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阿爹嫌弃我们的钱有汗臭味,我哭给你们看。”不若朱小春的温顺,朱小蝉直接耍起无赖。
“哎哟!你们这是……”朱大壮手足无措的看向孩子的娘,手上的银子像会咬人似的。
“嗳!收着吧!也是女儿们一番孝心。”眼眶含泪的李顺娘笑着阖起丈夫的掌心,女儿们的心意她放在心里。
“是呀!爹,你不收下我也不好拿姊姊的钱,虽然是我剁野菜赚来的,可是我有钱买糖吃了,不用再看着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他们有糖吃。”女乃女乃说糖吃多了会坏牙齿,不肯给他吃糖。
“你这孩子真是……唉!是爹没用,护不住你们。”让孩子在娘亲的偏心下受苦。
“阿爹,人家是没钱才愁眉苦脸,你有了钱还发愁,太对不起银子大爷了,你太不应该了。”朱小蝉故作摇头叹气,把沉闷的气氛冲淡,适时地转开敏感话题。
她爹就是个苦逼的次子,不上不下,卡在中间,不是一出生就备受重视的长子长孙,又非受尽宠爱的么儿,爹不疼、娘不爱,老实得像头从不叫苦的笨牛。
朱婆子也不是不爱儿子,她只是更疼么儿,举凡他要的,他想的,只要一开口便会想尽办法送到他面前,无意间忽视了其它儿子。
久而久之,朱婆子也习惯宠着么儿,认为老大、老二年岁较长,他们想要的自己就能弄得到,不用她费心,因此更加地溺爱老三,把他当成眼珠子看顾着,不离左右。
朱大壮比较倒霉,没找对娘投胎,不过老天爷也给了他补偿,送来乖巧的儿子、女儿,让他后半辈子无忧。
对不起银子大爷?朱小春噗哧一声笑了。
“阿姊,你认为我说错了吗?”只有钱不够用的,没见过有人不爱银子,起身让路给财神过的。
笑喷了一门茶的朱小春连连挥手。“没错,没错,你说得对,是阿爹错了。”
被说错了的汉子耷着头,一脸哭笑不得又欣慰。“好,好,爹收下就是,省得你们一人一口排挤我。”
朱大壮收过了银子便交给妻子,家里管钱的是李顺娘。
“谁排挤阿爹了,阿爹这话说得没天良,我们是心疼阿爹阿娘的辛劳,想让你们过个好年。”真的好快,她都来了快九个月,当了朱家九个月的女儿,翻过年才八岁。
“啊!对了,过几日是腊八了,而我们什么也没准备。”朱大壮满脸懊恼,把重要节日忘个精光。
“阿爹,我们要到镇上吗?”有钱不花,心里犯痒。朱小蝉面上发亮,想着去逛逛古代市集。
“二妞,你想去吗?”他真的亏待孩子了,打从他们出生,一次也没带孩子们到镇上走走。
朱小蝉点头如捣蒜。“想。”
“那过两日爹带你们去开开眼界,坐周大婶家的牛车去。”他舍不得让孩子们走路,路途远了点。
还等不及柱子欢呼大叫,眼神一柔的朱小春摇了头。“不了,阿爹,你带二妞去就好,镇上人多,你一个人顾不了我们三个,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难过的还不是你和阿娘。”
“阿姊,你真不去?”有点可惜了。
朱小春又摇头。“柱子也不去,他太小了,万一走失了上哪找去,你和阿爹去长长见识,回来再告诉我们。”
一听不能去镇上,柱子也没哭闹,只是略带失望的垂下头,无声的咬着二姊买给他的麦芽糖。
“也好,你们就待在家里,我带二妞去逛逛,回头再给你们带些好吃、好玩的。”就买两尺布给他们做做衣服,大妞衫子的袖口都短了一寸,柱子的裤子又小了,缩到膝盖了。
想到这几年让儿女受的苦,朱大壮感叹万分,还记得妻子嫁妆里的那几块布也没一块用在孩子身上,全被他老娘以各种名目取走,最后成了老大家、老三家的衣服。
一样是儿子,为什么吃亏的总是他,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小一天比一天瘦,脸上再无笑容,沉默得好似他一般,没人注意,默默地被赶到角落自生自灭。
要不是二妞的事让他彻底醒悟,只怕他到死都不晓得女儿的笑脸有多甜,儿子也有活泼的一面,不是天生痴傻。
“阿爹,这几天我再到山上走一趟,看有没有掉入陷阱的猎物,肉我们留下来吃,皮毛和之前收的那些一起拿到镇上去卖。”这样又有一笔收入,他们的日子便能越过越好。
“不行,山上太危险,你一个孩子阿爹不放心。”入冬了,山上随时会下雪,雪落路滑。
“阿爹……”有钱不赚会遭雷劈。
“阿爹别担心,我陪二妹上山,我们两姊妹作伴出不了事。”朱小春也想到山里摘些野菇,备着过年。
“这……”看着两个半大的女儿,朱大壮着实犹豫。
“大妞懂事,二妞虽皮也知轻重,就让她们去看一看吧!来来回回几十回了,闭着眼走也不会踩错路。”这回不允,一回头两个孩子偷偷模模的溜上山才糟糕,孩子大了就管不住了。
“孩子的娘,你可真放得下心。”儿女是心头肉,割舍不了,总是挂着、念着,牵牵绊绊一辈子。
听着丈夫的埋怨,李顺娘不由得苦笑。“不放心成吗?你看他们哪个能由咱俩做主,儿大不由娘。”
“唉!你这么说也是,咱们二妞越来越能干了,连咱们平常吃的野菜饼也能卖银钱来。”他傻乐着。
一见爹娘软化了,朱小蝉脸皮厚的卖萌,挽着阿爹的胳臂不放手。“阿爹呀!我那两亩旱地你帮我忙吧!我细胳臂细腿儿,没力气收拾。”
“你说那什么土豆的?”就看到一堆叶子,也没见长了果,要让他收什么呀!
邦了叶子当菜炒不成。
“没错,那土豆的果实长在土里,一拔就是一串,你有多少收多少,别给人了,这几日三叔一直追着我问地里种了什么,还拿锄头偷挖了几株去。”但因为不知土豆的吃法,最后将成串的土豆丢弃在地,反而把老叶收走了,说要拿去喂猪。
她也是跟王秀轩要种薯的时候才知道,这里人管马铃薯叫土豆、茄子叫昆仑瓜等等,她便入境随俗的称呼。说起来她种的东西并非这时代没有,要不然去哪要种薯、种子,只是这时代信息不流通,尤其待在这样的小村落,是以她三叔才会没看过土豆,不知怎么食用。
“老三他游手好闲惯了,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六亩上等水田收的稻子还没我们四亩次等水田多。”肯定是粮少才盯上他们家,想看能不能从中捞点便宜。
“阿爹,三叔他会不会来偷粮?”那个人好吃懒做,只看近利又无本事,只怕把粮卖光了,就贪着兄嫂家。
女儿的提醒让朱大壮一惊。“孩子的娘,赶忙把粮收好了,买个大锁锁住了,再弄条狗来看门。”
“回头我往杀猪的老方家去,他家里有一窝两个月大的土狗,我去抱一只。”
真的得防一防,老三那人没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还曾闯入他们的屋子里偷了她陪嫁的银簪。
“阿娘,地窖的门也要锁,腌菜、干果虽不值钱,趁着年节拿到镇上卖也值三、五百文,我们家最好要留个人在家,不能放空城。”外贼好防,家贼难防。
第3章(1)
“阿爹,镇上好热闹。”人真多,不比她穿越前成长的城市少,市集人来人往,到处人挤人。
“是呀!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外地人来摆摊,你要跟紧阿爹,别走散了。”她个子这么小,人一涌上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