场混乱中,难以月兑身。
“住手!放开她——”命令无用,倪光爵直接上前拉开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
“这种情况下你还护着她?”林芷云怒火中烧,恨恨地甩开他的手。
之前看这个女秘书老在他身边跟前跟后,关系密切,她就怀疑过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暧昧,但是再观察她那身让人倒胃口的打扮,加上他对自己要求甚高,极不爱混淆公、私事的个性,才使她暗自排除掉这个可能,不料却在这里栽了个大跟斗,这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他回应相对冷淡,对一个厌恶到底的人,连吵都不想和她吵,半个身子挡在韦倩琳身前,防止她再遭受疯狂攻击。
这一前一后,挺身护卫的姿态,着实也像极了被抓奸男女的“标准动作”。
不过,韦倩琳望着那堵宽阔的背,心里却有股被保护的感动……
多惨呐,她居然爱他爱到连陷入这种难堪的处境,背上这等冤枉的“贱名”还是很想冲上去抱住他,谢谢他的挺身相救。
“你当然不想,因为你根本没脸见我,两个人一样无耻,背着我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对我大声,在我面前装清高。”她直指那对“狗男女”,愤愤不平。
原本娇滴滴的形象,全被狰狞所取代。
倪光爵面色凛冽,盯着那个满口秽言、龇牙咧嘴的女人,深深怀疑起自己或许真没有什么看女人的眼光,刚刚见到韦倩琳的模样顿疑几秒,现在见到这个女人……他更怀疑过去半年自己到底都在跟谁交往、论及婚嫁?为什么他好像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从不晓得她发起脾气来会如此气焰嚣张、黑白不分,甚至出手伤人。
她在指控别人的同时,是否想过自己之前都做过哪些事,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振振有词的教训人!
“注意你的措词,还有你现在站的地方,这里一点都不欢迎你。”他忍着一肚子火,再下逐客令,今天才看清楚她不只有点娇气,而是娇纵到撒野的地步,头痛得很想冲过去给她几拳——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话,他真的不会这样放过她!
“不欢迎就不欢迎,以为我真的那么稀罕嫁给你吗?!除了有钱和长得好看一点,你还有什么地方了不起,凭什么这样对我!”想到这阵子的低声下气她就呕!
其实这半年来,她也受够了这个无趣又不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虽然待她算用心,还是差他最爱的工作一截。要不是家人一直劝她收敛脾气,嫁个金龟婿,以后就可以少吃点苦,有好日子过,她更喜欢像前男友那样嘴巴甜又风趣的男人,总是能逗她开心,把她捧得老高。
她举起手上那枚钻戒,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为了面子,还是高傲地将它摘下,用力朝他扔去——
“记住,现在是我甩掉你。”她趾高气扬地掉头离开,走不到三步——
“等一下。”他喊住她。
林芷云暗自得意,隐去嘴角的笑容,优雅转身,傲慢地睨着他。“你休想求我回头。”
他绷着脸,冷声道:“把钥匙留下再走。”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他怕的就是她再回头。
“我诅咒你们!”她掏出钥匙,奋力一掷,随即跺步离去。
第5章(2)
钥匙险些砸中倪光爵的肩膀,他偏身一闪,不意贴近女人面前,近得能闻到她的发香。男性躯体微微一颤,却也勾起他心中的罪恶感。
“你……没事……吧?”她气虚地问,隔着一条棉被的距离,羞得不敢抬眸看他,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退开,摇头,背过身。
“先把衣服穿上。”他拾起散落在他那头的衣物,递给她,自己也迅速套上长裤,披上压皱的衬衫。
空气凝结,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他听见背后传来宪宪宰宰的声吝,印象模糊地想像着自己昨夜是如何粗蛮地剥光她的衣服,把她压倒在床,一逞兽欲……
不待她开口质问,他已经先被自己的良心压垮,好想杀了自己!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他转身面对自己的罪行,低哑的声音消失在浓浓的痛苦中,觉得那个林芷云还真是骂对了他的无耻,可惜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他犯下的罪。
“因为你喝醉了。”韦倩琳坐在床的另一边,望着男人不出意料的自责:心情凄然。
“那不是理由,就算喝得再多,我也不该这样对你……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该死!真该死……”他扯着头发,对这颗不清醒又痛得要命的脑袋又敲又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懊悔,向她赔罪。
倘若晓得自己的贪杯会对她铸成大错,他一滴酒也不会沾……根本不该邀请她一起出席这场婚宴……他根本不该执意参加这场婚宴!
面对?呵……他现在拿什么脸来面对她!
“总经理不需要跟我道歉,你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她口气平和,表情镇定,眼中仅有的紧张,是他怎么可以用那只才要痊愈的手去对自己的头“施暴”。
倪光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能对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如此宽容?
从她肤若白玉的颈子,甚至手臂和大腿上那些清晰可见的紫红色印记,他都不难猜出自己昨夜对她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啊!
“怎么会没有!昨晚我——”
“是我自愿的。”她打断他的自责,清清楚楚地说明原因。“昨晚……我是跟自己喜欢的男人上床。”没有半点勉强,所以他没必要道歉。
“你说……什么?”他神情愕然,如同方才发现她竟躺在他身边。
“我喜欢你,倪光爵。”不是“总经理”。她终于说出口了,心口有种解月兑的轻松。
不过另一个男人却妇遭雷击,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