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贵为侯爷,这种事不必亲力亲为,但毕竟是自己导致老伯受伤,他一着急就自己为老伯止血了,没有多想其他。
洛棂罂看着老伯的血弄脏了雷朔夜名贵的衣裳,但他不以为意,只是担心着老伯的伤,对于此举,让她对他的好感倍增。
雷朔夜帮老伯先暂时止血后,看了看除了他的马车外,其余车上全载着奴仆或者行囊,于是他命人将老伯抬上他的马车,要先送老伯回城里。
紫微院的奴仆们高呼不可,这老伯先别说身上脏污,以他的身分怎么能上侯爷的马车,于是连忙说要去卸下其中一辆马车上的行囊。
雷朔夜一听,皱眉怒斥,“现在人命关天,是担心那种事的时候吗?叫你们抬就抬。”
看着奴仆们的为难,洛棂罂走上前为他们化解僵局,“侯爷,用棂罂的马车吧!棂罂的马车较小,而且没有什么行囊,再怎么说也跑得比侯爷这辆大马车来得快,再说了,我师兄是名医者,可以直接送到我洛家的医馆去。”
雷朔夜权衡了一下,他们仅有几面之缘,说来还是陌生,可现在人命关天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什么男女有别的事,“好吧,那先谢谢棂罂姑娘了。”
“请将老伯抬上我的马车吧。”
洛琌玥的医术全承袭自父亲洛天华,而且可说是青出于蓝,父亲过世后,他再回到轩毓城,没有选择回到过去洛家三口人在城郊山上的小竹居,而是在城里跟人租了一个小铺子,前头拿来当医馆,后头厢房则是他及洛棂罂居住的地方。
由于洛棂罂是郡主的琴师,所以洛琌玥先回轩毓城打理返乡定居的事宜,让她结束在郡主府的工作后再回乡,只是他没想到洛棂罂这回回乡竟不是独自回来的。
算算日子,洛棂罂应该这两天就会到,洛琌玥想着要不要到街上最有名的酒楼去订一桌筵席给她接风,就听到有人急忙敲着门。
他刚出诊回来,所以医馆还没开,走到前头开了门,就见一名穿着贵气的公子哥,洛琌玥睨了他一眼,“您是外地人吧,不知道我的医馆不医您这样的贵人吗?”
雷朔夜没管太多,硬是把樵夫老伯给背进去,自作主张的放在诊疗床上。
“洛大夫,请你帮忙看看这位老伯的伤。”
谁也不知道洛琌玥为什么这么讨厌富贵人家,当时在京城,洛家医馆就有一个规矩,洛天华有医无类,但洛琌玥贵人不医。
可偏偏他越不医,贵人们便觉得他医术精湛才恃才傲物,于是更想说动洛琌玥为自己调养。
为难、勉强的事一多,洛琌玥就更厌恶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好似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得为他们这样的贵人服务一般,他索性想了个藉口推拒,“这位公子,您不见我医馆关了门吗?我正准备出诊。难道您们富贵人家的人受了伤是伤,别人受的伤不是伤,下个街口还有一间医馆,您把人送去那里吧!”
洛琌玥话刚说完,就看见身着淡青色衣裳的雷朔夜身上沾染了脏污及血痕,他又看了看被放在诊疗床上的人,很显然这樵夫打扮的老伯并不是这贵人府上的人,但这位公子脸上的担忧却是真实的。
“听洛大夫语意,是对‘富贵人家’四个字有了误解,我无法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但这位樵夫就只是一个单纯的伤者,与洛大夫的偏见无关吧!”
“我不是偏见,而是一视同仁,我的病人同样重要。”
“既然一视同仁,那么洛大夫是否该视情况有轻重缓急之分,这位老伯急需洛大夫的医治。”
“师兄……”洛棂罂一走进医馆,就看见师兄在刁难雷朔夜,她知道师兄是贵人不医,但眼见那老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还能无视吗?
因为雷朔夜心急,他先背着老伯入内,洛棂罂还在交代车夫卸下她的行囊,没跟着进医馆,不料却让师兄为难了他。
“师兄,救这老伯并没有违背你的原则啊!是我让侯爷把人送来洛家医馆的。”
洛琌玥看着久违的师妹,本该是热情的欢迎她回家,可现在因为这个男人,他师妹一回家给他的居然是指责?
他望向雷朔夜,眼神比方才更不善,而师妹喊他侯爷,莫非此人就是轩毓侯雷朔夜?
雷朔夜当然没漏掉洛琌玥打量的眼光,洛棂罂或许看不出洛琌玥的心意,但他可是把对方的心思看得分明。
这个男人并不只想当师兄而已,而自己的出现让他有了竞争之心。
雷朔夜的确对洛棂罂颇有好感,而且他一向自信,他若真想要得到洛棂罂,眼前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
或许互相知道对方是情敌,两人相交的视线也冲撞出了些许的火药味。
“师兄,你不帮忙看看老伯的伤吗?”
洛琌玥无奈,只得转身医治那名樵夫,虽然他看不惯雷朔夜,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老伯的伤的确急需医治。
第2章(2)
老伯虽然伤了头流了不少血,但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昏迷,但惊悸的原因居多,经过洛琌玥的医治后已可返家。
雷朔夜让人将老伯送回后才算真正松了口气,接着便随着侯府来接他的人离开了洛家医馆。
“你怎么认识轩毓侯的?”洛琌玥可没忘了问原由,虽然师妹常在郡主府进出,但要认识一位侯爷也并不容易。
洛棂罂觉得如果老实说出皇上交付的任务,师兄一定会大发雷霆,所以她只说了部分的事实,“轩毓侯是郡主的好朋友,我最后一次为郡主弹琴是在她的花宴上,那时意外救了侯爷,于是在郡主的牵线下,我得以进入紫微院成为琴师。”
“我不是说过回轩毓城你不用担心生计问题,无须再做琴师的工作?我当初答应让你去郡主府工作是因为郡主会保护你,可这个轩毓侯,我不放心。”
又来了……洛棂罂十分无奈,还月复诽了师兄好几句。
她都多大一个姑娘了,为什么师兄还这么不放心她?整天在她身后管她这个管她那个的,他不爱让她独自上街,说什么街上乱,所以她出门采买的时候,十次有九次他都要跟,剩下的那一次则是因为有师父陪着。
年纪大了些后,她开始在医馆帮忙,但举凡会传染的患者,师兄都不让她近身,最后她只能躲在柜台后帮忙抓药及收帐。
要不是有一次在乐坊巧遇,她和当时扮成丫鬟溜出郡主府游玩的雪罄相识,雪罄得知她想月兑离师兄的管控,才说要帮她引进郡主府当琴师。
那时她也拜托师父帮忙说话,两个人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说服师兄让她去郡主府工作。
而进了郡主府,她才知道那个丫鬟原来就是郡主虞雪罄。
洛棂罂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她知道自己很美,对她露出恶意眼神的男人她见多了,而雷朔夜对她却不曾有过这样的神色。
她承认雷朔夜会因为她的容貌多看她几眼,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因此她认为师兄实在多虑了。
“侯爷是贵人,见过的美人多得去了,我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
洛琌玥可不这么想,见多了不代表不感兴趣,而且刚刚雷朔夜与他对视时是目空一切的,但不代表自己会被他的眼神吓着,乖乖将心爱的女人让给对方。
对!他爱着洛棂罂。
他不知道自己对洛棂罂的兄妹之情何时变了质,他只知有一天她笑意盈盈的跟他说饭菜都做好了,有他最爱吃的菜时,他突觉心上一阵震撼,如果每天回到家都能见到这样的笑靥,再多的疲惫都会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