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别到底在哪里?蛇不吃,但吃青蛙和昆虫?权辰汉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但还是依她所愿的保留了那些菜。
待蛇肉撤下后,香柳深吸了口气,神色终于恢复正常,对于方才权辰汉的交代,心头可是暖洋洋的。“你怎会改点鸡蛋汤呢?”
“有个女子在出发前威胁我日日都要有鸡蛋吃,再笨也知道你爱吃鸡蛋了。”
他无奈地回道。
她娇羞地笑。“将军倒是记得清楚,但大伙儿要和我一起吃鸡蛋吗?”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不会再吃蛇肉了。”话停顿了一下,权辰汉又道:“应该说,以后都不吃了。”
“但你爱吃……”
“总之我不会再吃。”因为他再也不想看到她那花容失色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居然会为此心揪了一下。“你们呢?”他看向赵青与李齐。
“将军都不吃了,我们自然也不吃。”两人苦笑道,唉,看来将军被香柳姑娘吃得死死的,就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
不过权辰汉倒也不是那么独断的人,他淡淡地道:“其实你们不需要和我一样,至少在我面前,还有在香柳及冉儿面前别吃就行了。”
语毕,他若无其事地瞄了周围一眼,感受到将军微寒目光的卫士们,都默默地将眼前的蛇肉盖上了盖子,有的人还偷偷唤来店小二直接打包带走,谁也不想去赌自己若在香柳姑娘面前吃蛇肉,将军会做出什么事来。
相信出了这客栈门之后,什么权将军冷淡香柳的谣言将会不攻自破,众人对她应该再也不敢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因为权辰汉对她的宠溺,实在太明显了。
而这一切微妙的变化,自然都落入香柳眼中,口中尝着刚送来的鸡蛋汤,明明该是咸咸的滋味,吃在她嘴里却是甜滋滋的,香味十足醉人。
用完膳,一行五人上了凤栖山寻幽揽胜,几个月前满山火红的木棉花,如今已落得一朵不剩,倒是木棉树上的果实碎裂,里头的棉絮随风飘逸,另有一种凄迷的美感。
接着,他们游览了着名的古刹,此古刹三面靠山,前有江水缓缓流过,还有一座大莲池,依山傍水,意境高妙。精通数术的香柳也不由得赞叹此地的好风水,必是高僧才人辈出。
只有权辰汉,一路上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连赵青及李齐都被他弄得古里古怪的。不过或许是在他身边很安心,香柳倒也不过问他态度骤变的原因,反正她只顾着玩,有事他担待就是了。
时近傍晚,众人下山,沿着大街慢慢回到堤岸,准备登船,住一宿后便扬帆起航,只是南方的大热天即使到了傍晚仍是威力十足,众人又是由清净凉爽的山上回来,一下子有些不适应,特别是爱洁净的香柳,总觉得浑身黏腻,很不舒服。
“将军,我们待会儿要换船了是吗?”香柳轻叹口气,“过了今日,怕再也没有如此轻松惬意的时候了。”
“是,今夜我们便登上主船,明日会有逾百艘战船与我们一同出海。”权辰汉简单说着。
“这么大阵仗?不知那些船夫,会不会妥适的安排香柳在船上的一切呢!”
香柳耸了耸肩,看来俏皮可爱,或许是她难得有这么放松迷人的时候,权辰汉不由得看得目不转睛,至于赵、李两人及冉儿见到主子们正在眉目传情,自然都当作没看到。
被他热烈的目光注视着,香柳不会没有反应。她有些好笑地睨着权辰汉,趁着他被迷住时,藉机撒娇道:“你记不记得来宣旨那日,曾答应小女子的事情?”
“你房内的薰香,是向宫里娘娘要来的干燥茉莉花;你的被褥全是织锦的,还搬了一个铜镜梳妆台进去,晚膳会有一道鸡蛋料理,还有,应该已经备好一桶热水,供你净身之用。”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待遇比我这个大将军还周到,这样姑娘满意了吗?”
“将军真是有心,香柳拜谢了。”她确实很满意,即使过去有多少男人试着讨好她,用的都是金银财帛、奇珍异宝,只有他是靠着一份细心,却让她更加深刻的感动。
因为,他明明在生活上就不是个细心的人,自己的事都只是随便打理,对她说过的话,却是一字不忘。
这男人……好像正在用他的方式,一点一滴的将她的感情取了过去,在她心里慢慢拥有别的男人所没有的分量。如果说爱情是一场游戏,她永远都是赢家,可与权辰汉这场饱防战,她居然渐渐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她忍不住娇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变得可爱又可恨了呢?
就在快要行至堤岸边时,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袭上,击散了两人间那种难以言明的暧昧,香柳不由得皱起细眉,回头看去。
“怎么一直有种被人看着的感觉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权辰汉与李齐已分成两个方向往外扑去,一下就没了踪影,而赵青则留在香柳主仆身旁护卫。
“怎么了?”冉儿紧张了起来。
“这一路上都有人跟踪着,方才他们离得近了,才会让姑娘发现。”赵青警戒地将两女带到路旁。
“是谁会跟踪我们?”香柳脑筋一转,突然心头浮现之前在酒馆里扶桑浪人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动。
赵青没有回答,权辰汉与李齐已先后转回,看他们双手空空,想来是无功而返。
“不知道是谁,对方的隐匿之术相当高明。”权辰汉淡淡地道。
“禀将军,属下这里也没有发现。”李齐有些饮恨。
香柳倒是不害怕了,虽然能感觉还是有窥伺的目光,但这一次出门原就注定波折百出、危机四伏,如今只是早一点遇到而已。
“无论对方是谁,总之必然与海盗月兑不了关系。”虽然是理智的分析,但香柳还是那副媚态横生的模样。“将军这么大阵仗下南洋,全天下都知道水军要剿匪了,他们会来跟踪也是无可厚非。”
瞧她说得轻松自然,权辰汉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这女人永远都是这么安逸放松,他该高兴她如此信任他会保护好她,抑或该担忧她的危机意识似乎少了那么一点?
“总之,咱们快回船上,届时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力有未逮了。”权辰汉明快地下令。
几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堤岸边,香柳却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某一个角落,因为那里一直有着令她不愉快的气息,令她不禁目光一寒。
临上船前,香柳忍不住回眸一瞥,却不意看见远方大街口,立着一个飘逸持扇的白衣男子。
他穿的虽是汉服,手上的扇子却有扶桑皇室的菊花纹章,即使距离这么远,他却给她一种近在眼前的感觉,因为他俊秀儒雅的脸上有双细长的眼,而眼神中正闪着不明的精光,深深的吸引住她。
她知道他在看她……她知道他在呼唤她……
突然间,香柳眼前一黑,就这么在权辰汉眼前倒了下去。
第5章(2)
水军如期启航了,但船上的气氛却很奇怪。
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钦定协助水军的香柳姑娘因不明原因昏倒了,权辰汉因此忧虑非常,但即便军医已经检查了几百遍,却检查不出她究竟病因为何。
虽然有冉儿照顾昏迷中的香柳,但权辰汉依旧每日都会到她床边探看,喂她吃一些流质的食物,免得她太过虚弱。
事发已经三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还不醒?他宁可她像以前那样耍他、逗着他玩,无论再怎么算计、再怎么陷害,他都不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