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白雨潇继续到主事厅听帐务汇报,不过不同于早上的是,她身边多了位大师姐派来的中年妇人。
待人到齐后,坐在主座上的白雨潇便笑着对在座的账房掌事们说道:“晌午的时候,我大致将账册看了一遍,这细目方面我就不说了,各位掌事与我是第一次见面,不熟悉是难免的,我想有必要将一些新规矩说给大伙儿听,我这人对事不对人,只要事情做对了,我一定记得这人的好,若是事情做错了,我便从人查起,你给一分忠诚,我回报两分,若是在背后搞鬼,那我定是将这人揪到明面上,到时任你磕破了头,也绝无商量的余地。”
说完,白雨潇淡然冷凝的目光扫向所有人,在她身上已无早上时那种后宅女子温婉的神色,而是散发着无形的气场,压迫着众人。
见到众人脸色各自有异,白雨潇才接着说道:“各位都有父母兄弟要养,只要行得正、坐得稳,我保证你一家子平安顺遂,该给各位的绝对少不了,若是贪图你不该拿的,我也会连本带利的取回来,各位可明白?”
众掌事脸色各异,这水庶妃虽只是名侍妾,却拥有一种不输给世家主母或皇妃的气势。
在他们心中各自计量时,白雨潇对身旁的中年妇人吩咐。“梅夫人,各位掌事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向大伙儿自我介绍吧。”
“是,娘娘。”梅夫人恭敬的向她福了福身子后,便转身面向众人,不疾不徐的开口。“奴家是上官府出来的,我家大夫人派奴家来为娘娘分劳,还请各位掌事多多指教。”
一听到“上官府”三个字,众人无不心惊,上官府的大名,别说是做生意、开铺子或是做其他买卖的,就算不是商道上的人,也都知晓“上官府”的名气,他们家可是皇商啊!
上官府内各个都是能力卓绝的人精,虽不是官家,却深受官家礼遇,与皇族勋贵交好,他们每年为皇家赚进的银子,就占了全国税收的十分之一。
如今这位梅夫人自称是上官府的大夫人派来的,既然能在大夫人身边办事,那能力自是不用说,有的掌事感到兴奋,有的掌事则开始心虚,水庶妃或许不懂,还可以唬弄过去,但这位梅夫人却是个明白人,别说唬弄了,账册别被她挑出毛病就佛袓保佑了。
白雨潇见到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警告发生效用,便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对众人宣布。
“我想各位匆忙而来或有不周,不如各位回去整理一下各自负责的帐务,明日再来汇报,以免出错,各位觉得如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掌事率先赞成。
“娘娘说的是,这帐务非同小可,弄错了可不好,不如大伙儿回去再好好整理,明日再来,娘娘审阅起来也比较清楚。”
白雨潇含笑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众掌事们就请回吧。大管事,送各位掌事们出府。”
“是。”大管事忙躬身应和,低着头,看着水庶妃的裙摆飘然远去后,他才缓缓抬头,在无人发现时,额角冒了滴冷汗。真没想到水庶妃居然请出了上官家的人来帮她,她不是没家世又没背景吗?她爹不过是王府的长史,虽然进了吏部,但人脉还不多,不像兰庶妃背后有镇国公府撑腰,朝中势力不可小觑。
可现在有皇商的人介入,大管事也不敢再听兰庶妃的命令去唬弄这位水庶妃了,好险好险,幸好这位水庶妃没往死里打,她先让众人回去,表示要给大家机会好好想一想到底要忠于谁。
为了自保,他只好对不起兰庶妃了。
白雨潇转身出了主事厅,便对朝露和霜儿道:“看清楚了吗?”
“是的小姐,当他们听到梅夫人是上官家派来的,谁脸上高兴,谁变了脸色,奴婢和霜儿都一一记下了。”朝露道。
“很好,把那些变了脸色的人的名字都给我写下来,交给梅夫人,务必严格清查他们的帐务。梅姨,这事就有劳你了。”
“娘娘放心,就交给我吧。”
白雨潇点头,拉着她亲切的说话,一路笑着回到瑶容阁。
水庶妃初战告捷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院子,兰庶妃依然称病不出,但三姬却转了风向,一一来请安,说自己病好了,纷纷表示也想尽一分心力,看来她们这是示弱了。
白雨潇先不和她们计较,反正她们知道怕了就好,她这时候正需要人手,于是决定先分派她们做事,等一切大事底定后,再来好好处罚她们。
当夜,司流靖到她的寝房里时,显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他含笑搂着她道:“我本来还担心你呢,真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倒是我小瞧你了。”
白雨潇嘟嘴白了他一眼,明白他指的是梅夫人的事。
“这全都要拜你的好表妹所赐。”表妹指的正是兰庶妃。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委屈你了,幸好我的水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今日进宫还顺道请母妃找庄惠长公主来指导你,母妃答应了,没想到人还没来,你自己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帮手。”
“我不自救行吗?这么多人看着,那些掌事可不比奴仆,各个心里有把尺的,我不亮一下算盘,怎么能镇得住他们?”
“说的是,不愧是我的女人,懂得借力使力,不过话说回来,我竟不知道你的人脉这么广,连上官家的人都有来往?”
白雨潇早猜到他会问,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词。
“王爷可还记得,两年多前妾身曾经惹怒过高阁老的儿子?”
“记得。”其实这事还是他后来为了调查水儿,找大总管过来问话才想起的。
“高阁老那不成调的儿子意图调戏的,正是上官家的丫鬟呢。”
“喔?这么巧?”
“因为这事,所以妾身识得了上官家的人。”
“原来如此。”司流靖笑了笑,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低下头用着磁哑的嗓音说道:“那我还得感谢他们的丫鬟做了咱们的媒人,让我有机会将你收房。”
“是呀,王爷运气真好,捡了个宝,为您做牛做马的,水儿可真羡慕您呢。”她眨了眨漂亮的长睫,像是扑扇的蝶儿翅膀,眼里闪着明媚的光芒。
这话说得司流靖笑了,轻点她的鼻尖。“你这是提醒为夫要珍惜你是吧?我哪里不珍惜了,每日回府,哪一次不是直接往你屋子里来?”
没等她回答,他的吻便罩下来,火舌滑入芳唇里,卷着她的丁香小舌肆虐一番,他向来不会隐藏自己对她的yu/望。
白雨潇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躲着他落下的吻,好不容易得了空隙开口。“你若心疼我,不如帮帮我吧。”
“怎么帮?”他声音含糊,正吮着她的耳垂。
“去安抚一下那些姐妹呀,不是我说你,老是往我屋里跑也不大好,好歹你也雨露均沾一下——哎呀疼!别咬!”
“白雨潇,有你这么当宠妾的,居然要赶我去其他女人的房里?”
“开玩笑的嘛,别当真、别当真。”她忙赔笑告饶,揉着被咬疼的耳垂。
司流靖哼了一声,有时候他真怀疑她到底爱不爱他?说不爱嘛,她又为了他豁出性命,说爱嘛,她又太宽容大度,从不见她吃醋。
以前他总觉得女人争宠嫉妒的嘴脸是很无趣又让人厌恶的,现在他却希望能看到她为自己争宠的模样。
其实白雨潇哪里不争宠了?她随时随地都在争宠,只不过她争宠的方式与其他女人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