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是要你替我做菜呢?”他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努力配合着他跳跃式的思考——这题不是他之前就应该要回答的吗?“那你应该先去看医生,你脑子有问题。”我斩钉截铁地说。
他看着我,突然低笑出声,眼尾甚至笑出了一丝纹路。
正当我贪恋着他的笑容时,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下颚,并朝我俯身而下,微凉的呼息轻拂过我的肌肤。
“也许我真的该看医生。”他说。
“没有“也许”,你快去看医生吧。”我慌乱地拉下他的手,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的方向一拉。
我眼捷手快,一掌挡在他的胸前,没真的跃入他的怀里。
“干么性骚扰你的救命恩人?”我怒瞪着他。
“这是以身相许。”他说。
他是开玩笑吧!我瞪大眼看着他那毫无玩笑之意、看得我心头一阵悸动的冰亮眼时——是第一天在社会打滚,男人是不是对我有兴趣我不会看不出来。
但是,他看上我?
一定有阴谋!八成是怕我跟他狮子大开口,要一笔养伤救命费什么的。冷面人果然心机深沉。
“哈哈!你这个玩笑够高明,差点就要骗倒我。”我摆出一脸精明样,还冷笑两声。
“以身相许倒是不必,小姐我不爱人只爱财。”
“那你也得让我见识一下,你有没有值得让我付出金钱的实力。”
“马的,你认真的?想要包养我不成?”我倒抽一口气。
他望着我,用他没有温度的声音冷冷地说道:“怎么?要给我一巴掌吗?我不觉得我想和你发展的关系是包养。我对你有兴趣,而我向来会照顾我的女人,这是男人的天性。”
“当你的女人和你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同?”我问。
“女朋友太麻烦。”
“你不会结婚了吧。”我瞪着他,毫不掩饰我脸上的不齿。
他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皮夹,取出身分证让我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成为你的女人,你会负责让我吃香喝辣?”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先让我吃香喝辣?”他挑眉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懂这些有钱人的逻辑。
“见鬼了,你想吃香喝辣找个厨娘不就得了。”我说。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他低头轻触了下我的额头。
他的唇辨微凉,却令我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氏症。
“走吧。”他揽住了我的腰-走向一辆黑色房车。
“去哪儿?”我怔怔看着他。
“我已经付完要你做饭的订金,你该去上工了。”他弯身替我开了车门,把我推进车里,还替我扣好了安全带。
我因为还处在震惊中,以至于忘了跟他抗议。什么叫做他亲了我,所以我要替他做菜?这算是哪门子往他脸上贴金的利己逻辑啊。
这人根本就是个奸商!
于是,涉世未深的我,在经此一役之后,很快就陷入任人宰割的局面里。毕竟,只要是他想要的人事物,没有不手到擒来的。
当然,这些体悟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毕竟,他是奸商,要骗我这种呆子陷入,自然不会让我太快察觉啊。
这一天既然是辛晓白得到生平第一份朝九晚五正式工作的大喜之日,她的心情自然好到不能再好。
她吃了医院附近的臭臭锅当晚餐以兹庆祝之后,一路哼着歌,搭上电梯前往妈妈居住的单人房。根据妈妈透露,和她擦撞的那个BMW的陪同律师说,他们愿意负担住院费用,直到她妈妈完全治疗为止。
辛晓白实在很想叫他们把病房费全折成现金,毕竟她妈妈除了无可避免的酸痛,整个人都因为捉到大鱼而雀跃不已,白白浪费了一晚八千的单人病房啊。
不过,从妈妈这一周因住院而不能去赌博的这个角度看来,住院实在也不算是件坏事。总之,她辛晓白就是有着凡事正面思考的乐观性格啊。
辛晓白哼着歌,推开妈妈病房门
“我就是靠脸吃饭的,你把我撞成这样,是要我怎么样做人——”吴慧美尖声说道。
“大婶,你几岁了,还靠脸吃饭喔?”雷天帆呵呵笑着说道。
“喂,这位肇事者说话客气一点喔。”辛晓白双臂交握在胸前,看着这个长发扎在脑后,有着一张漂亮到能让女人嫉妒的脸庞的男人。
“你是谁?”雷天帆头一回看到她,目光在她的苹果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大婶的女儿。”辛晓白说。
“我不是大姊——”吴慧美因为扯动肌肉而痛到惨叫,却还是坚持要说:“别人都说我看起来只有三十岁,跟我女儿站在一起就像姐妹,尤其我前阵子又瘦了很多……”
“我看你至少有四十五岁。”雷天帆老实地说。
“那是因为我现在被撞得凄惨兼落魄。”吴慧美愤怒地瞪着他:“我比她还漂亮两倍。”
“她长得也是一般般,就一张苹果脸还算可爱而已。你漂亮她两倍也没怎样啊,而且你比较老。”雷天帆说。
“请问你是来探病,还是来气死病人的?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辛晓白一手指门口,还奉送一个白眼。
“有事的话律师会处理,是我哥叫我来探望一下大婶的。”雷天帆一耸肩,就要往门口走去。
“我好痛啊——我好可怜啊——我几天几夜都不能工作——”吴慧美一看肥羊要走,立刻呼天抢地了起来。
“这些钱给你,你可以降低音量了吧。”雷天帆拿出皮夹掏出一叠钞票,就要塞到吴慧美手里。
辛晓白双手叉腰挡在他的面前,脸一沉、低声一喝:“没礼貌!你以为自己是在施舍吗?”
“所以是不要钱喽?”雷天帆把钞票晃动两下。
“笨蛋才会跟钱过不去。”辛晓白瞪他一眼,很想扑上前去咬他两口。“但是,我们不是乞丐。你如果有诚意一点,就到楼下7-””去买个红包袋,把钱包好再送上来。还有,最好包个吉利数字。”
“我被撞成这样,至少要包个六万六。”吴慧美补充道。
“你们母女是金光党吗?难怪我哥叫我不要私下和解。”雷天帆指着她们母女俩,表情倒因感到有趣而显得有些兴奋了。
辛晓白立刻决定她要讨厌这个肇事者的哥哥,虽然妈妈前天已对她坦承是她故意制造假车祸的。
“不过,你们一次骗六万六划算吗?如果撞得再严重一点,会收多少?”雷天帆好奇地追问。
“好吧,其实我妈是个半仙,她早就算准了你当天会破财,所以就守在那里等你这只肥羊啦。”辛晓白见他一脸听不懂玩笑的表情,她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挖出一张一百块,塞到他的手里。“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车祸被撞坏脑袋的人是你。没大脑也就算了,至少要懂得藏拙。真可怜喔,我这里没有白包可以包给你,你节哀顺变,可以离开了。”雷天帆看着手里的一百块,表情有些发噱。
“我没指望你懂。等你脑袋修好之后,我们才有聊的空间。”辛晓白小手一挥,露出一脸不准“再跟他有任何关系的不耐烦神情。
雷天帆看着她抬得高高的苹果小脸以及在下颚处微翘的俏皮短发,还有那双滴溜溜的深茶色大眼睛,他勾唇一笑,倾身向前问道:“你这女人有意思!手机号码几号?”
辛晓白瞪大眼,现在非常确定他的脑袋真的是被撞坏了。
吴慧美立刻念出一串电话号码。
“妈!”辛晓白回头瞪着妈妈。“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