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儿,以夫为天哟,你答应过我的。”
“岳哥不想我去?”海潋儿有点难过。
“潋儿一身细皮女敕肉,我怎么舍得你以身犯险呢?刀剑不长眼呀。”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霍岳庭沉默地看着她,眼里闪着受伤和不认同。
“可是、可是柔柔和攸攸受伤怎么办……可是……”看着相公不认同的表情,再说恳求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能失望的说:“好嘛好嘛,我不去了。”
唉,她真的好想像以往那样跟好友们豪情纵酒,哼着歌儿走四方。不过,她已经是岳哥的妻子了,她要以夫为天,自由自在的性子要改一改。海潋儿这样对自己说着,当初在卞家印坊外面,她早有承诺,不能食言而肥。
“潋儿,在我心底,你重于这世间的一切,我甘愿为你赴汤蹈火、愿为你翻过荆棘满坡的丛林、愿为你渡过暗藏礁石的滩头,哪怕长在悬崖上的鲜花,只要你喜欢,我都会舍命相取,伤痛、难过、艰苦,只要你一个笑容便能抚平。来,为我笑一个。”他走近她的身边,揽住她的柳腰,附在她耳朵边,说着绵绵情话。
罢还有些不太开心的海潋儿被甜言蜜语俘虏,软软地窝进他的怀里,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心中祈求上天不要让好友们受伤,祈求攸攸不会怪她。
看她失望,霍岳庭不是不难过,但一想到如此一来便能保护她,他只能逼自己硬起心肠。
“夜定和夜南密切看着上官两姊妹,还有以后若有给二少女乃女乃的信,必先拦下来让我过目再送到二少女乃女乃跟前,知道吗?”在青睚堡处理公务的岳思堂里,响起霍岳庭语调温文态度严厉的命令。
“属下遵命。”
“夜雪,金国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主子,夜照从金国传来消息,金国寿王在战场上屡屡败给定远侯,而今金国北部边界又受蒙古部落侵害,掌握兵权的寿王父子应是最希望得到大宋疡医之人。而且夜照听说,寿王世子完颜术这两年隐藏身分,并多次前往商山。”
霍岳庭心中倏然一凛。
金国寿王!他要面对的并非泛泛之辈,乃是一国掌握重兵的贵族。
“他们近来虽毫无动作,但应该不会这么快放弃才是。为了不露出马脚,他们会怎么做呢?”他自言自语道。为了潋儿,就算再难缠的角色,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二少爷,属下会继续跟夜照追查到底。”
“嗯。”
“二少爷,刚又收到名剑门屠姑娘送来的信,她们催二少女乃女乃即刻赶往华山。”
“夜雪,把信都藏起来,没我命令不许让二少女乃女乃知道。”他不能让妻子去冒险,这次他们要对上的是金国寿王,必须时刻小心,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潋儿的安全,相信潋儿会明白的。
“属下明白。”夜雪抱拳。
只是拦下信也不是长久之计,做得再严密,也会有疏漏的一天,霍岳庭沉吟半晌,心生一计,他快步离开岳思堂,在议事厅里找到兄长跟父亲,匆匆告假之后,即刻骑马返回山泉别馆。
“潋儿。”他来到叠翠院,叫唤着埋首书堆的海潋儿。
“岳哥,你回来了?我这就给你更衣泡茶。”海潋儿欢快地来到霍岳庭跟前。
“我有事跟你说。”
“嗯?”
“小七一会与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去大理看望巧姑姑,自我们成婚以来,巧姑姑不断从大理捎来口信,一定要我带新媳妇给她瞧呢。”
“去大理?”
“嗯,去大理。眼见也腊月了,四季如春的大理正适合避寒。”
一听到要出去玩,海潋儿的心如同一只鹊儿,飞上云霄。
“好好好,我这就去收拾。”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在山泉别馆里待了一个月,每天能见到的人除了相公,就是夜雪跟小七,曾经喜爱四处游玩的她,在实践着她以夫为天的誓言,相公要她别下山,她就不会离开山泉别馆一步,眼下一听见可以出外远游,还是去四季如春的大理,她简直快乐得想大叫。
备好行囊,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出发,小七赶着载了主子和行李的马车下山,直往西南的大理国方向驶去。
霍岳庭夫妻在车里说说笑笑,一起品着茶,一边看着昙花先生的书。
越往南走,风景越是秀美,在冬季,道路两旁的山林虽有些轻寒,但崇山峻岭仍是翠色满眼,有时是一湖清澈的溪水,有时是被红叶覆盖的山坡,都能让他们停下赶路,尽情欣赏。
这一路上他们并不寂寞,商道上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听着同行人说着天南地北的新鲜事,也是乐趣一件。
行至大理边界时,他们还碰到卖艺的戏班子,见海潋儿对戏班很有兴趣,霍岳庭便花了一笔银两,请他们拿出压轴好戏为妻子表演。
设在一处空地上的戏台子,马上吸引来附近的百姓,他们也热热闹闹地跟着海潋儿看起戏来。
看戏看到一半,霍岳庭便挡在海潋儿的身后,与她更为靠近,整个人戒备起来。
从戏开始演没多久,他便注意到戏班里有个彪形大汉有意无意地猫着海潋儿,眼神不善。
待戏快要演完时,戏班子里驯养的黑色猎豹突然月兑笼而出,它豹目怒睁,站在人群前发出可怕的吼叫,顿时尖叫声四起——
“快跑呀!豹子要吃人了!”
人群霎时混乱起来,哭声、叫声交织成一片穿不透的巨浪,而那个一直怒视着海潋儿的汉子趁着骚动,猛地从一丈开外的地方扑向她。
“海潋儿,终于让我碰到你了!”蒲扇般的大掌弓成爪,直抓向海潋儿的面门。
在快碰到海潋儿头发的千钧一发之际,那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庞大的身体便被一道力量猛然截住,他仅看见一道浅白色袍角飘飞,胸口便吃了一记狠踢。
他自认内功了得,却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因这突来的一脚失去力气,斜飞出半丈之地,虎背熊腰的身体如同撞上巨石般又痛又麻,重重地在泥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该死!黑儿,给我咬死他!”汉子狠瞪袭击自己的霍岳庭,命令他驯养的黑豹发出致命的攻击。
黑豹后腿一蹬,立刻扑向气定神闲的霍岳庭。
“岳哥,小心——”
“二少爷——”小七捂住了双眼。
“小七,护住二少女乃女乃。”
说话间,霍岳庭使出上乘轻功翻身上了黑豹的背部,见被人骑住,黑豹翻腾跳跃,疾奔着想把不速之客甩下,只是坐在它背上的人不但稳稳地安坐其上,还轻松自如地调侃道:“别累坏了哟。”
吼!黑豹气得吼声震天价响。
“大猫乖,听话。”他邪气的一笑,一只手揪起黑豹脖颈上的皮毛,紧紧一拉,豹子便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伏在地面上不动。
“潋儿不要怕,这豹儿很乖。”霍岳庭紧拉住黑豹后颈上的皮毛,一路将它拖入铁笼,锁上笼门,他拍拍手,笑着走回妻子身边。
经过一番缠斗,他仍身不惹尘,笑容可掏。
“海潋儿,我冯虎不会放过你的……”
大汉见大势已去,丢下狠话就欲逃之夭夭,结果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霍岳庭从地上提了起来。
好可怕的人,冯虎本能地缩着脖子,方才那男子明明还在半丈开外,一眨眼就已经抓住自己,这人的轻功是何等了得。
“呀!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耍我的冯虎!你脸皮也真够厚的,还敢在我眼前出现。”海潋儿指着男子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