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何其漫长,但温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进房小憩竟睡到天黑,而沈元卿这个静静凝睇她的男人,竟只是坐在床边也不唤她一声。
小丹噘着红唇走了出去,不是她爱生气,而是沈元卿有时很爱跟她抢着照顾小姐,都说等小姐睡醒后再去通知他,他偏硬要坐下来等。
春风拂动窗边风铃,叮铃作响。
烛火早已谨,温晴甫醒的容颜两颊嫣红,黑白明眸慵懒惺忪,美得教人心醉,沈元卿还得敛敛心神,才能好好跟她说话。
她微笑的坐起身,听着沈元卿说着韩珏一家及奴仆已经离开,并重金酬谢搭救之情,但在提及叶东飞将留在将军府、其它人将跟着他返回前线后——
“东飞为什么要留下来?还有,那些咬毒自尽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我知道他们要杀我,原因是什么?”她真的有一箩筐的问题。
他噙起笑意。“看来,我得慢慢习惯我有一个思绪敏锐的小妻子。”他握着她的手。
“这些事都让我来处理,你这小脑袋里装的已经比同龄的姑娘都要多太多了。”
“可是……”
“我得回营了,李乐他们都在等我。”如果可以,沈元卿真的好想留在她身边。
“不用完膳再走吗?”温晴不舍的问,见他摇头,她急切的又道:“我也跟着去好不好?我可以当军医。”
不知怎地,她就是莫名感到不安。
沈元卿笑着回道:“军营里已经有军医了。”
她咬着下唇,将脸偎进他怀里撒娇道:“可我想离你更近点,虽然你骁勇善战,也只是血肉之躯。”
他轻抚着她柔女敕的脸颊,嗓音有些沙哑的道:“战争原就残忍,为了生存下来,每个人莫不以拚死的劲儿在战斗,我是将军,防御的是后方的百姓、亲人朋友,责任更重。”他抬起她的脸,深深的看着她。“但你的存在让这个责任成为一种欣慰,我知道我的严阵以待、我的冲锋陷阵,可以让在后方的你平安生活。”
“爷……”
“所以我要你听话,让我无后顾之忧,可好?”
能不好吗?!当高颜值的他以这么深情、这么温柔的眼神凝睇时,温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顺从点头。
当沈元卿等人返回前线,重新讨论军情,预测那帮土匪伪军会停战几日,没想到,一夜甫过,号角声即起,战鼓急敲,沈元卿立即带兵冲锋陷阵,两方兵戎交接,嘶吼杀声不断,敌方见情势不对,急急奔往山谷小径,再一分为三,从三条岔路策马奔驰。
沈元卿大刀一挥,身后军队同样一分而三,他与石浪、程皓等人追逐居中由敌方主帅带领逃逸的一批人,擒贼先擒王,这群伪族土匪,沈元卿绝对要逮住,终止这无意义的“内战”。
没想到,后方突然一声轰然巨响,随即一阵飞沙走石,紧接着大小石块从山崖滚落,硬生生截断后方通路。
“咳咳……噗噗……”灰尘迷漫,前方敌军已然消失,沈元卿以披风捂住口鼻,一手鞭策缰绳率队前行,就怕还有一波埋伏,要众人警戒小心,再继续前行。
第十一章阴谋劫杀(2)
咻咻咻——
无数支飞箭竟迎面射来,彷佛箭雨。
“该死!找掩护!”
沈元卿一边持刀打落箭矢,一边大吼,策队从一旁一人可通过的崖缝迅速通过,疾奔另一座山崖,却发现他们已成笼中鸟,四方高低坡地上都有涌现的弓箭手环伺待命。
“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会往这方向来?这是我们事先探勘过的撤退路线!”石浪难以置信的大吼。
“除非……”程皓心里一凉,但话尚未说完,他身边的小兵突然大刀一挥,幸好他反应够快,仅是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该死的叛徒!”程皓马上挥刀朝小兵砍去,小兵抵挡不了,命丧刀下。
同一时间,几名士兵突然齐齐挥刀扑向人在马背上的沈元卿。
沈元卿的黑眸闪过戾光,他挥起长刀还击,血花喷溅。
程皓跟石浪及一些忠诚士兵纷纷大吼着——
“杀无赦!”
兵器锵然出声,场面混乱至极,厮杀片刻后,一切静寂,不少人身上浴血,包括沈元卿,而一些原本只是受伤但被买通的士兵都自刎而亡,除了一名被沈元卿及时点上穴道的叛兵。
“我们不是……故意背叛将军,而是……家人都被挟持,若不听从皇命,家人无一能活,但我们若失败了或是死了,家人还能活下来……将军……对、对不起了……”该名士兵在面色如土的说完这一席话后,仍伤重而亡。
“被自家效命的君王这样狠狠的捅一刀,也真是够了!”石浪悲愤怒道。
其它近三十名士兵也悲愤难平,此刻他们真实感受到何谓功高震主。
沈元卿锐利的眸光观察着四周,那些弓箭手的姿态一致,绝不是寻常匪徒能有的架势,再加上那名士兵所言,也许一开始是安王爷想讨好皇上,但今日看来,皇上的势力已深入军队。
沈元卿要众人迅速退到后方崖洞内,将马匹集中圈在洞外,出乎意料的,那些弓箭手并没有动作。
洞内,气氛凝重,近三十名士兵中,有十人轻重伤,沈元卿交代石浪、程皓依伤势轻重安置在崖洞较深处,并帮忙简略包扎止血,无伤者守在洞□,沈元卿则挺身站在洞外,看着那些已收了弓箭但仍环伺不动的敌方,他们个个蒙面,是怕他认出他们吗?瞧他们的姿态一致,显然训练有素,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是皇上从弓箭营调派过来围杀他的。
此时,石浪跟程皓走到沈元卿身边,再回头看向守在洞口的兵士,似乎在确定这样的距离可以说些心里话后,石浪转回头看着沈元卿道:“爷,我一口气堵在胸口,闷极了,还是直接杀出去,奋勇歼灭那些人,也比困在这里强。”
“我赞成,自己的王买凶,让咱们吃败战,怎能不闷!”程皓也沉不住气的附和道。
沈元卿口气平稳的道:“有内贼叛兵一事,我不能对外说,更不能向皇上明禀,此刻,更要冷静。”
石浪不懂,程皓倒听出来了,“爷的意思是,军队里有叛兵,就是带兵的将帅出了问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本来就想要爷死,这事还是封口得好。”
“但爷跟咱们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个问题。”石浪直言道。
“对啊,那些弓箭手不动是怎样?”程瞎也心烦。
“许是皇上下的旨,别让我们死得太痛快,要让我们饿死、渴死!”石浪气愤的又说。
“也是,我们没有食物和饮水,也许只要把我们困个几天,我们就投降了,他们也不必跟我们拚得你死我活。”程皓的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气炸了。
沈元卿脸色阴沉,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的怨与怒同样沸腾。
时间慢慢过去,夜暮低垂,沈元卿要手下堆起营火,持续警戒。
沈元卿这方受困,其它两队因通路被截,也无法行进救援,本以为沈元卿等人会自行月兑困,没想到李乐带着士兵策马返回营帐后,才发觉主子一行人还没有回来。
李乐虽觉得事情怪异,但他相信主子的能力,要赫平再等等,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李乐也不乐观,赫平再度率队前往救援,但不久就原队返回,原来,不只是唯一通路被截,他们尝试要从另一方绕过去时,才发现该区四周都有弓箭手伏兵,人数不少,他们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