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神通广大,丞相都敢动?”听到这个消息,土豆震惊之余也将多年的心结放下,那老家伙被折腾至此,只怕也活不长了。他蹙眉望着柳九九,问道:“小姐,排骨是如何将我们从大牢救出去的?”
“他啊……你们不是知道吗?他混江湖的,他在江湖上人脉广,认识些当官儿的,塞了点银子就把我们给放了。”柳九九言词闪烁,她并不想将和周凌恒可以千里传音的事讲给他们听,即便是讲了,两人也未必会信,所以排骨大哥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人、和她早认识才来找她,这事儿她说不得。
土豆捏着下巴疑惑道:“听糯米说,小姐你的腿被烙铁烫伤?这么些日子你去了哪儿?腿还好吗?伤口如何?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闻言,柳九九原地蹦了蹦,生龙活虎地转了两个圈儿,摊手道:“没事儿,我身体健康着呢。”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大腿,“腿上的伤也好了,一点儿也不疼。”说起来,冷大夫的医术真是好得让人咋舌。
这时候,楼上传来周凌恒痛苦的嚎叫声,“铲铲……铲铲……铲铲你在哪儿?”
“欸!来了来了!”柳九九扭过头,拍了拍糯米的手背,嘱咐她,“赶紧去煮红糖姜汤。”
“欸,好嘞。”糯米忙捧着红糖去了厨房。
柳九九则提着裙摆,“噔噔噔”跑上楼。她推开周凌恒的房门,见他披头散发地蜷缩在榻上,面色苍白,一双凤眼半睁半暗,紧抿着嘴唇,可怜兮兮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大黑。她替他倒了杯热水,扶着他坐起来,“来,排骨大哥,你先喝口热水。”
周凌恒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疼,大概就是小肮那一块,他有气无力的道:“铲铲……你往常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啊?习惯成自然嘛。”柳九九眉眼弯弯,心情大好。
“我们心灵相通的时间明明已经过了,为什么我还是替你疼?”周凌恒觉得不公平,脑袋歪在柳九九肩膀上,“铲铲,你快给我揉揉,疼死我了。”
柳九九抬手在他小肮上揉了揉,然而他疼痛感并没有减轻,柳九九尝试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肮,周凌恒明显感觉舒服不了少。看来,疼痛源还是在铲铲身上,他道:“你揉你自己,那样我会舒服点。”
“也对,你是在帮我疼,我应该揉我自己。”
柳九九见他疼得辛苦,猛地起身,“排骨大哥你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周凌恒身子一个不稳,栽倒在瓷枕上,脑袋磕得阵阵发疼。“我……”他想说他什么都吃不下,可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跑了出去。
柳九九心情倍儿好,到了厨房将糯米赶走,撩起袖子准备做几道菜,她俐落的烧火刷锅,哼着小曲儿用厚重的刀背拍了几根深秋的小黄瓜,添以蒜瓣二两、生姜二两,再将姜蒜捣拌均匀,其他配菜焯水,最后加醋一起拌了拌,一盘简单美味的蒜黄瓜大功告成。
随后她又在厨房翻出几根海参,思虑着这玩意可以给排骨大哥补补身子。海参这东西无味,沙多气腥,很难下手,也不好用清汤煨,柳九九敲了敲脑袋,总算有了想法。
她将海参洗净后,用肉汤滚泡了三次,再用鸡、肉两汁儿大火煨烂,随后加入与其颜色相似的香蕈、木耳,为了使味道更佳,她还特意切了笋丁,这个季节的干笋子吃起来有嚼劲儿,韧口。
周凌恒躺在榻上疼晕过去,醒来时发觉已经入夜,就在他饥肠辘辘之时,柳九九端着一盅海参、一小碟蒜黄瓜以及一碗白米饭走了进来,她将饭菜放在床头边几上,扶着他坐起来,柔声问他,“排骨大哥,你好点了吗?”
周凌恒有气无力道:“你觉得呢?”
柳九九舀了一汤匙海参汤,吹凉后递到他嘴边,“来,喝点儿汤。”
他张嘴刚喝了一口,小肮又开始疼,他裹着被子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滚,疼得他死去活来,想到这种疼痛柳九九每个月必有一次,他忽然茅塞顿开,铲铲姑娘大抵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女子,不然如何能承受得住这般非人的折磨?
铲铲姑娘的强大,定然是他这个男人所不能企及的。这么一想,他居然开始崇拜起铲铲姑娘了……
见他在榻上滚来滚去。柳九九很能理解他现在的感觉,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明儿个就好了,明儿个就不会这么疼了,你再忍忍。”
周凌恒病殃殃抱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她端来的食物,咬牙道:“铲铲,我想吃。”
柳九九将碗递过去,他又撇过头说:“算了,不吃了,肚子疼。”
“欸。”柳九九实在很同情他,为了不浪费这一盅海参汤,她自个儿喝了一口,继而对着他说:“你想吃什么,说,我可以嚼给你听。”
周凌恒看了她一会儿,最终绝望地裹着被子,侧过身不再理她。
周凌恒这一疼,便是五日,头日生不如死,第二日痛不欲生,直到第四日才勉强能吃喝得下食物。
邓琰以为他是中了毒,这日趁着夜色,抱着媳妇儿从二楼的窗户跳进来,吓得正给周凌恒喂粥的柳九九一个手抖,将粥糊了周凌恒一脸。
被糊了一脸稀粥的周凌恒十分淡定,月经疼他都帮铲铲受了,还有什么是受不得的?大概这天底下能将他欺负得如此之惨的人,只有铲铲姑娘了。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所以这辈子才可劲儿的还。他掏出手帕为自己擦脸,似乎已经习惯了柳九九如此粗心大意。
邓琰将妻子放下,冷薇上前去给周凌恒搭脉,可他的脉搏很正常,并没有中毒迹象。
柳九九搁下手中的碗,摆摆手告诉他们,“五天,排骨大哥这病五天一准好。”她伸出五个指头,自信满满,说得比冷薇这个毒医还要有把握。
周凌恒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发生在他和柳九九身上的事,因此他只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说是吃坏了肚子。
邓琰对周凌恒的话素来深信不疑,但冷薇身为一个毒医,自是不信的,她捏着下巴一脸狐疑望着周凌恒,却又什么都没问。
看得出来邓琰有事禀报,柳九九知趣的端着空碗走出房间。
等柳九九下了楼,邓琰才抱拳对周凌恒道:“陛下,感业寺那边太后催您回去,另外秦丞相被活生生气死,已经入棺。”
周凌恒抱着枕头大手一挥,“这么禁不得气?厚葬吧。”
“朝中不可一日无相,陛下,您看……”部竣望着他。
周凌恒抱着枕头坐起来,大刺刺盘着腿,不假思索地道:“夏太尉清廉一生,为先皇为朕都做了不少事,丞相之位便由他担任。朕马上拟旨,你差小安子送去太尉府。朕,三日后回朝。”
邓琰道:“是。”
冷薇听着这话,眨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陛下,这秦丞相就这么死了?”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禁不得气。”周凌恒笑咪咪地看着她,“还多亏了毒女你的酒,泡得不错。”
“陛下,我觉得冷大夫这个称呼更好听。”冷薇阴沉沉地看着他,“您可别叫顺口了,吓着了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
“对,冷大夫说得是,咱们家的小铲铲可禁不得吓。”周凌恒捏着下巴说。
待邓琰夫妻俩走后,周凌恒躺在榻上,琢磨着应该以什么借口纳柳九九入宫。柳九九虽是柳将军遗孤,到底在民间生活了这么些年,无功无过,更无啥贤良淑德的好名声,朝臣必然会有所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