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爷请用茶。”青菱一把声音极软,分别上茶。“王爷请用茶。”
那兀勀瞥了她一眼,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的道:“往后你无需在本王身边当差,府里差事多,你寻一寻看想调哪儿,若真寻不到想做的差事,要出府另谋出路也成。”
青菱脸色骤变,颓然跪在主子跟前,有些哽咽的哀求道:“王爷,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奴婢甘愿受罚,只求王爷别赶走奴婢……”
“你无视本王的话就是大错,方才本王交代众人需看重窦姑娘,你却悄然退下,待众人都离开正厅,你又立即端上两杯热茶,其心可议,你当本王是瞎的吗?念在你往年细心服侍本王的分上,本王不重罚已是给了你情面,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想也别想了,除了窦姑娘,本王瞧不上其他姑娘。下去,往后别在我跟前出现。”那兀勀冰冷道。
青菱一向灵巧,也知守本分,纵使偶尔掩不住对他的仰慕,他也当做不知晓,觉得人好用便勉强留用,可如今他已有了窦娥,青菱又这般越了界线,他可不能再留她。
“王爷,奴婢只是、只是……”仰慕王爷!
“别污了本王的耳朵,本王不想听,下去!”那兀勀打断她的话,怒斥。
青菱抖着手握紧了托盘,颤巍巍的起身退了出去。
第11章(2)
榜坚喝着茶,直至大厅只剩他与三弟时,他才搁下茶盏,若有所思的道:“三弟将窦姑娘维护得滴水不漏,可见窦姑娘在你心中分量不轻。”
那兀勀又喝了几口茶,同时琢磨着二哥的话。“二哥有话直说无妨。”
“我在京城听到消息时,原是不信,直到今日见面,才晓得传回京城的消息还说得简单了,二弟今日像是除了窦姑娘谁也不要,真是如此吗?”
“确实如此,我答应过窦娥今生今世只有她一人。”
榜坚有些诧异的问:“窦姑娘如此要求?”胆子很大呢。
“与她无关,她要不要求,我都只会要她一人,别的姑娘我看不上眼。”
“窦姑娘就这样好,其他姑娘完全比不上?”
“在我心里,确实没有人比得上窦娥,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一辈子的称心如意。”
“喔?”格坚扬眉,开始觉得有趣了。“怎么个赌法?”
“先说好,若是我赢了,二哥来日有了大权,便任我闲散过日,不许往我身边塞人,并且允我迎娶窦娥为正妻。”
榜坚皱起眉头。“三弟,我今曰来便是要同你说,国师有了预言。”
“我听说了,那预言正好让我将计就计,二哥信我,来日……”
榜坚听着三弟的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皱眉,最后说道:“这招太险,万一事情不若盘算,说不定要闹出人命。”
“安逸险中求,我愿意赌这一把,我对窦娥有信心。如何,二哥要同我赌这一回吗?”
“三弟对窦姑娘这么有信心?”格坚还是不信瞧起来柔弱的窦娥能不畏生死。
“楚县洪水那段时日,若是二哥在,便能明白我的窦娥有多好。总之,二哥看我赌这一回吧,再说了,四弟和六弟的动作越来越多,即便大哥没有这样的心思,为了与他交好的四弟、六弟,只怕也不得不争,五弟如今因为雪鹰事件被父皇拘禁在府里,不得出府,二哥难道以为父皇真信雪鹰是五弟下的毒?五弟再犯傻,也不可能做这回事,雪鹰是父皇最宝爱的猛禽,父皇肯定知道是谁下的手,却不愿深查,如今拘禁了五弟,实则希望皇子们消停些,国师既预言我背负天命而生,又预言妖女惑乱,我便让国师的预言成真。
“你知晓我无心大位,二哥,如今天下安定,需要的是你这样仁心宽和的君主,我不适合,更别说上大位得三宫六院的,我打小见得多,不想遭那种罪。”
“敢情三弟是打定主意将我往火坑里推了?”格坚调侃道。
“对二哥来说哪里是火坑,我瞧二哥府里三妻八妾十二侍女,全都被二哥治得服服贴贴,我没二哥的本事,享不了妻妾成群的福气。”那兀勀淡淡笑道。
“三弟不在京城两年余,仍能模清我府里的状况,不简单。”格坚打从心里佩服这个心思深沉的弟弟,可惜他不恋大位,要不他会全力支持。
如今看来,三弟是打定主意只要美人无心江山,可惜了,父皇恐怕要再次输给三弟的深沉心计了。
“好,我同三弟赌一回,若三弟果,将来我若有实权,不为难你,也不往你府里送美人。”格坚保证道。
“二哥何时帮我请国师走一趟礼王府?王府地牢已许久无人来访了,我也闲得慌。”那兀勀不怀好意的笑问。
“我估计父皇十日后会召窦姑娘入宫,就选在那之前吧,三弟,父皇这大半年身子每况愈下,你可别闹得太过。”
“知道了。”他自有分寸。
兄弟俩又叙了会儿话,格坚才起身告辞。
“时候差不多了,晚些你还得入宫,赶紧去陪你的心上人吧。”
“那我就不送二哥了。”
榜坚无奈的摇头一笑。“见色忘兄的家伙。”
那兀勀也回以轻笑,转身急忙往风回楼去。
那兀勀进宫参加宫宴,席间敬酒、劝酒的人不少,有些是确实欢欣他返京,有些则是表面笑着,骨子里却妒恨着。那兀勀两年多来不在京城,今日也不计较真心假意,来者不拒,多饮了几杯。
爆宴结束后,他又被父皇留下来说了许久话,待他带着酒气回到礼王府,已是二更天。
那兀勀赶忙在青阳阁洗漱过,才往风回楼去,模黑进了厢房。
他的窦娥胆子其实大着呢,寻常姑娘,哪怕是个个艺高人胆大的皇子们,皆燃着烛灯就寝,偏偏他的窦娥不喜点灯入睡,还说就医理上,人要在黑暗里深睡才能身强体健。
春芳也说,自从少女乃女乃习医后,许多习惯与从前不同。
他宠着窦娥,便由着她,一开始他其实并不习惯睡在乌漆抹黑的房里,后来渐渐习惯了,一觉醒来,也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兀勀轻手轻脚的褪去外衣,上了寝榻。
窦娥翻过身来,闻到他身上残留有淡淡酒气,问道:“喝多了吗?”
“怎么还没睡?”他将她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一阵满足。
“听见你进来才醒的。”
那兀勀只是笑着没说话,顺了顺她散在他胸前的柔软发丝。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直觉他有话想说。“在想什么?”
“我的娘子果然是朵解语花,知道我在想事情。”
“少贫嘴了。”窦娥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想什么呢?”
“我是在想,我的娘子肯不肯为我死?”那兀勀轻声笑道。
“要看相公值不值得奴家为你死了。”她笑嗔道。
“若是值得,娘子便肯为我死?”他在黑暗里挑眉,满眼笑意。
“自然。”
“娘子愿意眉头皱也不皱地为我死?”
“若是值得的话。”窦娥有些忧心的又问:“你怎么一回到京城就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只是想问一问,有娘子的话,我安心了。”那兀勀说。
“我可说了,必须是值得的我才肯为你死,若是不值得,我连半滴血都不肯为你流。”
“哈……”他笑得开怀,捏了她柔软的脸颊一把。“计较!你放心,若是得让你为我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这样够值得了吧。”
“那兀勀,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皇上若不喜欢我,不必勉强,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