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大姊好像帮她易容完以后,就不见人影了呢。
“我也不知道。”湛天想到家人里面最难搞的这两个人,忍不住露出苦笑,“她们八成又想去捉毒蛇回来泡药酒。”
听说是要送进皇宫当寿礼的。
他们的娘亲炎娘子可是把“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句话奉为圭枭。
那个皇上实在太死缠烂打了。
“喔。”听到这样的回答,雪影相当平静的点点头,显然觉得两个弱女子去深山徒手捉毒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大哥,那我先回屋里去了。”她状似轻快的转身离开,鹅蛋脸上的笑意却在转身的下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在嘴角留下寂寞相思的残痕。
若是她在这时回头,就会看见自家大哥脸上那抹浓浓的怜惜,还有随之浮现的坚定。
一年前,当雪影下定决心要用死亡来了结跟风家的牵扯之后,再睁开眼来,已经在前往鬼雾山的马车上,身上还穿着寿衣呢。
马车上除了大哥湛天和大姊晓夜之外,居然连远在京城开酒馆的娘亲炎娘子也稳稳的坐在她面前,还趁她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狠狠赏了她一个爆栗。
“我还以为只有红丫头是个傻的,没想到你比她更傻!你要当坏女人赚良心钱,也要懂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没事顶着自己的真面目四处显摆做什么?就不会跟你大姊拿一张狐狸精的人皮面具来欺骗世人?还有啊,那个琛王爷三番两次找你麻烦,你也不跟奉老头说一声,只会挑一些毒项链、毒手镯准备毒死自己有个屁用啊?这次要不是奉老头自作主张跟你大哥通风报信,你现在说定真的跟棺材一起被埋在土里了。还有还有,你给我说清楚,怎么会当上那个风家的三夫人?谁让你们未经我同意就自行嫁娶的?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第9章(2)
炎娘子接着又噼哩啪啦的数落了一长串,要是反应差一点的,恐怕会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没想到炎娘子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喷火模样,让雪影热泪盈眶,豆大的泪滴居然啪搭啪搭的流出来,把其他三个亲人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你说的对,是我太心软……”在亲人的环绕之下,雪影终于把自己跟风家的牵扯交代清楚,却刻意避开跟风骞理情投意合的这一段不谈。
“所以你会当上风三夫人其实是将错就错,还跟那个差点一命呜呼的风三爷谈好了会让他当鳏夫?”炎娘子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的美艳脸庞一派平静,和几分钟前的鲜活怒气大相径庭。
“嗯。”雪影回想起一开始她和风骞理针锋相对的往事,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寿衣,只能暗叹造化弄人。
“既然如此,就让他继续当鳏夫,直到他自己不想当为止。”炎娘子淡淡扫了湛天一眼,母子两个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之后,很有默契的岔开了话题。
后来,雪影留在鬼雾山上和大姊晓夜作伴,湛天跟炎娘子则纷纷回到京城去,属于秦无幻的那段过往仿佛也已经化成飘渺雾气,在岁月里徘徊。
雪影直到几个月前,妹妹红书也来到紫竹馆休养,才在闲聊之中得知风家的现状,得知“风三夫人”长期卧病在床……
“那个臭书呆,怎么这么死脑筋!”雪影说不出自己心中是苦还是甜,也无法决定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找他,又该用什么身分去找他?
死而复生的“秦无幻”?
还是长得跟“秦无幻”如出一辙的炎雪影?
就算见到风骞理又如何?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安然无惹又如何?有那个虎视耽耽想要让他当树马爷的皇上便在中间,他身边的女子就是皇上的眼中钉!
天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对他这么念念不忘,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跟他当姻亲……
心烦意乱的雪影搁下手中让她捏到碎烂的药草,这才发现天色昏暗,连忙拾起药篮子,匆匆朝自己竹屋的方向走去。
“炎雪影。”
就在雪影踏进那座充满药草香气的小院子,忽然有个精壮高大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怒气。
男子似曾相识的嗓音让雪影微微一楞,脑中同时浮现一张清俊文弱的脸庞,却随即让理智给扑灭。
“我是。”雪影淡定的回答,自顾自的就着微弱光线张罗起药篮子里稀稀疏疏的药草,看也没看对方一眼,“是大哥请你过来找我的吗?需要什么特殊的药草吗?”
雪影知道大哥湛天交游广阔,三不五时就会来找她讨几样稀奇古怪的药方,几次下来也就习以为常。
“不是,我要找的不是药方,也不是药草。”没想到男子立刻就否认,几个大步就已经来到雪影的跟前,由上而下的睥睨着她。
背对他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的雪影尽避让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却也有恃无恐,因为能够上得了鬼雾山,出现在紫竹馆里的人物,必定是经过大哥或大姊的许可,不是为非作歹之徒。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站起身来,不是很有兴趣的随口问间,却差点因为男子的回答而跌坐在地。
“我来找我的娘子!”男子二子一句说得钟锵有力,忽然毫无预警的箍住雪影的腰身,让她紧紧贴靠在自己结实强壮的胸膛上。
“你……”雪影睁大了水眸,在昏暗天色中稍嫌贪婪的盯着人家古铜色的脸庞猛看,连自己眼角渗出泪水来了都不知道。
倒是这名男子颇为怜香惜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措去那温热的液体。
“我是风骞理。”他的大手摩掌着她细女敕白宫的脸庞,不着痕迹的扣住她的下巴。
“而我的娘子……”风骞理缓缓的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双心虚闪躲的碧水秋眸,把人拍得更紧,“是你,炎雪影!”
话声犹在,风骞理却已经吻住了雪影张口欲言的唇瓣,吻得浓烈炽热,仿佛要将自己这一年来的孤独绝望燃烧殆尽,仿佛要让她知道自己心底压抑了多少滚烫炙人的热情,仿佛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样和她耳鬓厮磨,两相继绪。
他贪求无展的汲取属于她的甜蜜,品尝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你该死的狠心,该死的绝情,居然一声不吭的诈死离开……”风骞理粗喘着在她耳边喃喃细语,报复意味浓厚的咬住她的耳垂,引起一阵痛呓。
“啊……”雪影本能的闪躲,直觉地想要推开这副热气蒸腾的胸膛,却教人抱得更紧。
“放开……痛……”她可怜兮兮的睁开眼迎上男人露骨的视线,却在下一瞬间发出惊呼,主动投怀送抱。
因为风骞理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朝漆黑的屋里走去,她出于本能的环住他的颈项,免得自己倒栽葱。
“骞理……风骞理,你快放开我!”雪影意识到男人沉默的意图,慌乱无措的试着挣月兑这副坚硬的胸膛,却遭到无情的压制。
“不放!再也不放!”男人恶狠狠的低头吻住她喳呼不休的菱唇,舌尖蛮横的撞开她的贝齿,霸道强势的吮住那羞怯闪躲的丁香小舌,放肆的挑拨。
雪影让男人吻得头昏脑胀,浑身发颤的瘫软在他怀里,差点忘了呼吸,直到他点起了烛火,她才乍然清醒,手忙脚乱的想要离开床榻。
男子高大的身影迅速挡在她面前,将她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
“你想去哪里?”
雪影别开晕红的小脸,不愿让他瞧见自己当下的脆弱,甚至缩起小腿,免得碰触他伸手可及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