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这么说是信不过我啰?我……我……”
好累,懒得做表情了,干脆用扇子掩住脸庞,只露出一双不知是精明还是无辜的眼眸眨啊眨的,摆明了是想博取同情心。
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会装蒜,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唱戏?保证她荣登当家花旦宝座。
大致将她的意图模得一清二楚后,傅少仲非但没有被她精湛的演技所骗,反而一针见血的说:“第一次见面就谈信任,是否言之过早?”
想跟他攀交情?下辈子吧。
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好哇,算他狠!
首次踢到铁板的步温柔神情有一瞬间的晃动,不过很快地,她又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招牌表情,并且非常有礼貌的问:“那依大当家的意见,应当如何是好?”反正结果都一样,谁拿主意也无所谓了。
暗少仲冷冷一笑,难得充满心计地说:“不如,击掌为盟吧?”
提议的同时,一只布满厚莆的大掌也已经准备就绪,带点挑衅意味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这只手掌好碍眼呀!
步温柔皮笑肉不笑,瞇起水眸,若有所思。
哼,击掌就击掌,本姑娘还会怕你不成?
如是想后,便豪气万千的举起柔荑印上他的手掌。蓦地,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异样感觉瞬间从两人手心各自蔓延开来。
“这……”傅少仲瞠目结舌。
当她柔软的小手碰触到他时,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平常就算卯起来练功也不见得会红的脸,居然红了?!
真是……见鬼了!
“为什么?”
步温柔的讶异绝对不会少于他,至少当他脸红的时候,她的脸也像是被热水烫着般,红透了。
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异状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就是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怪异的是,这被两人视为无关痛痒的“一眼”居然让他们同时失神,怔望着对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心底萌生。
步温柔尴尬的缩回手掌,若无其事的送走傅少仲及一干人等,却又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时短暂失了神。
“小姐,妳的脸怎么红了?”小丙儿直勾勾看着自家小姐酡红的双颊,面露不解的问。
“妳在胡说八道什么?!”她轻斥,讪讪地以扇子遮住发烫的脸颊,却掩饰不住心跳加速的事实。
为什么她的心跳得这么快?
好像自从击掌之后,她整个人就浑身不对劲.
可恶!那个该死的大当家究竟是动了什么手脚?
没想到说实话反而挨了一顿骂,小丙儿委屈的扁扁嘴,还算懂得塞言观色的她相当识时务的转移话题。
“小姐,这样好吗?万一他真的弄到入籍令怎么办?”
世事无绝对啊。小丙儿很想这么说。
“他啊?”轻哼一声,步温柔露出一朵笑花,信心十足的说:“一辈子都不可能拿到入籍令的。”
她的自信来自于她对这个县的了解,以及她对当地官吏的信任,至少在她十八年的岁月里,这个县一直是以高规格的道德标准在审查每个想迁移至此的外地人,无一例外.
“喔。”小丙儿配合的应和,不敢反驳其实是心存怀疑。
小姐会不会把话说得太满了?
用一辈子这种字眼来断定一个人,好像言之过早……毕竟一辈子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了啊。
苍天保佑,愿小姐一语成谶。
“对了,小弟呢?”步温柔问,想起刚刚被吓哭的小弟,直觉的四下搜寻。
“小少爷……咦?奇怪,刚刚还在的啊,现在怎么不见了?”小丙儿纳闷的四处张望,瞥见一旁的财总管面有菜色,于是开心的问:“财总管,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啦?”
财总管摇摇头,缓缓的说:“小姐,我刚刚……好像看到小少爷跟……跟……姓傅的走了。”
“什么?!”
马上,第一件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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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除了打更巡夜的更夫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挑在这时候上街,更遑论拐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
但,凡事总有例外——
客似云集?
步家主仆两人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块随时可能掉下来砸死人的客栈招牌,一致认为该家客栈的老板是个奇葩,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不切实际的店名!
客似云集?怎么看都不觉得这种地方会有人潮聚集。
“妳确定姓傅的真的住在这里?”
步温柔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她认为正常人根本不会选在这种地方落脚,偏偏姓傅的就挑了这么一间不起眼的客栈,这不是掩入耳目是什么?愈是这么想,愈觉得他掳走自家小弟的可能性极大.
“嗯,已经跟掌柜确认过了,人就住在二楼的梅字号房……小姐、小姐,咱们还是去报官好了。”一想到自家小姐极有可能一去不回,小丙儿心一寒,不争气的冲上前劝阻。
但这项提议立刻遭到步温柔驳回,“不成!如果小弟真的在他手上,那么报官反而会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万一触怒对方就不好了。”
天晓得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小弟……太冒险了,她不能这么做。
“可是小姐,这样仿真的太危险了。”想到自家小姐要单枪匹马的上去谈判,小丙儿就浑身发抖。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说完,步温柔“慷慨赴义”。
她当然也觉得害怕,可是为了自家小弟的安危,不得不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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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客栈实在小得可怜,步温柔丝毫不费力的就找到傅少仲住的梅字号房,连续敲了数次门后,终于等到了里头的人响应。
“是哪个不要命的王八……是妳?”傅少仲愣住,硬生生咽下粗话,改用一种平时绝对不可能会用的方式说话,“深夜造访,有事?”
妈的,他没事装什么谦谦君子?
从头到脚迅速将她打量一次,赫然发现她的娇靥略带一丝疲态,一双晶灿的瞳眸更是隐含某种不明意图,直盯着自己。傅少仲当然不怕她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被她这样盯着,难免有些不自在。
“站在这里说话,不怕隔墙有耳?”步温柔刻意压低音量,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将事情闹大,可是,怪了,为什么是由她来担心?掳人勒赎的是他,该慎防隔墙有耳的人应该是他吧?
暗少仲瞇细了眸,不动声色的倒抽一口大气,“妳……要进来?”
他有没有听错啊?她不是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吗?怎么敢跟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还主动提议哩。
她瞪着他,怒斥道:“不然你以为我深夜造访是为了什么?!”这次不只压低音量,还咬牙切齿。
“谁知道妳哪根筋不对劲!”他懒懒的挥挥手,见她真的毫不避讳的走进来,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反倒率性的说:“记得,随手把门带上。”
她泄恨地甩上门。
糟了……忘记控制力道,回头再看时,门板已经扭曲变形。她有些心虚的看向他,发现他并未生疑,这才放心。
“喂,妳要拆房子吗?弄坏了要赔人家的。”
他皱起眉头,上前扶住几乎宣告寿终正寝的门板,勉强将门关上,确定不会掉下来砸到人才松手。
敝了,到底是门板太烂?还是她的破坏力太惊人?为什么才“轻轻”一甩,就坏了?
“这种小钱我赔得起!”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好,明天一早我会叫掌柜到府上索取赔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