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着衣物,梁深云能够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与她的相呼应。那从来只懂为她悸动的心呵……
她终究是闭上眼,放任理智灰飞烟灭。
恋人以吻缠绵,他却仅能以吻慰藉与情思,于是那吻既放荡又温柔,既激狂又小心翼翼。当他的吻在她唇畔和芙颊上滑过,吹着热气,她被吻得红肿的小嘴发出让他愉悦的轻喘和低吟……
“嗳……”她小脸更红了,只好低头装忙。“我的衣服……”
卫穹苍长臂一伸,勾起沙发上的衬衫,替她穿上,她嗫嚅着,终究乖乖低下头,连耳朵都红透了,让他像服侍女王一般把她全身上下打理好。
当他伸手替她把领子翻好时,梁深云才想起他一个劲儿地照顾她,自己的衬衫都还有些凌乱,领带也歪了,连裤子都只是随手套上,她忍不住好气又好笑,顺手也替他打理了起来。卫穹苍专注地看着她温柔的神情,看着她的手熟练地替他重新打上领带,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笑。这些年他的笑总是半分虚假,半分防卫,冷冷的,看不到真心。而此刻,他的眼里有幸福的光彩在闪耀,左颊有个小小的酒窝,这神情是梁深云很熟悉的,因为他总是对着她露出像这样孩子气的、毫无心机的笑。
她没深想,只不过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这样小小的关怀而已……
“怎么了?”她抬起头,见他一脸专注的看着她的模样。
“没什么。”他把她散落在颊畔的发丝向耳后拢。
“我们……”想起正事,想起他已经在她办公室待得太久了,梁深云不禁一阵紧张。“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卫穹苍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放心吧,天底下的人都猜我爱的是男人,甚至根本没发过情,搞不好还是性无能,你暂时是安全的。”
想起报章杂志上那些猜测,梁深云其实觉得有些荒谬,她比谁都清楚他的性向,还有……他究竟是不是性无能。然而这样的他何以一直都没有绯闻、没有对象?
她心里隐约猜到答案,却没有勇气去正视它。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无措地绞着手指,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竟然像个需要肩膀依靠的小女孩。那明明是她早就决定舍弃的。她不着痕迹地武装起自己,“关于我们的约定,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卫穹苍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他从西装外套的内衬里,拿出一张磁卡和一串钥匙,放到她手上。
“这是?”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手中的钥匙和他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说我要你,你认为我想得到的是什么?”
梁深云脸一红,“你已经……”
“不是已经,是正要。这是我住处的钥匙和卡片,今晚我会去你的住处接你。”他的大掌包覆她的手,让她紧握手上的钥匙和卡片。“你不会以为我要的只是一次的激情而已吧?云云……”
梁深云睁大眼,“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公开做出对不起李家的事!”
她对李家的维护让卫穹苍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旗峰还有没有明天,就看你的决定了。”他彷佛换了个人,这一刻站在梁深云眼前的,是世人眼里横霸又冷酷的独裁者。“我会接掌旗峰,到时会替你安排新的职务。”
“你明明答应我会放过旗峰。”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对她!
“旗峰现在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我会接手,由我来大刀阔斧重整,比你一个人力挽狂澜有用吧?你放心,到时我会完整的把大权还给李家,至于我要的报酬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总不会以为我会为了跟你做几次爱就这么费心地替别人做白工吧?”
他没说的是,就算把经营权还给李家,也不代表他会轻易放弃宰制李家和旗峰生死的权力,只是要怎么对付李家,要怎么讨回他要的公道,他决定看心情再做决定。也许他心情大好,决定网开一面;又也许他决定瞒着深云狠狠地大开杀戒……无所谓,毕竟现在他是掌握一切优势的主宰者,他理当好好享受这一切。
他是商人,没理由做赔本生意,即便这桩交易已经能换来他梦寐以求的,也不代表他需要当冤大头、当大好人。
梁深云傻愣住。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可她该怎么对女乃女乃说实话?她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未婚夫?
“你先好好休息吧,不用送我了。”他倾身在她额上吻了吻,深深地看着她失神的容颜,才苦笑着迈步离开。
梁深云跌坐在沙发上,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早就累得没有任何力气了,她一手撑住额头,无法不对未来戚到志下心与茫然。鱼与熊掌本就不可兼得,保住旗峰跟守护和穹光的婚约都是她认定的责任,现在两者起了冲突,她势必得牺牲其中一个,来保全另外一个,她难道还能贪心地指望面面俱到?
第3章(1)
看护很尽职地杜绝李老太太接触任何关于旗峰消息的机会,加上李老太太体力也不是很好,通常吃完东西,佣人推着她的轮椅到花园里晒晒太阳,或是听看护读一小段无关紧要的新闻或睡前必读的佛经,便累了躺回去歇着。这日,老太太的健康状况跟平常一样:虚弱,但大致上没什么大碍。
梁深云听完看护的报告,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已经睡了,梁深云只在她房间逗留了一会儿,又交代了近期内不准任何人打扰李老太太静养,所有访客一律回绝,才放心地离开。
她并没有住在李家大宅,李家一方面因为栽培她对她有恩,一方面又因为李穹光依然是潜逃在外的经济犯,让她守活寡而对她有愧,她在李家虽说是备受疼爱,但那种关爱也压得人喘不过气,何况她这个被李老太太临危授命的掌权者几乎是个女圭女圭女王,李家上头还有一堆伯父叔父辈,她的一举一动就更受李家人注目了。
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李家人在天母买给穹光,原本要当作他们新婚爱巢的独楝小楼房,虽然一个人住是空旷了些,但至少自由自在。还没停好车,梁深云就注意到那辆停在街灯下的中冢织,跟悠闲地靠在车旁吞云吐雾的高大身影。梁深云没想到他已经在等她了。
把车停进车库,她没有迟疑地走向他。“你怎么不先打电话给我?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他跟她毕竟不是仇人,甚至曾经比亲人更亲,即使现在两人之间有了那样的交易,她也无法把他当成需要防备的外人。
卫穹苍在她靠近前把烟捻熄,直接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把玩着,没应她的话。
他才不想踏进她和李穹光的“爱巢”!就算现在那男人不在,就算他们可能根本还来不及住在一起,李穹光那家伙就急着潜逃出国,那也不代表他会想踏进那间房子。
“吃过饭了吗?”他问。
梁深云摇头。“你呢?”
卫穹苍笑了笑。“你都没吃,我怎么可能先吃?”他转而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打开自己的车门。“走吧。”
“我刚下班……”她以为自己有时间收拾一些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其实也几乎都是李家的财产―思及此,梁深云也打消了整理随身行李的念头,重要的晚一点再回来拿也无妨。
“我先载你回去洗个澡,餐厅我订好了,晚一点再过去也无妨。”
其实他的性格太过独断独行,而梁深云看似从不与人争意气,在打定主意要坚持原则时却是可以玉石俱焚的,只能说他们对彼此太熟悉,老早有一套独特的相处模式,他知道她的底限在哪,她也不会在不必要的地方和他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