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几日气氛并不好,起因还是那日见到简钰容在他房里的事,事后他未置一词,她原也不再计较什么的,可之后几日,发现简钰容经常出现在他身边,而他也未见拒绝,就像今日,其实根本无须带简钰容同行的,可简钰容表达想上花船见见世面,他便二话不说携她同来,小乔为此还气得留在客栈,不一道过来了。
而这也教她有些气闷,可若因此多言什么,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且简钰容是她带冋来的人,还坚持求他收容,如今哪还有脸说什么。
“二少爷要过去与大家一块聊天吗?”她发现他的视线正在前方甲板被众人包围的简钰容身上,遂故意闷声问,心想,他最讨厌与人交际,哪可能过去。
可她想不到,他竟然就点头说好的过去了。
她脸色一青,见他走向简钰容的背影,心揪了起来,一股心痛窜出。
半晌后,她忍着气,移步慢慢也往他们走去,见他就站在简钰容身侧,那姿态像是简钰容的保护者或拥有者,而简钰容檀唇含笑,风姿楚楚,每次回眸望他时,皆含着浓情密意。
水玉兰越接近他们,胸口的起伏越大,想起小乔昨日对她说的四个字——引狼入室!
她原是不想承认,也不愿这么想的,但眼前的简钰容千娇百媚地正公然在引诱自己的男人,这教她还怎能自欺欺人下去。
“兰弟,奴家才想请你过来的,这几位爷正赞美咱们的象牙印有品味,挂在身上好看极了,回头也想做几个来配戴。”简钰容见她过来,马上笑着说。
简钰容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分,只知化名的雷青堂姓田,严文羽姓练,水玉兰与方小乔两人都女扮男装,明显地这群人给的都不是真实身分,可她并未多问,只遵照水玉兰交代的,在外不要拆穿她女人的身分,因此称呼她为“兰弟”。
“咱们的象牙印?”水玉兰听不懂她的意思。
“是啊,你不晓得吗?奴家瞧你与公子的象牙印别致,便让公子也给奴家一个。”简钰容拿出雷青堂送她的印,展不给水玉兰看。
“瞧,奴家这枚雕的是‘不灭’,公子的是‘天长’,你是‘地久’,公子搭你,就是‘天长地久’,若搭奴家的,就是‘天长不灭’,若三个一起,合起来就是‘天长地久不灭’这寓意对咱们三人来说都是极好的——
啊?兰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话说到一半,发现不对,她惊讶的问。
水玉兰瞧着简钰容那枚印身雕着“不灭”两字的象牙印,蓦然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这寓意对咱们三人好?你说……哪里好?”她绷紧着声音问。
简钰容见她神情奇差,不敢说下去,回身去望雷青堂,眼底满是埋怨与不安。“您送奴家象牙印这事,是不是忘了跟兰弟讲,她好像生气了……”她委屈的问。
雷青堂这才朝水玉兰道:“不过是枚印子罢了,你何必当众生这个气?”这话反而在责备她了。
她心一紧。“您说这只是个印子而已,难道这不具意义吗?”她愕然问。
这时他竟抿嘴不语了。
她盯着他,面容越来越苍白。
其他人并不解这对主仆在闹什么,一个象牙印子,却扯出什么“天长地久不灭”,这什么跟什么?!
尤其是这小厮,怎敢对着自己主子怒目瞪视?虽说是个颇得力且有才干的下人,但下人就是下人,若恃宠而骄敢对主子无礼,这在场的可都是为人主子的,任谁都不能容忍跟接受。
众人纷纷对水玉兰大摇其头,原先有意挖角的,也不禁迟疑了起来,万一来个不敬主的,那可是自找麻烦。
“若兰弟不高兴,奴家扔了这东西好了。”简钰容含泪说。
“不,你的不用扔,扔我的就好了!”水玉兰取出自己的印,毫不犹豫的丢进湖里。既然是不具意义的东西,她何必视作珍宝的保留,不要也罢!
雷青堂见了她的动作,脸色瞬间铁青,似也动怒了。
简钰容见她真丢了印,吃惊不已。“兰弟,你怎能这么冲动,你……你这是故意要折煞奴家吗?”她急哭了。
“我没折煞任何人,折煞的是我自己!”她转头就走,只是,才走没几步路就听见“扑通”落水声,她倏然回头,看见简钰容跳进湖中,所有人正发出惊呼,她一惊立刻跑回去,往船下望去,见简钰容根本不谙水性,在湖中沉浮了几下后就直直往湖底沉下了。
船上的人均教这意外给吓傻了,竟没人想到要下水救人。
水玉兰见事态紧急,打算要自己跳水救人,正要跳时,一阵风从她身侧掠过,雷青堂先她一步跳入水中了。
这跳水的动静太大,连在花船下层的人也全上来看热闹了,本来与人在船内交际的严文羽闻讯赶来,见雷青堂潜入湖底救人,好一会才将人捞起游上岸,雇船的东主立即盟船驶去岸边,急着去瞧两人的状况。
船一靠岸,水玉兰第一个冲下船,直奔雷青堂与简钰容的所在,然而当她靠近时,原本急切的脚步却逐渐慢了下来,她瞧见雷青堂全身湿透,正在急救像是昏迷的简钰容,他不断低身给她渡气……
明知他这是在救人,可自己这心头就是忍不住不断的泛酸,她脚步越走越慢,可还是来到了他们身边,她到时刚好简钰容转醒过来了,睁开眼的第一刻便是抱住雷青堂哭泣,惊吓得十分严重。
她靠过去,张口问了简钰容一句,“你干么跳湖?”
下一刻,她脸颊一阵刺痛,雷青堂竟掮了她一耳光,她瞬间愣住,这时船上的人全赶过来了,正好看见她挨打,严文羽不禁大吃一惊的问雷青堂,“怎么回事,你打她做什么?”
“哼,钰容因为她的任性,跳水为她捡东西,她竟冷血的问钰容为何要跳湖?我打她是告诉她,我对她实在太失望了!”雷青堂道。
严文羽听了错愕不已,不知他与水玉兰竟闹得这么厉害,只得当和事佬的说:“那……那也不好打人,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无所谓的,我本是奴才,敢顶撞主子本来就不对,不守本分更是该死,主子打的好,打的真好,可将奴才打醒了,知错了,主子说的没错,是奴才过于任性了,相反的,简姑娘为了奴才不惜跳水,奴才却无血无泪的只想着,奴才又没要她这么做,她为何要跳?奴才让主子失望了,奴才很抱歉……这就先回去闭门思过。”水玉兰沉着脸,迳自说完这些话后,转身就走。
转身后,在众人没瞧见她的面容时,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顺着她被打红的脸颊滚落下来,她没空去抹泪珠,没空去感觉疼,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所有同情的目光,尤其离开雷主台与简钰容两人,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们。
“你说我的两个小厮走了?”回到客栈的雷青堂发现水玉兰与方小乔离开了,他神色阴沉的找上客栈伙计问话。
“嗯,其中一个走的时候两眼通红,像是大哭过,脸颊好似也有点肿,这不会是挨打了吧?”客栈伙计好奇的问。
雷青堂阴着脸不说话了,但那严文羽可是为水玉兰紧张了。
“那请问这两个小厮有交代去处吗?”严文羽急问。兰儿由岸边回来后,马上带着小乔走了,这两个女人能上哪去?
再说,昌化的客栈全客满了,她们离开这,又哪里有地方落脚?!且这会整个小镇都挤满了人,想找她们岂是这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