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蠢师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眼色都没有,活该被温良玉修理。
楚谨看出温良玉不想说,至于墨寒更别指望,说不定张公公——
“张公公,跟楚大爷说说,真是靳家二小姐?”
张公公在心中叹了口气,为免被牵连,连忙低下头,退了一步。
“可是明明说他是战天的异姓弟弟,难不成他们现在成了一对,王爷师兄你被戴绿……”
他话还没说完,温良玉的剑尖已经如风似的指向了他的脖子。
看来真是让他给猜中了,楚谨也不怕温良玉伤他,难得看对方失控,他正乐着,“改日我再找她好好打一场。抓住她之后,我帮王爷问问她跟战天的关系。”
剑尖已经触到了楚谨的皮肤,渗出一滴鲜红。
“不许动她。”之前靳永贞的手未伤,或许还能跟楚谨一战,但现在——她的剑法再好,却也因为手伤,没几招就会露出破绽。若有几分能耐的高手,都能将她一举擒获。
“王爷开了口,”楚谨的声音带着笑意,见他真的发起了脾气,立刻见好就收,“当师弟的自然得听从,放心吧!我不会伤王爷的心头人。不过王爷,我听说汉阳战天送王爷八名美人,看在我这么卖力的陪你消气练剑的分上,可不可以让我瞧瞧?”
消息挺灵通,温良玉淡淡的看着楚谨,看来怜儿的嘴巴不牢靠。
“你来迟了一步。”温良玉收起剑。
“什么?”
“我让若安把人全带进京去了。”
“又给那小子?”楚谨一副捶心肝的模样,“我的心好痛,王爷就是偏心,有美人就只想到四师兄。”
温良玉根本不理会他的喳呼,那八个美人柳若安要如何处置,要留要放,他也不过问。
张公公上前,拿了帕子让温良玉拭手,趁机低语了几句。
温良玉的嘴角一扬,立刻大步流星的离开。
“喂!王爷,你怎么走了?你还没给我交代,美人——我要美人。”楚谨要去拦人。
墨寒从树梢一跃而下,挡住了他的路。
“看来你并不真累,还有心思想美人,”墨寒阴阴沉沉的打量着他。“跟我打一场。”
楚谨见他神情,立刻摇头,退了好几步。“不要。小弟我可不想伤了条胳臂、腿的。”
“放心,今日不伤你的胳臂、腿,”墨寒的剑直指着他,“只划花你的脸。”
“爷是靠这张脸吃饭的,这可不行。”一张脸都被胡子遮了大半,楚谨还说得理直气壮,他纵身一跃,逃之夭夭。
“短时间别出现在王爷面前。”墨寒看着也没留,只淡淡交代,“尤其见到靳二小姐——不,你绝对不能让她瞧见。”
靳二小姐!楚谨笑得灿烂,这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可让王爷找到了人。
他太开心了,一定得要赶快去找大师兄和二师兄,告诉他们这个“王爷师兄”的好消息。
不过在去找大师兄和二师兄前,他要先去追上四师兄,美人啊!美人等等我!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靳永贞看着怜儿在浴池里倒香粉,一下子满室馨香,在一片烟雾弥漫中,她月兑去衣物坐在池里,不知是对谁发脾气似的拍着水面。
怜儿见状,识趣的没说话,只是跪在浴池旁,不顾靳永贞觉得多余,坚持在水面上洒满花瓣。
“怜儿,你说这宫里的人,怎么都不管管他?”终于忍不住,靳永贞开了口,“连沐浴净身都如此大兴土木,大费周章,这温良玉真是荒唐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王爷行事确实荒唐,只是普天之下除了小姐外,怜儿看谁也管不动王爷。”
“胡说八道。他现在都收了八个美人让我走了,我哪有那个分量。今天只给他一把盐还是便宜了他。”靳永贞停下了动作,喃喃自语的说:“怎么我行走江湖多年,没想过学使毒呢?”
用毒让他不能说话,说那些甜言蜜语迷惑人心,用毒让他不要长那么好看,或许一开始她就不会注意他,这些年来也不会被他左右心神。
“小姐要什么毒?”怜儿侧着头,看着靳永贞一脸落寞,不由轻声问道:“我有位兄长使毒很厉害,只要小姐开口,怜儿都能替小姐拿来。”
靳永贞微惊的看着怜儿。
怜儿对她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曝露了身分,“说笑的。小姐也知我无父无母,只是不想看小姐难过。”
“我才不难过。”靳永贞一脸的倔强,“现在每人都找到自己的路,战天和我可以离开,温良玉抱他的美人过一辈子,很好……太好了。”
“好或不好,怜儿不清楚。只知道今日小姐在堂上所做之事,若王爷追究,别说小姐,就连战天——王爷都可以轻取性命。”
“我知道,”靳永贞转身趴在池边,仰头看着跪坐在池边的怜儿,“这件事是我错了。”
洒完了一整篮的花瓣,怜儿这才停了手。
“小姐可知战天是北晋人?”
靳永贞点头,“知道。我也知你想说什么,你担心他对我不利,因我是灭了北晋的北周大将卫国公的孙女,是吗?”
怜儿静了好一会儿,“之前未见战公子是有担忧,但见了之后——战公子待小姐好,怜儿看在眼里。只是小姐真了解战公子?”
靳永贞眼底闪过困惑,“怜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怜儿在心中叹了口气,战天可以为了一个情字,看在靳永贞的分上,忘了亡国之恨;温良玉也可以为了个情字,为了不能靳永贞难过,不杀战天,只是放走了战天,只怕将来对北周有害。
“晴夫人是战天的母亲,据闻曾是北晋君王的后宫美人之一。”
“你是说战天是北晋皇族?”
怜儿点头。
这点倒是靳永贞没料到的,但是——“纵是皇族,国既已灭,荣华富贵也成昨日黄花。”
怜儿轻叹,若战天认命倒无妨,只是这些年他行走各国,表面上看来是个结交权贵、赚取财富的卖艺商人,实际上战天并不只是个商人这么简单。只是这些话,她无法坦诚,王爷并不想让小姐知晓。
“纵使不谈战天是否有野心,就单谈情感——小姐将之视为兄长,战公子呢?他也把小姐当成妹妹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靳永贞,在今天以前,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当然,但方才战天在房里的一番话,令她一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口。
“看来战公子并没把小姐当妹妹,”怜儿心如明镜的看着靳永贞,“小姐知道了他的心思,难道还要跟着他吗?”
“怜儿,”靳永贞微微一笑,“战天是个君子,这些年来以礼相待,他待我极好,是兄长也是救命恩人。”
怜儿看着靳永贞脸上的笑,心中没来由的同情战天。当君子是好,但是有些时候君子太以礼相待,就失了先机。尤其他的对手还是以流氓耍赖当手段闻世的温良玉。
“怜儿觉得小姐真幸运。”
幸运?靳永贞不解的看着跪坐在池边的怜儿。
“是啊!想想以前小姐身边有王爷凡事护着,离开了王爷后,又遇上了与王爷相貌不分上下的战天,对小姐好,让小姐离开皇城之后还能平平安安,这不是幸运吗?”
靳永贞静下来一想,自己确实也是幸运,但她不得不老实说:“怜儿,其实我当年面上说的好听是为了报战天的救命之恩,实际上……我是看上战天长得好看才愿意跟着他的。”
怜儿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怜儿猜想得到。小姐是个重外貌之人,只要遇到好看的人心都软了。就像与王爷初识之时,因王爷俊秀,小姐另眼相待,战公子也长得好看,难怪小组会心软。只是小姐,战公子长得好,这些年来待你也好,你对他真的都不曾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