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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画师 第3页

作者:香弥

不等这男子开口,他身旁的人闻言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褐袍男子暗自气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不满的横他们一眼。

那几人笑了几声后,另一名身穿灰袍,身量高大的男子打量了王曦怡一眼,挑眉说道:“你这小子那嘴倒是挺刁钻的。”

另外一名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腰系玉环的男子沉下脸警告她,“你可别仗着会耍嘴皮就胡言乱语,再让本公子听到你说这些胡话,本公子可饶不了你。”这男子在四人里不管是衣着打扮或是长相都是最体面的。

“你这泼皮再敢乱说话,看大爷不撕烂你的嘴。”最先发话那名蓝袍男子面露凶狠的撂下话。

见时间不早了,她不想再同他们纠缠下去,遂露出惧怕的表情,弯腰作揖。

“在下这嘴向来笨拙,不会撒谎,几位公子气度非凡,想来都是大人大量之人,定不会与在下计较这些,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陪笑的说完,她背着竹筐绕过他们离去。

见她示好讨饶,几人面色稍霁,待王曦怡离开后,那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的男子忽地皱眉道:“这小子说自个儿不会撒谎,这岂不是在说方才所说皆是真话。”

“难不成咱们被他给耍了,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那褐袍男子不满方才被王曦怡讽刺之事,有心找她麻烦。

“咱们还要赶去芸园赴诗会,这事改日再说吧。”

没人留意到就在隔壁饭馆的二楼临窗边坐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他们先前话中所嘲讽的杜如弦。

他神色慵懒的转动着手里拿着的酒杯,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弯起,似乎并没有为那几人适才的嘲讽而动怒。

坐在他对面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的魁梧男子觑看他一眼,那张方正英武的脸上面露关切的询问:“这几人是你的朋友?”

范平洲是驻守桂阳郡的武将,他的性情就如同他那张脸一样,刚正耿直。

风晟王朝当初立国时将全国疆域画分为十九郡,并分封十九位郡王镇守。

然而这些郡王并无实权,只是虚衔,实权握于皇帝所册封的郡守与都尉身上。郡守是文官,都尉是武官,一文一武,共同治理该郡。

郡下尚有若干州、州下有县,钦州便是桂阳郡郡府所在之地。

这范平洲便是掌管整个桂阳郡兵马的都尉。

“算不上,只是以往曾在书院里一块读过几年书。”杜如弦懒洋洋的回答。

方才他打算来赴范平洲的约时,途中遇上张成他们几人,这才同行了一段路,他们邀他同去参加诗会,被他拒绝,几人遂在酒肆前分开。

听见那些人背地里对他的挖苦嘲讽他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王曦夷竟会替他抱不平。这人平素总是嘻皮笑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没想到还会替他出头。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曦夷的情景—

那天早上下着大雨,他被皇上罢了官,刚回到杜家,才与父亲说了几句话,却见有个人跑来跪在杜家医馆前磕头,求父亲为他母亲治病。

“大夫,求您替我娘治病,我虽没有钱,但我可以替大夫干活抵诊金,求求您救救我娘,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那时的他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一双眼睛布满了疲惫和挥不去的沉痛哀伤。

后来父亲收留了他们,待他母亲的病情好转后,王曦夷便开始摆字画摊谋生,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张笑脸后,孝顺母亲、照顾弟弟,负担起一家三口的生活。

范平洲原是想劝杜如弦别再同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来往,但见他并没有将那几人当成朋友,遂没再多言。

“你方才让我调查的事,我会暗中派人手去打探。”

“调查时叮嘱你手下的人留神些,可别被人发现了,打草惊蛇。”

范平洲点头,“你自个儿也要多加小心,这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可能会替你招来杀身之祸。”

“嗯。”杜如弦应了声。打他接下这桩案子就已心知十分凶险,不过他相信凭自己之能,最终定能办成此事。

第2章(1)

用过午饭,王曦怡回到自个儿的房间,铺上画纸,开始作画,先前在画摊上已简单勾画好人物的轮廓,此时再做细部的修饰与描绘。

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人物便画好了,若是杜大夫进来,一眼就能认出画纸上的人是他儿子杜如弦。

她垂眸看着画思忖道:“不能照着画,这太打眼了,一瞧就能看出画的是谁,要是让杜如弦看见可不好。”

想了想,她再拿出一张绢纸,修修改改后,最后完成,她很满意,因为画上的人已不太像杜如弦。

既然是艳情画,有了男子的模样,也要有女子的,她索性将先前为那胖姑娘所绘的那幅画作了些修改。如今男女人物皆有了,便能开始动笔画艳情画了。

她首次画这种画,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提笔勾画了幅男女衣衫半褪拥抱在一块的画。

罢画好,外头传来敲门声,她机警的停下笔抬头问:“谁?”

画艳情画的事,她没敢告诉娘和弟弟。

“是我。”外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嗓音。

“有什么事吗?”听见是杜如弦,王曦怡一边问,一边赶紧将桌上那几张画折起来塞进旁边的一本书册里。

“闲着无聊,来找你下棋。”

藏好画,她上前开门,“这样呀,可我棋艺不太好。”她有意想推拒,但又不好直接回绝。

“无妨。”他举步走进屋里,见她桌上摆着的笔还沾着墨汁,随口问了句,“你在作画?”

“嗯。”她含糊的点头。

“说起来我倒是不曾见过你的画,我瞧瞧你都画些什么。”杜如弦将带来的棋盒和棋盘放在一旁的桌上,随手从画筒里取了卷画出来。打开来看,是幅花鸟画,那笔法潇洒飘逸,他看了之后赞赏的颔首,“这花这鸟倒是教你给画出了灵气来。”

听见他的称赞,王曦怡扬起嘴角笑道:“杜大哥谬赞了,只是随兴画画。”以前爹也曾提过,她画的花鸟动物是最有灵性的。

杜如弦再拿了卷画出来,这次是一幅山水画,画上峰峦迭翠,山涧溪壑纵横交错,飘渺的云雾漫布在山峦之间。

他细看了几眼,大为称赞,“这画画得好,山有神、水有灵,出尘月兑俗。”

看见他自那么多卷画里竟拿出了这幅,王曦怡微微怔了怔,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眼中隐隐流露一抹悲伤,轻声说道:“这是先父所画。”

当时父亲临终前,指着这幅画,只留下了一句话——“带着那幅画快逃……”

她不知这幅画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当初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时,便遵从父亲的遗言,也带上了这幅画,她曾仔细研究过这幅画好久,并未瞧出什么端倪。

杜如弦先前曾听说王曦夷的父亲已过世,却不知其姓名,心忖能画出这样的画,必不是默默无闻之人,遂问道:“不知令尊是哪位?”

她不愿说出父亲的真名,推托道:“父亲平素只是喜好作画,没什么名气,说出来杜大哥也不会知道。”

见她不愿吐露父亲名讳,杜如弦也没再追问下去,将画卷起放回木筒里,抬手要去取带来的棋盘时,手不慎碰掉了摆在桌上的一册书。

他弯腰去捡,王曦怡却先一步从他手上飞快的抢了过去,他抬起眼,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紧张,那神情彷佛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逮到似的。

“那书里莫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之物?”他怀疑的瞅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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