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与她的开始太过污辱她,她想她是会欣赏他的,偏偏……他从一开始就先污辱了她啊!
教她如何能单纯的去欣赏他呢?但就算她再也不能单纯看待这个男人,她也该负起照顾他的责任,毕竟他在发现危险的当下,还是顾虑了她与男孩的安危,所以才会将他们先行藏匿,再回头去独自面对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那等勇气,非常人所有;那样的伤口,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所以她其实很想承认,自己对他无畏的勇气是极为欣赏的。
只不过她的骄傲就是让她放不下曾经受过的屈辱,她的理智也很难接受他曾犯错的事实啊!
像她这样的心态,究竟算是公正,还是铁石心肠呢?
“姐姐?”
“什么?”她振作起迷惘的心思,“哦!我让你去帮忙找些干净的水,”看到男孩端来的木盆,她这才想起之前与男孩比手画脚的沟通过程,“谢谢你明白我的意思,也谢谢你帮我找到干净的水。”
拍抚着男孩的头,借以表示她的感谢,她伸手接下男孩手上的木盆。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布巾,放进水里打湿再拧吧,她开始替那比任何一头熊还要焊勇的男人清理起来。
木盆里的清水很快就变成了污水。
男孩自动端起水盆,走出门外换回另一盆干净的水。
就这样来回走了几十趟,盆里的水才终于不再脏污,男孩才能安静的待在她身边,感受这种仿佛被太阳轻拂过的温暖——那是一种早就消失在他生命中的热度,却在这个陌生姐姐奋不顾身替他拔去脚背上的刀子时,再度回流到他的心坎里。
所以,就算外头那些人再怎么痛恨姐姐,他也没办法因为姐姐身为皇城之女的公主身份而跟着痛恨她,因为他已经记住了姐姐没将他随意丢弃的恩慈,以及姐姐一路上都将他紧紧拥抱的那股温柔。
那就像是姐姐正在照顾陵枭王的模样,温柔得很美丽。
只是他听不懂姐姐说的话,姐姐也听不懂他说的话,所以他没办法把他的想法告诉姐姐,但他希望当陵枭王清醒时,能保护姐姐不被外面那些人给欺负了。
一定不可以让人欺负他的姐姐!“姐姐……”
“睡着了啊!”苏锦在听见男孩的呢喃后,侧头一看,看见的是男孩靠在床边打盹的模样,“坐着睡怎会舒服呢?”
伸手抚顺男孩不太平静的睡颜,“这里真的很落后呢!”
到处都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军人,一群拿着刀剑当作武器的军人,还有这个男人随便将路边野草拔来疗伤的粗糙行径,她到底是波老天爷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虽然她己习惯要去而对所有无力改变的事实,但那可不代表她没有任何适应不良的现象产生。
只是,不能适应又怎样?不能明白又怎样?“我反正己经置身其中了。”
现在的她,除了接受它、面对它,再也无法可想。
只是,她还是宁愿把这里设想成是某个落后的第三世界国,这样……“至少与爸妈和弟弟还在同一个时空里啊!”
唉!她偷偷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堆放在房间角落的箱子旁,从中翻出一件类似动物皮毛的大衣,铺盖在冰冷的地上,再扶着男孩让他躺下,“这样至少可以睡得安稳一点。”
陵枭才刚从苍茫的昏睡中清醒过来,看见的就是她把自己价值连城的陪嫁物品随意铺在地上,让男孩安睡的画面,她就一定要这样撩拨他对她的渴望吗?
她难道不知道她此刻无私的温柔,即是他对她最深的渴望吗?
“你醒了?”一回头就看见他清亮的双眼,苏锦对于他惊人的复原力感到无比震撼,“在我生长的地方,像这样的伤,一般人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是绝对无法起身的!结果……你不过才睡了两天而已!”
还是未经消炎、缝合的粗略治疗而已!“你……是真的没事了吗?”
他摇摇头,“只能说没人听得懂的话,也只能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皇城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她锐冷的眼瞳与清淡的表情,他是真的无法明白皇城用言语将她隔绝起来的用意何在?
然而,不管皇城的打算是什么,他的确受制于不同言语而无法向她说明他愿意承诺她的安全。
所以,她是不会懂得他的决定与决心;也所以,她总足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借以拒绝他的吻,也拒绝他的人。
“请你过来,苏锦。”他对她伸出手,无声渴求着她的亲近与她的温柔照顾。
可她依然站在一定的距离外,淡冷的看着他,让他对无法听懂她的话,以及无法让她听懂他说的话,感到无比的痛恨,“如果你不打算过来,邵就只好换我过去了。”干脆从床上坐起,准备走向她。
她只好妥协的走过来瞪着他,“就算你是超人,也还是有需要休息的时候。”
直接动手将他压回床上继续躺着。
他趁势将她拉进怀里,贪恋着她的芳唇。
“你相不相信我会打烂你的嘴……”她立刻气愤的擦拭着唇上那抹属于他的余温,“你要是再不懂得尊重我,我是真的会打烂你的嘴!”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原谅……”他必须侵犯她的事实,以及他曾对她遭受鞭打时视而不见的事实,甚至包括他怀抱着对皇城的憎恶,因而恶意测试过她的事呢?
是不是……不能原谅他的人其实是他自己——是他让自己错过了她,就在一开始的时候!
在他一开始看见她倔傲眼神时,他就该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犯了罪的人,就算那个罪恶是为了救她的命……
错的,依然是错的;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
第4章(1)
如果有人以为在那场漫天飞沙下的亲吻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例如她对他的鄙视或是怀恨,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当然,更不可能会是她!
因为在他恶意测试过她的心性后,他已是非常明白她的倔傲、她的不屈、她的强硬与她的公正。
所以尽避他因她而改变了视而不见的自私心态,尽避他因她而陷入无法言喻的险境,他依然要为他曾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也因此,他并没有立场嫉妒一个能得到她全副注意力的孩子。
只是,如果她可以用与那孩子相处时的自然愉悦、温柔浅笑来对待他,就算只有一半也好;不!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被她那样对待的感觉,究竞会是何等的美好?
但是——
“陵枭王?”巴滕疑惑的叫唤着陵枭——他突然决定要说明一些事情,却又显得很漫不经心。“请问您想说明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很好奇,好奇向来独来独往的陵枭王是不是终于决定要跟他们一起前去抢夺武领军从人民那里搜括的米粮?
“几天前让直接受命于皇城的第一骑兵队全数灭亡的那场爆炸,并不是我的火药所引起,而是苏锦引燃瓦斯造成的!”
“苏锦?”巴藤不解的问:“她明明就是皇绯啊!当初我们前去抢劫送亲队伍时,刚好在那一箱箱绫罗绸缎里发现许多皇绯的画像,我们可是拿着画像与本人做过比对,确定是同一人后才将她抓回来的。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是皇绯,又怎会突然变成什么苏锦呢?”
“我没说她不是皇绯!”陵枭冷冷看着聚集在这里的众人,直接挑明的说:“但从现在开始,我就只当她是一个叫做苏锦的女人,与皇城亳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