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他一块进院子里,江宁安用着兄长的嗓音,朗笑着出声。
“祖女乃女乃,您瞧谁来看您了?”
正坐在小厅里与几个婆子、丫鬟玩着一种叫麻将游戏的老太太,听见孙儿的声音,抬起头,瞧见跟着孙女一块过来的罗东麟,有些惊讶的连忙起身见礼。
“老身见过王爷。”
“老夫人莫要多礼。”罗东麟亲自上前扶起她,他心里已把江宁安视为自个儿的人,故而理所当然的也把她的祖母,当成自个儿的祖母对待。
几个婆子丫鬟行完礼后,赶紧收拾桌子,退到一旁。
“王爷请坐。”江老夫人请他上座。
罗东麟看向摆在桌子上,用木头刻出来一块块长条形的方块,有些好奇。
“老夫人适才在玩什么?”
“这是麻将,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好玩吗?”
“还颇有趣的,王爷想玩吗?老身可以教您。”江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孙女,微笑道。
“那就有劳老夫人。”罗东麟颔首。
江老夫人将麻将的玩法仔细告诉他,罗东麟兴匆匆的让江宁安一块坐下来玩,老夫人再找了个婆子,四个人凑成了一桌,就这么玩了起来。
罗东麟虽是第一次玩,除了刚开始还有些不熟悉,但很快就模熟了玩法,玩得起劲。
连玩三把还不肯下桌,若非时间已不早,他几乎不想走。
待好不容易送走他,已近半夜,江老夫人临睡前,特意把孙女叫到跟前来。
“宁安,这宝贤王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在除夕夜跑来咱们家?”
“他说是路过。”
江老夫人一双睿智的眼温煦的望着孙女,“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女乃女乃?”
“我……”江宁安原也没打算隐瞒她与罗东麟的事,只是不知该怎么说,被祖女乃女乃这么一问,没犹豫太久,便把两人的事老实说了出来。
听完孙女的话,证实了老夫人心中的猜测,笑道:“我就说他瞧着你看的那股子亲昵很不对劲。”
“祖女乃女乃,您赞成我与他的事吗?”即使他已亲口明言要娶她为妃,可她心中仍有些忐忑。
“女乃女乃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个儿的感觉,你是不是真对他动了情,想与他相守一生?”江老夫人温言道。
她轻轻颔首,承认对他的感情,同时也向女乃女乃吐露深藏在心中的惶然不安。
“我虽想与他相守一生,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与我相守一生,他是堂堂亲王,除了我,他日后也许还会再有别的妻妾。”王公贵族往往三妻四妾,她无法想像,日后若他又再纳进一个又一个的姬妾,她是否能容忍得了。
看出孙女在感情上的仿徨和顾虑,江老夫人温柔的给了孙女一个拥抱,柔声开导她。
“没人能预期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可若是你因此惧怕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而裹足不前,这却是不智的,凡事总要亲自去尝试了,你才能体会到个中甘苦的滋味。”她轻握着孙女的手,接着徐徐说。
“咱们人生在世,没有人能一直顺心如意,只有经历风浪和波折,才会使得我们更加成熟。若你真心系于他,而他也对你情有所钟,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试一试,你才能知晓,他是不是那个能在人生路上与你一路同行之人。”
她是在五十几年前,从现代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在现代时她是法医,来到这里遇上了丈夫,嫁给他前,她也曾犹豫仿徨过,怀疑两人是否能厮守一生。
但那时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嫁给他,这些年来,她与丈夫相知相惜,踏踏实实的爱过一场,丈夫虽已在数年前先走一步,但她已了无遗憾,觉得此生圆满了。
因此她鼓励孙女,不要因为惧怕而自我局限,不去尝试,永远不知未来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发展。
听完祖母的话,江宁安怔怔的想了良久,半晌后,似是想通了什么,她豁然开朗,面露灿然笑意。
“多谢祖女乃女乃,我明白了,事在人为,只有去做了,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她不再镇日惶惶担心了,他若愿娶她为妃,那么她就嫁,至于日后他还会不会再纳姬妾,那是以后的事,倘若两人能一直心意相通,又何愁他移情别恋。
第9章(2)
年初五,朝廷还在休朝,要等过了十五以后,才会重新开朝用印。
趁着这段时间,百姓和官员们忙着走春拜年,此时朱府门前,也有络绎不绝的车轿来往。
但没人发现守在暗处盯梢的人。
主子那日一声令下,陶左派出了数名暗卫,每天分成三批,轮流守在朱府前后门。
守了这么几日,一直没有异常,这夜轮到换班时,正准备要交班的四人忽然发现有了动静,一男一女穿着夜行衣,从朱家后门出来。
其中两名暗卫连忙悄悄跟在那对男女身后。
那一男一女在京城里七拐八弯,不时警惕的朝四下查看,两人皆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及时掩蔽,并未被发现,半晌后,他们跟踪那对男女来到一处穷街陋巷。
那一男一女朝左右看了下,旋即便翻墙进了一间陈旧的屋舍。
两人也悄悄跟在后头进去……
“……涂垒与丁原进去时已晚了一步,那孕妇已被他们杀死,涂垒与丁原担心惊动两人,因此并未现身,他们亲眼看见那两人剖开了孕妇的肚子,取出里头的婴孩,接着他们将那孕妇的尸首包裹起来,运到城外去掩埋了。”清晨时分,待主子洗漱后,陶左进来禀告道。
“那屋里没有其他人吗?”听陶左说那两人只杀了孕妇,罗东麟出言询问。
“没有,涂垒他们在跟踪那两人回到朱府之后,又重回了屋子去查看,发现屋里似乎只住了那孕妇一人。清晨时,他们特意向附近的人打听,据说那孕妇是在四个月前来京城投亲,结果没找到亲人,才会独自租了个住处暂时住下。”
陶左接着再将不久前调查到的事一并禀告,“至于下手的那对男女,则是朱家的护院,两人是兄妹,那女子正是那日随朱小姐前来王府的那个女侍从,她平时负责保护朱小姐的安全。”
“果然是她,对独居的孕妇下手,没人会发现,他们倒是聪明。”\'“江太医上回去验尸的那对男女,怕也是遭了他们的毒手。”陶左忖道。
罗东麟思索片刻后,出声吩咐,“你派人把这事知会欧阳治一声,再让涂垒带他前去他们的埋尸之处,不过别泄露了身分。”
“是。”明白主子不想涉入这桩案子,陶左颔首后,便出去办主子交代的事。
陶左离开后,罗东麟按捺着对江宁安的念想,拿出那日他离开江府时,江老夫人送给他的一副麻将把玩着。
他除夕才去过江府,不好再登门,可他没法去,江宁安却也不知来向他拜年。
这几日除了太子和几个来拜年的皇子,其他来拜年的人他一律不见,就只为了等她,她倒好,让他一等这么多天,迟迟不来。
用完早膳,罗东麟提笔写了封信,让张公公派人送去江府,不信她看了信还不来。
约莫半个多时辰,不出他所料,江宁安拿着信上门来见他。
见到他,江宁安也顾不得请安,心急的开口便问,“王爷,这信里说的消息可是真的,您知道杀害那孕妇的凶手是谁了?”
见她竟对凶手比对他还关心,罗东麟默默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冷着脸晾着她不理。
“王爷?”见他没搭理她,她不明就里,再上前两步来到他跟前,“您听见我适才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