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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可容妾 第25页

作者:简单艾

“你……”灯火虽不明亮,却足以看清皮肉上烙出的龙纹印,六王爷震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四皇兄?!”凝视着刑观影的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四皇兄。

一位从小便失踪的皇子,一位只在六王爷满月庆贺图画中存在过之人。

对他而言,未曾谋面的四皇兄并不存在,甚至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中。如今,一见到象征皇子的龙纹印时,“四皇兄”这三个字竟自然地月兑口而出,不加思索。会有如此直接的联想与反应,连六王爷自己都感到诧异。

“六王爷说笑了。”刑观影淡声开口,因伤而略显苍白的脸让他的神情更加漠然。

“说笑?”六王爷挑了下眉,这样的事岂能用一句“说笑”便解决?

“若是说笑,母后何需暗地派私兵将你捉到此处?”话虽是对刑观影说,六王爷的目光却锁着太后。

“刑某曾担任军师,脑袋多少有点用处,为太后消愁解忧一事,还能帮上一点忙。”

闻言,顾生云瞪了刑观影一眼。是!他这一刀划下去,确实是替太后解忧了。

“那这块龙纹印又该怎么说?既是说笑,你又何必割了它?”

淡漠地望着六王爷握在手上的血肉,刑观影自嘲一笑。“那是一颗瘤。也许能一直相安无事,也许某一天会突然生疮发脓,变成一颗毒瘤。”垂眸,他看着拿起手绢按压着他胸前伤口的花静初,那惨白的脸色仿佛伤的是她。

“以前,刑某无所谓,但现下,刑某开始贪生怕死了。”他伸手覆上她沾染着他血迹的手。“倘若能在瘤转变为毒瘤前割除保命,何乐而不为?”

“割除保命?”六王爷不接受这样的说法。“龙纹印象征的身分你岂会不明白?”

“六王爷看错了。”刑观影坚决否认:“那不过是一块腐肉而已。”

第8章(2)

“你……”皱起浓眉,六王爷转向太启。“母后是何时知情的?”

太后紧抿着唇不发一语,目光迟迟不与六王爷对上。

原本,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若非皇上要她别再为了拒婚一事为难刑观影时漏了口风,这样不得了的大事不知还会被隐瞒多久。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就算不能赶尽杀绝,也得永绝后患。

“原本本王还不明白为何皇上说他错了,错在不该用赐婚七妹一事逼刑观影表明身分。”原来如此。本是同根生,如何能成亲!“但母后,您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不这么做?!”太后怒吼一声。“那个贱婢和先皇生的野种凭什么待在皇室?!凭什么当你的皇兄?!”

“所以四皇兄当年突然失踪是您下的手?”

“是又如何?”太后仰高下巴。“说什么也不能让那野种坐上皇位,一丁点机会都不能有!”她护着自己的儿,何错之有?

“啊!”六王爷震惊得朝后退了一步。身在皇室虽已心里有数,但亲耳听见太后说出的残忍事实仍是难掩心伤。

敝不得。

敝不得,他总觉得每当皇上提及刑观影时老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敝不得,十年前刑观影辞去右相之职时,皇上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敝不得,他每次见着形观影时总有一股说不上的亲近感觉。

但,他不能怪母后,后宫里的争权夺势与勾心斗角并不输政治上的操弄。只是他没想到遭受如此残忍对待的刑观影当年竟仍毛遂自荐,亲赴战场为皇室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本王问你,”六王爷看着刑观影。“当年你上战场的理由?”

“当然是因着刑某的私心,”为了他梦中的女子能否极泰来。

“想藉此功高震主,被拥为王。”语毕,他不在意地扬了下唇。“结果只挣了一个右相之职,一气之下便辞官不做了。”

哼!彼生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谎话亏他说得出来。

“王爷,我是刑观影。”刑观影正色道。

“就只是刑观影而已。”和芸芸众生一般,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个想要有人爱、有人疼的普通人而已。

听着听着,六王爷蹙起了眉,仿佛有什么牵连被切断了。

“至少你还是个军师。”只要还在朝为官,便不怕他失去联系。

“军师任期,上个月已满。”

“何意?”

见刑观影没有解释的打算,顾生云只好接口:“十年任期确实已满。”

“什么十年任期?”

“十年前,观影辞去右相之职时,皇上要他再当十年军师,藉以挽留。”当时的顾生云偏偏在场,刚刚好当见证人。

“十年期满,便让观影自由。”

“自由?”这两个字让六王爷很不满。“你想去哪儿?”

刑观影朝着太后颔首。“承蒙太后恩泽,除上这颗瘤,去哪都成。”这是条件,换取日后平静所需付出的代价。

“不留恋?”

闻言,刑观影低声笑了,微微震动的胸口让花静初的心颤了颤。

“六王爷有所不知,刑某所留恋的绝不会轻易放手。”刑观影环在花静初腰上的手收拢了些。

留恋的,绝不轻易放手?六王爷的眼微眯。反之,轻易放手的,绝不留恋。当真无法挽回?

“今后,你会在哪?”六王爷总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刑观影离开。

“内人还需要花主。”倘若能拖住花主,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花主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被点名的花静初恍若未闻,满心满眼只有刑观影的伤。

“静初。”刑观影在她耳畔低唤一声,只见她眼睫轻颤了下,心神却迟迟无法回应他。

见状,他心口一暖,歉疚之情也油然而生。那种恨不得代之而伤的心情他懂,也清楚花静初此时内心的感受。

“王爷的交代刑某必如实转达。”刑观影向六王爷致歉:“请原谅花主的失礼。”

“要本王原谅可以,日后请花主亲自到王爷府一趟。”机不可失,六王爷可不会错放。

“是。”唇微勾,刑观影半掩的眸底闪过几许暖意,几许堪称“兄弟情”的淡薄情意,但也仅止于此了。“太后与王爷若无其它吩咐,请容许尔等告退。”

抬眼,太后看着态度依旧淡漠有礼的刑观影,心里对他的诧异是有增无减。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谁不攀求?她以为此行必定困难重重,甚至得大动千戈,因此暗地里还布下了不少人马。

岂知,刀是动了,血也见了,伤的却只有一人。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皇上说的那句“他,绝不是母后该防之人”是何意了。但就算如此,就算从头来过,她仍会这么做,更不会后悔。

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为了保护自己所拥有的,再卑鄙的手段她也使得出来。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生不逢时。

靶受到六王爷的注视与催促,太后侧过脸庞冷声开口:“走吧。”

心下暗松口气,刑观影冷眼扫过这个他曾经生活过,如今已残破不堪、毫无留恋之处的废墟一眼后,搂紧花静初的腰一同躬身行礼。

“谢太后、六王爷。”

“静初……静初……”

耳边好似有人不断地呼唤她。

头微偏,她见着了一张熟悉脸孔,而那亲吻起来总是比她的唇还冷上几分的唇瓣正对着她张合。

“静初。”

是了,是她的爷在唤她没错,不称“花主”,而是“静初”。

心下一喜,她嚅着唇欲回应,贝齿却上下撞个不停,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抬手掩唇,手亦抖得无法控制。

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肌肉抽动,胃部甚至因剧烈痉挛而令她开始干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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