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
“是喔?”他一笑,“有空出来叙叙旧嘛,大家以前那么熟……”
“抱歉,我要去洗手间……”她连多看他一秒钟都不愿,飞也似的逃开了。
景颐在洗手间里磨蹭了许久,她不想出去,不想再经过曾友钦一行人的桌旁。
虽然在那段令她感到不舒服且难堪的过往里,她“实质”上顶多只损失了初吻,但在她心底深处,她失去的是对异性仅有的那么一丁点信任跟希望。
为什么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感到这么的难受?
她对他根本没有眷恋,为何他的出现仍让她觉得难堪及受伤?
“嘿。”一名女生走了进来,试探地问道:“你姓陆吗?”
她一愣,“……是。”
“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女生上下打量着她,“他说你进来很久,请我进来看看。”
“男……男朋友?”
“那是你男朋友没错吧?平头高大的型男……”女生以羡慕的口吻说着,“他好像很担心你,你快出去吧。”
平头高大的型男?景颐知道她说的是森一骑。
他很担心她?也是,她进来好一会儿了。
不过,他是怎么跟这女生沟通的?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话说回来,现在会讲几句日语或是英语吓吓叫的人比比皆是,英日语双声带的他要跟人沟通,其实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管怎样,她想她是该出去了——就算得再面对曾友钦一次。
“谢谢你。”她跟进来传话的女生道了声谢,转身便走出洗手间。
而一走出洗手间,映入眼帘的是森一骑高大的身形及那张忧心的脸庞。
他手上持着她的背包,一看到她走出来,立刻一个箭步上前。
“你没事吧?”他像品检员般细细检视着她。
他充满关怀的眼神炙热得让她不敢直视,于是她低下了头。
“我没事。”
“ㄟ。”他伸手抬起她的脸,定定的注视着她,“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啦。”她惊羞的看着他,慌张的拨开他的手,“我只是很累,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微顿,但没有犹豫,“好啊。”
她没说什么,接过他持在手上的背包,快步的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用餐区,发现曾友钦跟他的朋友已经离开,而服务生正在收拾桌面。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难掩脸上沉郁的神情。
而这一切,森一骑全看在眼里。
当她被叫住时,他就已经发现叫住她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碰到认识的人,但当她飞也似的逃进洗手间,久久不出来,他才警觉到她似乎碰到了什么她不想再遇到的人。
那男子是谁?难道是她语专时交往的男朋友?
不管他是谁,他的出现显然严重影响了她的心情。
结完帐,他们慢慢的走往特约停车场。
停车场不算太大,约莫可以停放二十辆车,而在最后面的地方,有四个男人正在一辆丰田房车旁抽烟聊天。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笑声更是张狂。
景颐一眼就看见曾友钦,但他所在的位置有点视觉死角,因此并没有发现她跟森一骑。
“Tomo,你那个学妹前女友的声音好销魂,那是天生的吧?”
“当然是天生的。”曾友钦得意的夸耀着过往情史,“我当初就是被她甜到爆汁的声音跟长相电到的。”
“臭小子,有睡过吧?”
“废话,哪有女生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妈的,你真幸运……她叫的声音怎么样?”
曾友钦竖出大拇指,笑得暧昧,“只有一个字,赞,就像在上AV女优一样……”
听到这儿,景颐几乎要掉下眼泪。
她不只觉得受伤,还感到受辱,她很庆幸森一骑听不懂中文,不然。
但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自她身后梧住了她的耳朵。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森一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好女孩不要听这种话。”
她心头一悸,却见他掠过她身边,大步的朝曾友钦走去。
景颐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并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但接下来,她却看见森一骑走到曾友钦面前,朝他喝了一声,“喂。”
曾友钦先是一震,旋即想起他似乎是刚才坐在角落的男人,“你不是……啊!”
话未说完,森一骑狠狠击出一拳将他打飞。
“天啊!”她惊叫一声,呆在原地。
朋友遭到攻击,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将森一骑包围,接着是一场大混战。
但,这场混战只维持了一分钟,只短短的一分钟,曾友钦及他的朋友都被打趴在地。
他走到曾友钦旁边,吓得倒在地上的曾友钦惊惶地求饶,“不、不要打了。”
曾友钦的朋友们没有笑他荐,因为他们也一样的害怕。
森一骑蹲下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候地欺近,“你给我听着。”他以低沉而令人胆寒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你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现在就给我乖乖的上车,然后回家,听见了没?”
曾友钦害怕的看着他,声线颤抖地回道:“听……听见了……”
“很好。”森一骑满意的在他脸颊上拍了两下,站起身来。
转过身子,他走向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的景颐,他拉起她的手,从她手中取走车钥匙。
打开车门,他将仿佛灵魂出了窍的她塞进副驾驶座,对她一笑,“我来开车。”
即使是已经待在自己的金龟车上,景颐的心脏还是跳得好快。
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只因刚才森一骑当着她的面,狠狠的修理了曾友钦一顿。
他在为她出气吧?
不对呀,他怎么知道曾友钦跟他的朋友说了什么呢?
天啊,她的脑筋快打结了。
“你还好吧?”坐在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的他突然问道。
她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种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微怔,那种人说的话?他的意思是……他真的知道曾友钦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她惊疑的看着他,“你……你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就算是聋了,光看他们说话时的嘴脸跟你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他们一定说了什么该死讨打的话。”
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她仍可发现他眼底的那一抹肃杀。
他是真的很愤怒,这完全无须怀疑。
不过有没有愤怒到为了她去惹这种麻烦呢?要是曾友钦等人对他提出告诉,他可是会上社会新闻的。
虽不是人人都认识他,但知道他是哪一号人物的人可不算少。
日本知名新锐设计师在台湾涉嫌伤人,喔,这可是会传回日本去的大新闻耶。
第4章(2)
“森先生,你明明没有喝酒,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她为他的冲动行事感到忧心,却也为他的冲动行事感到激动心悸。
“我看不惯那种家伙。”他直视着前方,“也没办法漠视你脸上的表情。”
闻言,她胸腔一阵翻腾。
他真是为了她而动手?天啊,他居然会为了她……她这两三天来一直给他脸色看,而他竟然还愿意为她惹这种麻烦?
她大嫂说的对,她不能凭一时或第一眼的印象评断一个人,因为光就这件事,她就可以确定他是个正直又血性的人。
“那家伙该不会就是你的前男友吧?”他问。
她没有回答,但脸上却写着——是的,那混帐就是我瞎了眼时交往的男朋友。
“现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了。”他说,“那种人,遇到了算你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