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曦冷着脸,锐眼扫过四周看好戏的人。
她敛下眸,隐藏心底波涛的情感,想要抽身,但是却敌不过那男人力大无穷的箱制。
“道歉!”他看着愣住的周夫人冷冷的说。
周夫人心一惊。这朱家大少爷谁不认识,在城里做买卖,得罪了朱家,只代表死路一条……
原以为传闻钱思儿转了目标,一心要勾上大富大贵的朱家未必是真的,但今天朱曦强为钱思儿出头,已经是事实胜于雄辩,没料到这女人真是厉害,竟然真让她勾搭上了。
“失礼了,思儿姑娘。”嘴巴是这么说,但周夫人眼神却满是不屑。
钱思儿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是不介意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而是不想要朱曦插手,那些流言蜚语,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可她不想要他受到影响。
“这些事我自个儿会处理。”她低喃,“你走吧。”
“还不就是忍气吞声,陪笑脸。”想起她只懂得委屈自己的作法,朱曦火气更盛,啐了一声,“虚伪。”
她的眼神霎时转为黯淡,“我开门做生意,不想得罪人。”
“好一句开门做生意,不想得罪人!”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进钱庄,“现在要我别插手,就是得罪我!所以你乖乖闭上嘴。”
懊死的女人!竟然要他别插手,要不是因为她,他才懒得管闲事。
钱思儿被拖进屋里,身后的耳语使她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为了钱庄,难道就非得忍气吞声,作践自己?”他的手触及她红肿的脸颊,有杀人的冲动。
“别碰我!”她连忙抽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不该跟我扯上关系。”
朱曦不悦的看着她。
“流言已经满天飞,看来今天的事,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洗不清又如何?”他大刺刺的坐了下来,拿钱庄当成自己的家,“你与我在山上独处了这么多日,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牵扯不清了!”
他专制的口吻使钱思儿的唇微颤,她看了下四周,庆幸没有人在一旁,“不要胡说八道。”
她不指望嫁人,但他还得要娶门好妻子。
“胡说八道的人是你!”他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拉进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拥抱,为她带来一阵颤抖直窜心底,她直觉想挣扎。
“再想推开我,改天看我不放把火把钱庄给烧了!”
钱思儿忍不住错愕的瞪大了眼,“你这人实在不讲理!”
“就不讲理!”他一点也不见心虚的模样。
“放开我!”在她心里,已认定两人最好不要再有瓜葛。在山上共度的那段时日,就当是她的小小放纵。
朱曦没放,反而霸道的攫住她的双唇。
她不停的转着头,不让他得逞,但他却像是跟她耗定了,不停的将唇落在她的脸上。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吻令她迷眩,明明就想逃,能逃多远就多远,偏偏他就是不放过她。
钱思儿感到眼角一阵湿滑,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的泪水滚烫了他的手,“元宝……”
“你走吧。”她轻轻的说。
他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若总在意别人说什么,日子还要不要过啊?”
“日子自然要过,就是不想拖累你。”
朱曦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
“别哭了,我走就是。”他转身走开。
钱思儿看着他的背影,数度想要开口叫他留下,但是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梦,只能把他放在心头而已。
第5章(1)
黎三娘与子女们一家和乐融融的聚在一起用餐,看着一双儿女,她心中自然感到欣慰,只是……
“曦儿,娘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娘。”朱曦看向娘亲,“有事尽避问。”
“你大了,娘也管不着你。”她柔声说道,“只是你妹妹在你之前成亲,你虽不以为意,但毕竟于礼不合,所以娘想了好些时候,也该是时候给你寻门好亲事,趁着王爷来,不如请王爷在京里替你物色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早点成亲,这样可好?”
“我的亲事,我自己有打算。”朱曦微扬了下嘴角,“娘无须操心。”
“不操心行吗?”黎三娘一叹,“外头的话可是传得越来越难听了。”
他不以为然的轻挑了下眉,“我没听到什么难听话。”
“别瞒我,你女乃女乃还病着。”她顿时失了食欲,放下碗筷,微微红了眼,“你总不想要让她老人家知道了这件事忧烦吧?”
明白娘亲肯定是为外头传闻他与钱思儿有往来而忧心,尽避娘亲是一片好意,但这跟外头那群人云亦云的无知之辈有何差别?
朱曦放下碗筷,冷了脸。那日看元宝被那泼妇甩了一巴掌后,他们没再见过面,他曾刻意叫唐傲南带他绕到钱庄几次,但都没瞧见她人。
他怀疑她为了躲他,甚至不出门了,这已经使他心烦意乱,可不希望娘亲再来徒增烦忧。
“这些年,你为了朱家忙进忙出。”黎三娘继续抽泣着说,“原本朱家只是一间米行,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娘甚感欣慰,钱家的小姐也不是不好,只是我听说她与无数男子过从甚密——”
“不论娘听了什么,都不是真的。”朱曦打断了她的话。
“纵使传言有假,但人云亦云,有些该是无风不起浪吧。”
“确实,有些是无风不起浪,正如我与她的事,倒有几分真。”
黎三娘有半刻哑口,“几分……真?”
他直视着娘亲,语调铿锵有力,“娘可别忘了,当年是钱家小姐的爷爷慈悲,在爷爷饥寒之时,赏给爷爷一碗饭吃,朱家才有今日的一片荣景。”
她微愣的开口,“这事儿我当然没忘,可这是两码子事,怎么能与你现下和她的情况相谈。”
朱曦看着娘亲。自爹死后,他成了家中唯一的支柱,他守护着家人,向来不顾外头的风风雨雨,而今钱思儿的事,他已经揽到了身上,她就是他要守护之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根寒毛。
“不谈上一代的救命大恩,单就她曾救过我一命,所以全天下的人皆可以不明事理,但我们朱家上下,没人有权可以数落她半句。”
虽然事实是,他为了救她才受伤,差点害得自己去见阎王,她才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但是这个时候,谁在乎那些小细节!
娘亲是大家闺秀,朱家向来又以礼义传家,“救命恩人”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娘亲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朱语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什么时候的事就别管了。”朱曦扫了妹妹一眼,“重点是恩情大过天,明白吗?”
朱语芙迟疑了下。她已出嫁,这次是回家省亲,所以也不好多过问娘家的事,更何况她向来以哥哥的意见为天,从不会反驳。目光看着沉默的娘亲,见她不语,自己也只能闭嘴不再多问。
不经意间,朱曦看到唐傲南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有意见吗?”他睨了他一眼。
“不敢!只是觉得少爷学思儿姑娘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越来越高了。”唐傲南一笑,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虽说是仆,但因为朱曦重用,所以在朱家,他俨然是半个主子,跟朱家人向来是同桌吃饭,没有分际。
“我说的是事实。”他也压低了嗓音。
“当然、当然。”唐傲南从善如流,“少爷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思儿姑娘这几日连门都不出,不知是否在躲着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