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穆家这钉子户,他不只巩固了自己在买卖仲介这一行的地位,还能得到孙家大笔酬金,可说是里子面子一次到手。
可就在这时,孙不凡竟受伤昏迷。
老天爷在开他玩笑吗?这究竟是孙不凡倒霉,还是他时运不济啊?
不管如何,他可不想白忙一场。
此际,他只希望孙不凡没事,就算有事,也得先把他应得的那一份给他再说,之后,不管孙不凡是伤是残还是昏迷,都与他无关。
来到后栋,姜延秀急急上楼,快步的朝天字一号房而去。
“齁!齁——”
人都还没到,就听见后一的吠叫。
他微愣,突然想起一事,孙不凡受伤昏迷了三天,是谁在照料他跟后一?
孙不凡此行没带上任何随从或小厮,唯一相伴的就只有一条狗……难不成那条黑狗这么厉害,还能照料受伤的主人?
“齁!齁!齁!”房里,后一继续警戒的吠着,彷佛在说“闲人勿近”似的“后一,是我啊,姜延秀。”
他讨厌这条狗,当然也怕它,而他感觉得到,它似乎也不太喜欢他。
不过,它是孙不凡的爱犬,他就算讨厌它,觉得它丑,也得对它客气奉承。
“我不是坏人,我来看孙少的。”他讨好地说,“好狗儿,你可别咬我呀,我要……开门喽?”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齁!”打从姜延秀上楼时,后一就知道是他,它的鼻子灵,早早就闻到他身上的特殊薰香味。
看他进来,它挡着他的路,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这小人,孙不凡已经醒了,看他怎么修理你!它心里想着。
“老大。”看后一龇牙咧嘴的瞪着自己,姜延秀还真有点不敢轻举妄动,“我听说孙少受伤昏迷,所以来探望他,你……你给个方便吧?”
“呜~”它皱着鼻子,鼻孔贲张,不断的发出低吼声。
站在门口,姜延秀完全看不见最里头的状况。
这房间有个小前厅,进入寝室前,还得先穿过拱门及遮蔽的帘子。
他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探,可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正想再跟不肯放行的后一打个商量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孙不凡的声音——
“后一,让他进来。”
听见他的声音,姜延秀心中大石落下。
孙不凡不只活着,而且是醒着。谢天谢地,他眼巴巴等着的那笔酬金总算是落袋有望了。
后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掉头往里面走。
见状,姜延秀也连忙跟上,穿过拱门及层层垂幕,他终于来到后面的寝室。
床上,孙不凡已坐在那儿,而旁边有个女人守着他。
姜延秀正想着那女人是谁时,她正好转过脸来。
“穆熙春?!”他陡地一惊。
怎么是她?把孙不凡当是天敌、当是宿仇的她,怎会在孙不凡受伤时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穆家面馆休业三天,就是因为她在这儿照料孙不凡的关系?
瞬间,他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孙不凡喊了他的名字。
“姜延秀。”
从他脸上那见鬼般的表情,孙不凡可以想见他此时有多么的震惊,又有多么的不安。
姜延秀是该怕的——在他干了那件坏事,还将毫不知情的他也拖下水之后。
“是、是的,孙少。”他怯懦的、惶恐的上前,“听说你受伤昏迷,你……”
他嗫嚅的说着,不时瞥向正恶狠狠瞪着他的穆熙春。
孙不凡唇角一勾,“穆姑娘你是认识的,怎么见了她如此惊讶?”
他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只是有些讶异……穆姑娘为什么在这儿。”
“不就是托你的福?”
对孙不凡来说,姜延秀来得正是时候,却也很不是时候。
在他正要向穆熙春解释之际,姜延秀的到来正好方便他与之当面对质,不仅是给她一个交代,也是还他自己清白。
可让他懊恼的是……此时受伤的他,不能狠狠的扁姜延秀一顿,以消他心头怒火。
他遭到她误会,被打巴掌,甚至坠楼受伤也就罢了,但若是她那贞洁的身子真让李牧给夺去,性情刚烈的她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扁是想到这儿,他就无法轻饶姜延秀这始作俑者。
“姜延秀,要不是你怂恿李牧那小子对穆姑娘下药,本少爷现在也不会躺在这儿了。”
“孙……”他的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蛊惑李牧对穆熙春下药的事,孙不凡怎么会知道?他明明叮嘱过李牧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为何……视线一瞥,他迎上的是穆熙春那愤怒的眼神。
瞬间,他明白了。李牧对她坦白了——显然地,她不在李牧“任何人”的名单之中。
第7章(2)
“姜延秀,我要你替我买铺子,你却使坏想损人清白?”孙不凡唇角悬着一丝冷笑,眼中迸射出来的是锐利得彷佛能伤人的寒冽视线。
“孙少,这……这事是……”
“你假借我的名义,怂恿李牧对穆姑娘下药,不只罔顾她的清白,还陷我于不义。”孙不凡目光一寒,“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迎上他那骇人鸷猛的目光,姜延秀神情惊惶,“孙少不是说……穆家面馆你誓在必得吗?我只是、只是……”
“誓在必得不等于不择手段。”孙不凡沉声说:“我孙不凡自掌管饕餮近十年以来,不管买人或是买地,还没使过任何肮脏手段!”
“这……”
“你该庆幸我如今受了伤,不然一定会狠狠赏你两拳,替自己也替穆姑娘讨个公道。”他按捺着怒气,语气严厉,“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闻言,姜延秀一怔。
宾?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什么意思?这城南购地之事已与他无关了吗?
那怎么成!他的酬金怎么办?!
“孙少,你答应给我的酬金呢?”他急问。
孙不凡冷然一笑,道:“事未成不说,你干出这种缺德之事,还好意思跟我要酬金?”
“我已替你买下了那么多铺子跟店面,难道现在你想过河拆桥?”
事已至此,他已无须再对孙不凡小心翼翼,低声下气。
他横眉竖眼,理直气壮地吼着,“孙不凡,该给我的,你一毛都不能少给!”
“姜延秀呀姜延秀。”孙不凡笑意一敛,目光如寒星般,“别人将你引荐给我的时候,我便对你稍加调查了一下。你替买家买地及店铺的同时,不只收取买家答应的酬金,也向卖家收取两成的佣金,因为未提高或增加我的成本及预算,又是你与卖方私下达成的协议,因此我并未追究……”
“什……”姜延秀震惊的看着他,未料他居然知道此事。
没错,他于买卖两方之间斡旋时,确实会先向卖方报以低于买方所出价钱的数目,之后再以替卖方提高买卖金额为由,向卖家索取佣金。
最后,他不仅可以拿到买方的酬金,亦能赚取卖方的后谢。
他以为孙不凡不在京城,不会知道这些事,没想到……他真是小觑了孙不凡。
“依店铺大小,我给城南各家店主的价钱也不一样,但大约介于一百至一百五十两之间,至今已买下的铺子或房子有二十八家,想必你已从中获利不少……”孙不凡如刃般的视线射向了他,“姜延秀,这样你还敢跟我要酬金吗?”
“孙不凡,你!”他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上前。
见状,后一往前一扑,张开了大嘴,那上下两排利牙紧紧的钳住了姜延秀的手臂。
“呜~”它用力的一咬,教他死不了却见了血。
“啊!”他疼得表情扭曲,咒骂着,“你这死狗!臭狗!丑狗!快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