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即使祖母与她爹爹娘亲都是她最亲之人,不会害她,但她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她与元奕琛早在江南相识,若被误会这所有事情都是她与元奕琛为了长相厮守而做的,便是跳进什么河也洗不清,她在府里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我就说卿儿很懂事,她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宫尚儒很是高兴,摩拳擦掌地道:“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一定要好好地操办,嫁妆都要仔细斟酌,不能让人看轻了咱们宁国公府的闺女。”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也有些不愉快,但两个女儿都嫁入荣亲王府这一等亲王府,一个嫁给嫡子,一个嫁给世子,这是大越开国以来未曾有的事,到时自然是贺客盈门了。
稍晚,宫湄卿回到出云轩时已是另一番心境了,她立即将貔貅送她的那上半块玉取出来,再将元奕琛送的下半块玉拼上去,见着了玉佩上刻的那字原来是“至情至性”,之前她只有上半块玉便只看到两个“至”字,如今才明白玉佩上刻了什么。
看着玉佩上的字,再想想他的人,果然很适合这至情至性四个字,想到他嘴角的笑容,那无赖笑睇她的模样,她的脸不由得烫红了。
绕了一圈,以为有缘无分却还是要做夫妻,难道是当日在药林山上便注定的缘分吗?
“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晨露不安极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老夫人、老爷和夫人知道她家姑娘与元家少爷早在江南相识,他们怕会昏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宫湄卿嘴边笑意深浓了些。“等我见了那人再好好问一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晨露见她家姑娘小心地将那拼凑完整的玉佩放进匣子里收好,锁好后,脸上扬着微笑,又将匣子锁到红色木箱里,钥匙随身带着,便知道她家姑娘有多欢喜了。
要嫁给貔貅……不,现在应该说是元奕琛才对,要嫁给元奕琛为妻,宫湄卿自然是满心愿意,说不欢喜是骗人的,她每日都心情舒爽,白天做嫁妆绣活,有时捣鼓制药,夜里头一挨枕便沉沉睡去,不知道作了几次在新房里见到元奕琛的美梦了,自己原想着要找他算帐的,到后来,梦里全是浓情密意。
第十章后知后觉见半玉(2)
两日后,荣亲王府便派人来送宫湄卿的婚书,显示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爆尚儒兴高采烈的接了婚书,又给那送婚书的婆子封了个厚实的大红包,好生对应了之后,着宫录将其送了出去。
几日后,宫尚儒下朝回来红光满面,步履轻快得似快飞起来了,看得一干女眷好生奇怪。
原来,皇帝在早朝上亲自说明元奕琛是受了皇命假扮成大辽国的俘虏,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国收集情资,并无叛国之事,如今完成使命,加封从一品延平郡王,而照大越官制,郡王的地位仅次于亲王,元奕纶这个世子虽是未来的荣亲王,但此刻还不是,因此地位生生矮
了元奕琛一截,且听皇上的语气,对元奕琛十分宠爱,一时间朝廷众臣也争先恐后的巴结起元奕琛来了,令他这个准岳父脸上十分有光。
夏氏惊喜不已,笑意妍妍地看着丈夫。“这么说,咱们卿儿嫁过去不仅仅只是将军夫人,而是郡王妃喽?”
她担心宫湄卿与宫湄娇同样嫁入荣亲王府,宫湄娇是世子妃,而宫湄卿只是个少夫人,会被宫湄娇明着欺压,如今可不必担这份心了。
这消息传到了晚霞轩,又把宫湄娇气了个鼻歪。
原想借着世子妃的身分给宫湄卿好看的,如今全成泡影了,那蹄子竟然成了郡王妃,太可恨了!
爆湄卿知道自己即将成为郡王妃,倒是宠辱不惊,前世她已知元奕琛会被加封郡王,现在只是时间有些不同罢了,但大致与她前世的记忆相符,因此得知早朝上的事,加上前生的记忆,她便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前生,元奕琛在两国交战失踪,半数人都相信他是真的投奔敌营,而皇上也准了荣亲王改立世子的请奏。
现在看来皇上是此事的主导者,元奕琛是领命行事,皇上允了荣亲王的请奏不过是要取信天下人,让天下人都相信元奕琛是真叛国罢了,在策划这件事时,荣亲王又适巧怕元奕琛坏了他的事而向皇上举荐元奕琛去讨伐大辽,皇上便顺手推舟准奏了,荣亲王还以为自己别有居心将儿子送上战场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以为皇上是他的棋子,自己可以只手遮天。
她知道,纵然此时荣亲王密谋造反之事还很隐密,但皇上想必早有戒心,不信任他了。
元奕琛的册封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府一片喜气洋洋,茶余饭后谈的都是大姑爷失了世子之位却封了郡王的事,而宫湄卿与宫湄娇也开始置办嫁妆。
爆湄卿早备嫁了一年,东西几乎是齐全的了,只需将先前收起的绣品稍事整理,再绣几幅绣品便够,因此如今完婚倒也没乱了套,每日都照常去给宫老夫人请安,闲暇便去给夏氏把脉,配养胎补汤,也不时给宫老夫人开益气养阴的方子,亲自煎药,毕竟,知道要嫁的人是自己的意中人,她心里很是踏实。
而宫湄娇可就手忙脚乱了许多,她的吉日订在宫湄卿之后,不过也只差月余,这是两家人考虑她可能此时已怀上了孩子,因此才决定早早让她嫁入荣亲王府,这么一来,她有许多嫁妆都来不及绣,又需得按照世子妃的规制绣一套嫁衣,明知道宫湄卿已绣好了世子妃的嫁衣,而且也用不上,但她说什么也不肯穿特别为宫湄卿绣的嫁衣,闹了一阵,说自己毕竟是嫁入亲王府,可不能寒酸了让人笑话,总算让宫尚儒同意让京城数一数二的云绣坊给她绣嫁衣和其余来不及绣的嫁妆。
两人婚期只差半个月,一切都按部就班在进行,这一日两人的纳采礼同时抬到了,大总管宫录一清点便知道荣亲王府对待嫡子与庶子泾渭分明,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也没什么好奇怪,但元奕纶虽是庶子却是世子,按理他娶世子妃,纳采礼不会少于嫡子才对,却偏偏少了不止半点一点,让宫湄娇很没脸,只能想着贵重的礼一定是到纳征、请期时才会送过来。
然而,她的期待彻底落空了,荣亲王府送来的纳征礼是比纳采礼贵重了一些,却远远比不上宫湄卿的贵重,她的纳征礼只有八只箱子,而宫湄卿的却还在陆续抬进院子,那沉甸甸、扎着红绸的红木箱子一箱一箱的抬进来,打开满满当当都是金器、银器、玉器和璀灿的头面首饰、绫罗绸缎、蜀锦、苏绣,可说是琳琅满目,什么贵重的礼都有了,有宫录监看着,一边唱礼一边着人登记,一件一件贴上封条,她要偷龙转凤都不可能。
不说荣亲王府,就连宫尚儒给两个女儿的待遇也是天差地远,每日里给宫湄卿量身做衣的、打头面的、送胭脂花粉的络绎不绝。
爆湄卿的嫁妆丰实,除了宫氏家族公中名分里给的陪嫁,宫尚儒和夏氏又额外添妆了,夏氏添了一妆奁的头面首饰,件件都价值不菲,宫尚儒另外添的铺子一共有六间,都在庆安城最繁华的东市,是铺子之中最上等的,买卖的物品没有五两以下的,说白了就是专门卖给有钱人,而掌柜皆是宫录培养起来的心月复,都是能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