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脸!”柳九九欲哭无泪,她嘴上骂周凌恒,但她不知怎地,对他就是生不起气来,也就是跟他耍耍嘴皮子。
“哦,如此说来,我们俩都不要脸,正好臭味相投。”周凌恒又一巴掌拍在她上,他发现,铲铲的臀部软乎乎的,很有手感,于是他没忍住,捏了一把……”
“……”柳九九已经崩溃,她抱住他的脑袋,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她下口不轻,以至于周凌恒差点跌倒。他稳住身子发脾气道:“死女人你属大黑吗?”
“我要是属大黑,你必然是属的!”柳九九不客气道。
“小小泵娘,性子怎地如此跋扈?”走到九歌馆门前,周凌恒才将她放下。
柳九九一张圆脸憋得通红,他瞧着她这模样讨喜,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鼻子,揉了揉她的脸,随后留下她一人在门外,自个儿甩袖挺胸,牵着大黑走进九歌馆。
被他这么一折腾,柳九九怔然楞在原地,她抬手模了模自己鼻尖,居然觉得……流氓排骨此举很温柔?大概是太疼,让她神志不清了吧?
九歌馆没有她在,即便开门也没办法做生意,此时馆内没有客人,她有气无力地走进去,扶着八仙桌半晌不敢坐下。
糯米见她一副狼狈,忙丢了手中活儿,上前扶住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儿疼。”她手撑着桌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臀部。
“小姐,您这一大清早是去哪儿了?怎么搞得这般狼狈?”糯米替她掸去身上的灰尘。
“我方才带着排骨去张员外家收帐,他们不仅赖帐不给,还放狗咬我。”柳九九说得辛酸不已。
“排骨?”土豆放下手中的算盘,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哎呀,土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是土豆,我是糯米,排骨自然是凌周大哥啊。”
糯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一副“你好笨”的鄙视神情。
第六章流氓排骨(2)
柳九九一口茶水还没下肚,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名穿着盔甲的军爷走进来,锐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说道:“昨夜有人在西元街将军府外烧纸,犯了宵禁,遗留在现场的食盒、食物皆是你们九歌馆之物。”
土豆和糯米扭过头,齐刷刷地盯着柳九九,完全不知是个什么状况。
这些官兵来捉人,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的机会,那军爷下令道:“来呀,把这三人给我带回去,严加拷问!”
“是!”几名官兵取出枷锁将三人扣押。
周凌恒在后院将大黑拴好,出来时看见官兵,忙缩了回去,直到柳九九主仆三人被带走,他才掀开帘子走出来,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身后“嗖”地落下一阵风,一袭灰衣的邓琰稳稳站在他身后,周凌恒一转身看见邓琰吓了一跳,瞪他道:“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朕?”
邓琰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缩了缩肩膀,笑容璀璨,“不是我神出鬼没,是陛下您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他收了笑容,正经八百地道:“陛下,感业寺那边出事了。”
“什么?”周凌恒心口一跳,神色变得凝重。
“昨夜有刺客入侵,太后受到惊吓,并且她老人家已经知道您不在寺中。”邓琰眉毛一挑,又道:“不过您放心,我完全没有透露您的行踪,小安子就更加不敢了。还有,这些刺客同往年一样,都被我家夫人当成药材泡在药缸里。”
周凌恒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嘶”了一声,“残忍,对待刺客怎能如此残忍?不过,冷大夫既然拿他们当成药材,不如泡成药酒。”
“把人泡成药酒……能做什么?”邓琰疑惑,捏着下巴问他。
“咱们的丞相不是喜欢喝酒吗?”周凌恒粲然一笑,云淡风轻道:“朕的丞相快六十大寿了,不如将冷大夫泡好的酒送给他当贺礼,你觉得如何?”
“陛下您可比我家夫人残忍的多。”邓琰模着鼻尖打了个颤栗,小声嘀咕道。他沉默片刻,似乎又想起什么,说道,“刚才带走柳姑娘的,也是丞相的人。”
“这个老东西玩什么花样?想要朕的命在先,现在还妄想动朕的女人!”周凌恒摊开手,对邓琰说:“你把腰牌给朕。”
“陛下,您该不会是想亲自去接柳小姐吧?”邓琰捂着自己的腰牌,不太想给他。
周凌恒嘴角微微一挑,扬起来的弧度给人几分深不可测之感,邓琰无奈地将腰牌递给他,看见他眼底透着的狡诈,冷不防又打了个寒颤。这陛下……是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
邓琰跟着周凌恒从小一起长大,深知他的脾性,他仁慈起来,比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皇帝都要仁慈;一旦残忍,也比任何皇帝都要残忍,但死在他手上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就是。
比起白天夜晚性格不一样的邓琰,周凌恒更让人没有安全感,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他能一把捏死敌人,却非要将敌人捏得半死不活。
柳九九主仆三人被抓进大牢,按照常理,应当先由廷尉审判再判罪,可柳九九到了大牢还没来得及坐在草堆上感叹世事无常,便被狱卒拖出去,拴野猪似的将她拴在了木桩上。
牢内炭炉的火烧得极旺,狱卒一手握着铁鞭,一手拿着几块珞铁,塞进火炉里烧得红彤彤的。柳九九眼瞧着狱卒从火炉里取出烧红的烙铁,心里直打哆嗦,觉得不妙,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吞了口唾沫,“大……大哥,你不会是要严刑逼供吧?我……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百姓,我虽然刚来京城不久,但最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京城大小案件得先由廷尉大人审判,您这擅自用刑……不好吧?”
狱卒握着铁鞭凌空一抽,那条铁鞭顿时如毒蛇般堪堪落在柳九九身上,抽得她肩部一阵皮开肉绽,她疼得“哇”一声,扭过头看着自己肩膀,“不……不是吧,真抽啊?”
“你夜犯宵禁在先,在将军府外烧纸在后,已犯重罪,还用得着廷尉大人出面审判?依丞相吩咐,先严厉惩罚你们这等不知死活的百姓。”狱卒将冷却的烙铁放进火炉再次烧红后,朝着柳九九走过去,在她脸上比划道:“这张脸倒是好看,来,选蚌位置。”
“选……选位置?大哥,我……我冤枉啊,就就……就算我夜犯宵禁,也犯不着上酷刑吧?”柳九九哆哆嗦嗦地说着,这烙铁要是烫下来,被毁容了可怎么是好?
“你在将军府外烧纸,惹了丞相不痛快,我这也是奉命行事,看你是个弱女子,我才让你选蚌位置,否则早烫在你脸上,还跟你废话什么?”狱卒冷冰冰地道。
听起来倒是有点人性,柳九九道:“那我能选烫在墙上吗?”
“不行!”
烙铁靠近柳九九的脸颊,近在咫尺的火红烙铁吓得柳九九牙齿直打颤,她吞了口唾沫,缩着脖子道:“大……大哥,你们服务真贴心啊,还给选位置,我选、我选,您先容我想一想,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啊!”她本来还想拖延时间,怎知那狱卒没闲功夫跟她贫嘴,毫不留情地握着烙铁“嘶啦”一声就烫在柳九九大腿上。
这一下疼得柳九九四肢一抽,差点没晕过去,衣服和着皮肉的焦糊味斥进她的鼻腔,大腿火辣辣地疼,这种疼痛比被灶火烫还要疼痛十倍,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酷刑,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嚎啕哭声如阵阵春雷,倒是将狱卒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