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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居正室 第25页

作者:心宠

他……一直在跟踪她吗?

敝不得……每次她要船有船、要车有车,原来,真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听说,她当年也是这样瞧着我的,为了打探关于我的消息,她暗中瞧过我好一阵子,所以,她才会喜欢上我。将心比心,此刻的她,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不晓得他是怎么打听到那段过去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的没错,人的爱慕之情往往在观赏中滋长、偷窥中暗生,不远不近的距离能让丑的模糊,美的更美。

难怪,她和他都会觉得,彼此最好。

“纤樱,既然你我都觉得彼此最好,不如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如何?”帘内人道,“你进舱来,咱们一同观看幻日,再一同许个愿——白首不相离。”

这个诱惑,她实在难以拒绝。

当初那般决绝地离开他,是逞了一时之气,再来一次,她未必有那样的决心。此刻,就更没有了。

三年的思念之苦、如今邂逅的惊喜,容不得她再躲避,心中的意志仿佛被摧毁了一般,轰然倒塌。

“纤樱,纤樱——”他不断唤她,“过了这许久,你也终该明白,我留你,并非一时情惑了吧?”

的确,三年了,该冷却的早已冷却、该想的都已想透,他还能来找她、劝她,说明他是真想挽回。

“品墨,你原谅我了吗?”她轻拭一颗泪珠,哽咽地问。

“我说过,凡事除了天助,还得人力。要想得到原谅,你这样躲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苏品墨轻笑,“你得多多尽力,果得我的原谅才是。”

况且江映城已查出当年之事确实有人设计陷害,她离开的这些年,他已解开了心结,现在就等她摒除她的心魔了。

呵,不论这话是诱哄,还是玩笑,她该说,这话道理不错。

她在苏府,不过轻轻巧巧做了几件事,就想赎清自己的罪?天底下也没那么容易的事。

要想得到真正的原谅,须得倾尽一世的努力。

“我不逼你,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我不介意再等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若想明白了,明日此时,我仍在这儿等你。”

她不语,步伐踟蹰,不知该不该上前。

听说,昨天幻日没有出现。所以,今天傍晚,码头上又会聚满了人吧?

周冬痕下意识迈着步子,朝昨天约定的地点走去。

无论如何,她要去见他一面。答应或者不答应,总得给他留句话。

码头上似乎比昨天更加热闹,不过,却有一种不安的骚动,她看到好些人面色苍白地往回跑,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她连忙又走近了些,便听到人们这样议论——“听说了吗?昨天停在码头的一艘画舫翻了!”

“好端端的,怎么翻了?”

“听说是夜间遇到巨浪。”

“河水向来很平稳,怎会起浪?”

“又有人说,是遇到了湖匪打劫……”

周冬痕越听越惊,焦急地加紧步子,朝堤岸处奔去。

的确有一艘画舫碎裂成浮木,漂浮在河中央。但她看不真切,这是否就是苏品墨昨儿乘坐的那一艘。

他应该无恙吧?就算遇到了湖匪,凭他的功夫,也不会太过吃亏。

可他太富有,出手又阔绰,她实在担心他会徒招横祸。宁可遇到巨浪,倒还好些。

周冬痕就这样呆呆看着河水,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刻,仿佛三年来所有的执拗都变为可笑的把戏。

在生与死面前,一切变得如此渺小,什么爱不爱、赎罪不赎罪、原谅不原谅,能否天长地久,都不重要……唯有活着,才是永恒。

人为什么要给自己闹别扭,快快乐乐的相处,珍惜眼前的缘分,不是最好吗?

她后悔……假如,这真是他的画舫,她这辈子都要后悔死了。

“哭什么啊?该不会以为我已经喂了大鱼吧?”一个声音突然道。

她哭了吗?的确,在不经意中,早已泪水涟涟。

猛然回眸,看着说话的男子,思念三年的面容近在眼前,越发俊朗,与她梦中见到的无异。

“品墨……”她哑声唤他,若非岸边众目睽睽,她一定会扑进他的怀里。

“看来你是真舍不得我,”苏品墨浅笑,伸手轻抚她的花颜,“昨天的问题,我是不必再问第二遍了。”

没错,不必再问了,答案昭然若揭。

她有些后悔,蹉跎了这三年。

这三年,用来与他踏雪迎春、品秋赏夏,岂不更好?何必一个人飘泊天涯,如此孤苦……

呵,她可真是傻瓜。

河面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脸颊,但这一刻,没有谁会觉得冷。她仿佛已经看到幻日自水色中升起,映耀彼此,霁潋天光。

尾声

苏府新建在荷塘之上的水阁里,有一个偌大的花厅,其中摆着一套从京城千里迢迢运来的编钟,凡看过之人,无不谓之壮观。

周冬痕常常在闲睱的午后,敲打编钟玩耍,一边听着叮叮咚咚的乐声,一边观赏浮荷美景,嗅见清香,着实人生一大享受。

苏品墨日理万机,一天之中大半时间不在府里,生意的事情,她也帮不上他的忙,但无论他再忙,每日回到府里,头一件事便是来到水阁处,听她演奏一曲。

而后,他们会对饮一杯清茶,各自讲述着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事、碰到了什么人,虽然话题平淡无聊,但两人却聊得十分开心,仿佛有什么奇遇似的。

周冬痕想,所谓夫妻相处之道,便是如此吧?

廊上传来脚步声,一听便知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回来了,她起身而笑,眸中映入苏品墨的身影。

他今天穿着一身隆重的衣裳,像是去喝喜酒一般,早起她就觉得奇怪,但也没问他到底去了哪儿。

“给你带了一只八珍鸭子,”他笑道,“我尝着味道不错,想来你也会喜欢,等会儿你若是饿了,让小萍给你张罗。”

“哪里来的八珍鸭子呢?”她迎上前,替他解开繁重的外衣。

“酒席上剩下的,我倒不介意打包。”苏品墨挑眉道,“这鸭肚子里装的可都是些珍贵食材,除了乔府,天下没人这样舍得。”

“哦,原来是乔府请客啊。”周冬痕依旧笑盈盈的。

“乔府嫁千金,此等沁州城中头桩大事,夫人会不知?”他笑睨着她,宠溺地轻点了她的俏鼻一下。

“乔雨珂终于有归宿了,”她娇笑颔首,“听说新郎官是镇远将军之子,想必今天的婚礼十分风光吧?”

乔雨珂出嫁,她当然知晓,苏品墨也早已知晓。只不过,他不提,她亦不问。

他俩,总是有这般默契。

“她本来也请了你,可我想着你一定不愿去,我便自己去了。”苏品墨道。

“难为相公了。”周冬痕答。

乔雨珂心里一定还藏着一口气吧,就等着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在他俩面前炫耀一回,可偏偏她没去,这兴便扫了一半。

无论如何,苏品墨去了,这段恩怨也算了了,只盼乔雨珂从此能另觅幸福,不要再惦记着他俩。

“你呢,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些什么?”苏品墨问道。

“收到三封信,一封来自宫里、一封来自昭平,还有一封——”周冬痕从案上拿起信笺,“来自饶山溪地。”

“贵妃娘娘若再派我一个替宫里采买的美差,你便替我推了吧。”他不禁蹙眉道,“虽说心里感激,可这皇商还真不是好当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下午已经回信给长姊了。”

周冬痕知道,周夏潋又在睦帝面前替苏家说好话了,这几年苏家做生意顺风顺水,多少是得了朝廷的帮助,只是这便宜不能占得太多,以免朝野上下又有闲话要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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