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所以你不记得了吧。”
瞬间,像是一道闪光劈进了她的脑袋里,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她的脸染红了。
“……不会是那样吧?”她露出了难堪的表情。
“嗯哼,差不多就是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真的是那样!”她又崩溃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干出那样多的蠢事。
酒精果然害人不浅。
她只手掩面,羞窘得直想挖洞钻,耳根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那饱满的耳珠。“你真的完全不记得?”
沈曼曦放下手,一双眼里充满了挫败及无辜,摇摇头。
说他不失望是骗人的。“我还期待你至少会记得一点点。”
可经他这么一提,那些片段杂乱的画面突然涌上,原来那些都不是梦。“……我以为那是我欲求不满才梦到的。”
他忍不住失笑,那四个字就像是一把突如其来的飞刀,斩断了他的自制。他情不自禁伸手轻揽她的后脑,将她拉下,靠上前去浅浅一吻。
她惊讶得连眼睛都忘了闭上,只是怔楞地看着他。
他无奈,苦笑。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浅浅一吻,无法需索更多,即使他想要的绝对不只是如此。
“那天晚上……”她有些羞赧地问:“我就是这样吻你的吗?”
“差远了。”
“……我想也是。”
原来她真的是肉食女。
那个吻并没有催化了什么。
第9章(2)
当晚,两个人回到了饭店,丁柏鑫照例在嘘寒问暖之后潇洒离开,未曾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留恋与不舍。
沈曼曦开始好奇了,不明白他为何总是急着回自己的房间?难道他的房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藏了什么比她这个人还要更有趣、更吸引他的东西?
她并不是容易疑神疑鬼的那种个性,只是他的行径实在是太诡异了,令她根本无法将那些不好的猜测自脑袋里屏除,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一探究竟。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先是冲了个澡,将今天步行一整天的汗味、躺在草坪上的泥巴、空气中的灰尘、脸上的妆……统统都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换上了一身轻便,香喷喷的前往六0八号房。
她抬手敲了敲门板,心想不知道来开门的他会是什么表情?
一会儿,门开了。瞧他似乎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凌乱潮湿,身上穿着宽松的帽T,搭一件深色的休闲裤,这是她初次看见如此居家风格的丁柏鑫。
“你怎么过来了?”
什么话啊?她有些不高兴了。“干么,我没事不能过来吗?”
“也不是不能过来……”
“嗯?”她故意眯起眼,睨着他打量,“这么心虚?你该不会在房间里藏什么樱花妹吧?你们这些科技宅最爱日本妹子了,对不对?”
“你疯了,哪来的樱花妹?”
“不然你干么一脸就是不敢让我进去的样子?”
“我没有那样说……”他苦笑,抹了抹脸,退开让她进房。
房里的确没有樱花妹,整整齐齐,安安静静,行李与衣物井然有序地摆在房间的其中一隅,电视机的遥控器就摆在床头柜上的标准位置,仿佛他从第一天入住开始就从来没有使用过它。
房内唯一看似有在运作的电器,是梳妆台上的笔电。
“你有带笔电来?”她怎么完全没印象。
“我放在行李箱里。”他顺手关上房门,走到她身后。
画面上,是密密麻麻的程式码。
“……你在工作?”
他静了几秒,点点头,有些对不起她的样子,道:“抱歉,这几个晚上都没办法好好陪你。业务部在催我把新版本赶出来,他们明天早上要带去客户那里做第二次的验收。”
听了他的话,愧疚一时闷在心头,令她说不出话。
原来,他不是刻意要冷落她,也不是不想腻在她身旁,而是因为这段长假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个负担。
“你请这么多天的假陪我来,工作上真的不要紧吗?”
“还可以。”
他说还可以,天知道那句“还可以”只是他的客气话。
当她躺在床上暗暗责怪他不懂情趣时,殊不知他可能每天晚上都要熬夜独自一个人坐在这儿敲打程式码……她突然觉得生气又不舍。
气的,是自己;不舍的,是他的逞强。
“你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念他了,“工作量既然这么大,何必硬着头皮陪我来?你可以等工作告了一个段落再安排呀。”
“那时候樱花季就过了吧。”他耸耸肩,不以为意。
“我可以等明年。”
“你怎么能确定明年我们还在一起?”
她哑口无言了。他的话让她联想到了离别,而想象与他离别的情景竟隐隐刺痛她的神经,痛感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她不自觉皱了眉头。
对,她是不能确保这种事,可她知道自己并不想与他分离。
他的话总是太过理性了,理性到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只不过是如此而已。
她忍不住走向他,埋进了他的怀里,狠狠抱住。
他顿了下,意外她突来的举动。“怎么了?”
“我们不要再试了好不好?”
不要再试了是什么意思?他错愕了几秒,反问:“你的意思是……”
她抬起头来,望入他的眼,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作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交往,就当作是我以后要嫁给你的那种认真,好不好?”
这下子他说不出话来了。他脸上毫无波澜,胸口里却是惊涛骇浪,他从没想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会情系于他,更别说是把一辈子交给他。
明眼人都知道她可以找个更有权势、更有财富的男人。
现在的他,仍然平凡,未来的他能闯出什么成就,他不知道,她当然也不会知晓,可她却愿意为了这样子的他而赌上那华丽而富贵的未来。
究竟他何德何能?
他张开手臂,轻轻将她回拥,淡淡在她耳边说了声,“好。”
别的他不敢说,但“认真”这事情他最会了。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里吗?”她突然问。
一时,他没回答,因为他还在思考这话是否带有任何瑰丽的暗示……
“哦,你想歪了呴?”她挤出一抹暧昧的笑,捉弄他,“我是说留在这里陪你工作。”
“你——”他闭了眼,叹口气,道:“但我怕你会觉得很无聊。”
“我自己待在房里就不无聊吗?还是你要我自己出去外面闲逛?”
“不行。”太危险了,直接否决。
“看嘛。”
就这样,他任她留下,自己则回到电脑前继续先前的工作,她静静躺在床上,滑滑手机,或是抬头看看他认真工作的背影。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阵阵的键盘敲击声,偶尔他会动动肩膀、转转脖子,但大多的时间他都像是一株植物似的,搁在那儿动也不动,奇妙的是,她竟不觉得枯燥乏味,她喜欢这种默默陪在他身边的平和感。
陪男人出席工作场合的经验,她不是没有过。只是过去所谓的“工作场合”往往是交际应酬,她必须端庄地坐在一旁,听着几个纨裤子弟在那儿自吹自擂,偶尔她还得适度地陪笑、奉承对方一番……
老天,她恨极了那些男人的嘴脸,可她更加厌恶的,是在那些男人之间周旋苟活的自己。
或许这么说是夸张了点,可她真的是在跌跌撞撞里重生了,她该谢谢伊玫才对。
可是,转念一想,伊玫那家伙一定会说——“等你二十年后确定没离婚了再来感谢我吧。”
思绪至此,她不小心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