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温室这头的楼特儿们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几个名气中上的女模目光时不时瞥向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的美女执行长,压抵声量开始评头论足。
“人家是公主命,我们却是得天天对体重斤斤计较,靠身材吃饭的劳碌命。唉,人生胜利组就是不一样。”
“黎兆雪就是好命咩,家世背景好,人又长得超级正,身材更不用说了,绝对不用天天盯着热量计算表,唉唉唉,太不会平了啦。”
第4章(2)
听着女模们酸溜溜的口气,一手握着瓶装水,一手轻撑着下领的伊恩只是半掩着深眸,没有加入话翅。
一个女模却将手搭上他的肩头,亲呢地靠过去。“身为我们这伙人唯一在场的男性代表,你不发表点意见吗?”
看着合作过几次的女模妮可,伊恩也没拨开她的手,只是态度慵懒地睨了她一眼。“该说的你们都说了,还要我发表什么?”
“照你的标准看来,黎兆雪可以得几分?”
“满分。”
听到他的评价,妮可口气更酸了。“因为她的背景所以才得满分的吧?如果她不是黎氏家族的人,有可能让你觉得她满分吗?”
伊恩拉唇淡笑,没回话,似手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但这抹笑看在黎兆雪眼里却很刺眼,心口像是堵住了什么,闷闷的,连呼吸都觉得很不顺畅。
她知道,那是他的工作,模特儿的生活圈就那样,有时候不见得是有暧昧。
只不过……
每当亲眼见到他与其他女人有暖昧互动时,她一时还是很难调适过来。
不想惹他心烦,黎兆雪只敢站在远处偷偷观察,拍摄团队听到美女执行长要亲自监工,忙着搬出另一张舒适的导演椅、冰凉的气泡矿泉水和饼干茶点,就怕招呼不周,团队被撤换。
拍摄继续进行,但是现场坐了会司大人物,气氛明显紧绷,众人的工作态度也变得更谨慎小心。
黎兆雪就坐在导演旁边,双手交放在腿上,因芳灯光全聚集在拍摄场景,她的四周围是昏暗的,所以她不必掩饰自己,专注凝神地望着广告主角。
伊恩从温室走出来,手中拿着一颖染成蓝紫色的苹果,如蛇般扭动身子的众女模是象征着伊句园里的那只蛇,朝着手中拿着禁果的亚当靠拢。
便告的蓝本便是从众人热知的亚当与夏娃变奏而来,不一样的是,广告中没有夏娃,只有受到蛇女诱惑的亚当,独自尝下禁忌的蓝苹果,迷失在华丽璀璨的时尚新世纪。
配合灯光细腻的转变,以及特别从法国请来的作曲家所打造的轻柔音乐,广告拍摄得很精致唯美,完整地转达“露思”新一季的俐落奢华形象。
只是……
当扮演诱惑之蛇的其中一位女模,妖娆地贴上亚当的身躯,并月兑序演出,将唇轻轻擦过亚当性感的喉结时,黎兆雪气怒的猛然站起身,握在手中的气泡矿泉水忽然一松,砸落在地,瞬问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响。
众人愕目,循着声音朝她望去。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黎兆雪面色略带仓皇地低眸,想了想,不发一语即刻转身离开,一旁的李特助则是跟导演与艺术总监交头接耳,不知在交代些什么。
玻璃温室中的一众模特儿面面相舰,深感莫名其妙。拍摄无故中断,等下导演肯定又要求重来一次,真是累死人了。
“那个黎兆雪是在发什么癫,干嘛突然砸破矿泉水,气泡水不合她口味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吧?”刚才月兑序演出的妮可咕浓着。
伊恩推开靠得太过亲密的妮可,手背轻抹过喉结,擦去残留在上头的唇印,冷声说:“脚本没这一幕。”
妮可笑得暖昧。“红了就不给人吃豆腐?以前也没看你这样凶人,该不会是最近叼到了什么大肥肉,跟了哪个富婆,所以要开始搞洁身自爱那一套?”
“我对你没兴趣,别故意拿话激我。”伊恩推开妮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妮可心一虚,脸涨红,双眼怒瞪,对着他背影低笃:“少装清高了!混这一行的不管男女都一样,最后还不是要找个有钱的巴着不放——”
晚上十一点,冷气定格在二十三度,黎兆雪穿着丝质印花连身裙,外罩一件薄料素面针织小外套,长长鬈发用香奈儿发束松垮垮地圈着。
回家之后,她一整晚都趴在法式缓花软沙发上,维持相同的姿势不变。
她目光低垂,拇指放在唇上,轻轻啃咬着——这是她想改却一直改不掉的坏习惯,每当心情烦乱,或是沮丧低落的时候,便合出现这个跟六岁女孩咬拇指一样的稚气行为。
她知道那是他的工作,她不应该随便乱吃醋,但就是忍不住。
他讨厌她不尊重他的工作,也厌恶她怀疑他跟工作伙伴的情谊,可是今天那个女模注视他的目光明明就很……够了!不要再想,也不能再钻牛角尖!
不只他讨厌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很不喜欢。
柔声叹了口气,黎兆雪终于换了姿势,侧躺下来,娇媚的眼波落在装潢得精致华丽的客厅。
这里是号称全台湾最高级的豪华大厦,一层楼只有两户,一户就要上亿元起跳。当初父亲买了两户,再打通重新装潢,请来了西班牙的设计师,打造成她喜欢的风格,当作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可是其实她不喜欢这里,感觉太冰冷,也给人距离感,最重要的一点是——伊恩也不喜欢这里。
如果不是这里的保全系统无懈可击,加上出入的都是上流名绅,各自都很注重隐私,不太会八卦或是搞偷拍,不然她早就搬到自己另外在宜兰买地自建的别墅庄园。
大门忽然开了,她目光一震,平稳的心跳瞬问加快,正要跳下沙发去迎接,忽然想了想,又躺回原位,眼一闭,呼吸放沉,装睡中。
一进门走入容厅,伊恩脸上有着淡淡疲倦,扔下肩上的背包,转进厨房取了一罐气泡扩泉水。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白色云纹大理石餐桌,正在灌饮解渴的俊脸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某位娇贵的公主已经饿了一晚,而且连外送都没呀。
伴下已经见底的玻璃瓶,伊恩转身步入容厅,看见黎兆雪蜷得像只等待主人回家喂食的小猫,可怜兮兮地侧躺在沙发上。
他走近,压低上身,抚开她脸上的发丝,指尖轻滑过雪女敕的肌肤,逗留片划后才抽手。
她心跳好响亮,眼晴深闭,不敢睁开,担心会被他发现她装睡。
“雪侬……”耳呼息然传来他低沉的呼唤,她心口一窒息,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如非必要,他很少喊她的名宇,每次他一喊,她都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好想知道,他喊她的同时,心里究竟都在想什么,可惜,这个答案永远是无解,因为她不敢问,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好几次们心自问,当初是她提出以金钱与地位交换他的陪伴,这样的她是不是做错了?
爱情用钱买不到,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悲的是,很多富豪名人却始终难逃这个魔咒。
她不是临老入花公的老富豪,也不是年华老去寂窦空虚的老富婆,更不是籍由包养小狼狗来寻欢作乐的上流名媛。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跟自己距离太遥远的男人,只希望用那个男人所缺乏的东西,去交换他的疼爱与拥抱。
这样的她,错了吗?
这份爱如果是毒,那也是地甘心让这份毒瘾深入心髓,从此上了瘾,想戒,已经太难,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