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突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左克俭掏出手机,低头一看。
是裘其劭。
“什么事?”
“修明天正式继任魁主的位置,他要你明天早上准时出席。”裘其劭的声音隐含着笑意,这是他的个性。
“老魁主呢?”
“退休了。”
其中的另一个含意不言而喻,老魁主养虎伴身,终究被噬。
这几年雷集团的势力纷争,划下句点的同时,又开启另一篇新的章节。
老魁主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他教他体会更多黑暗面,从泰北到哥伦比亚,他替他做过不少肮脏事,对老魁主,他没有任何的孺慕之情,自然没有什么好伤心,甚至……松了一口气。
老魁主的威胁消失,这也代表火的位置,他坐定了。
只是想起她,娥皇。
她如果醒来,将如何面对?
他们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改变关系吗?
命运之神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便要他作出决定。
宓静的脑部受到重创,虽然救活,却变成植物人,有一天会醒来,但哪一天,连医生都不敢保证。
娥皇靠着叶克膜氧合器继续呼吸,如果找不到适合的心脏,生命只剩两个月,或者不到。
这些只有上帝可以给答案,而他这辈子从没相信过祂。
听完医生的解释,左克俭深吸一口气。
“医生,请帮娥皇与宓静做比对。”
“你的意思是?”
“请你尽最大的力量,保住娥皇的性命。”
厚重的窗帘阻绝外来光线,黑暗空间浮动着不平稳的气息,她悄然的靠近,试图帮躺椅上的男人擦汗。
白皙的柔荑才刚要贴近他的额头,却被他单手抓住,巧劲一扭,整个人跌坐地上。
“痛。”她全身冒出冷汗。
“原来是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我的召唤,不准靠近我。”左克俭拧着眉头。她僭越本分,或许他该结束这一切。
“娥皇只是想帮你擦汗,你睡得很不安稳。”她怯懦的解释,十分倾慕这伟岸的男子。
但是,有谁不呢?相貌堂堂,身家不菲,他集金龟婿必备的所有条件于一身。
“没有其他人在场,就不用强调名字。”她入戏太深,这不是好现像。“你几岁了?”
“二十三岁。我听管家说今年的圣诞舞会要盛大举办,所有集团的高层人士都会出席,那我需要出席吗?”她怀抱着浓烈的渴望,甚至已经把娥皇当成自己真正的名字,高敏惠消失在七年前的黑巷里,她不想再回去。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继父拖着她进私娼寮,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已经模糊,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也还记得贫穷的滋味,所以当天晚上她同意用生命做赌注,只要活着的一天,就能享受衣食无虞,他也将无限供给金钱。
可是她渐渐不满足,七年的时间让她出落得动人,不该再成为替身,她可以为自己争取包好的未来,包括眼前昂藏卓然的男子。
“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你出席。另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你不要擅闯我的活动空间,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一再测试我的耐心。你出去吧!”
所以娥皇也二十三岁,整整七年的历练,他可以祈望她够成熟吗?
“我不行吗?”高敏惠鼓起勇气,扯下天鹅绒睡袍,未着寸缕,窈窕的女性曲线毕露,肌肤雪白无瑕,非常诱人。
左克俭敛着眉,面无表情,他想知道这女人究竟有多大胆。
他的沉默让高敏惠以为他心动了,男人的劣根性啊!扬起红唇,噙着绝艳的笑容,她踩着自信的步伐向前,不避讳展露完美的体态。这一切是她花多少心血和金钱小心的维护,男人大都会拜倒在这副美丽的胴体下,就连火也不会例外,今晚她要让他热焰袭身,一如他的代号。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我算高估你了。”左克俭挥开她贴上来的手,“我不是不知道那些小道消息,你一直有驭男高手之称,外表楚楚可怜,但是床笫之事十分大胆,不少男人栽在你手中。”
“那不是真的!”高敏惠轻颤着娇躯。“我……我没有过男人……”
“其实我们当初签订的合约,本来对你的私生活就没有多大局限,只要不碍到娥皇这身分的存在,或造成困扰,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你开始越界,我不喜欢被算计的感觉,你整理、收拾好东西,所有珠宝和衣服都可以带走,我会通知律师把最后一笔款项汇给你,另外我会再汇五百万给你,今天早上十点前,你必须从这大宅里消失。”
“不要,你真的误会……那是他们胡乱讹传,我真的……”
“你还不懂吗?你是不是人尽可夫,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顶着娥皇的名字在外招摇,甚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左克俭精锐的眸光转为幽暗,“你走吧!别逼我动手。”
斑敏惠心一惊,原本尔雅的男子瞬间变得嗜血,当下她就明白这男人平时风雅无害的面貌是骗人的,真实的他冷酷无情,不是她能驾驭的男人,于是捡起地上的天鹅绒睡袍,仓卒转身,离开书房。
懊死!是那个梦让他破了戒!斑敏惠惊慌的表情让他恢复冷静,也收敛残戾的神情,这一直是他极力掩盖的阴暗面。
左克俭拿起话筒,按下一串号码。
“华瑞,把接下来的会议全部取消,我要提早到台东。”
“今天开始吗?”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十分清晰。
“对。”
“好的,我马上帮你安排交通工具。”
“不用,这次我自己搭飞机回台东就好。”
“这……你认识路吗?”
“你说呢!”
不待华瑞有任何回应,左克俭挂断电话,又拨了内线,通知管家备车,送他到松山机场。
娥皇逛着传统市场,从最初的好奇到熟练,空气中弥漫着各式蔬果的味道,还夹杂着血腥味,水泥石板的湿泞,随着路人踩过的脚步,范围渐渐扩大。
“女英,今天要买苦瓜吗?这可是山苦瓜,凉拌可以退火,而且不苦喔!”
幸好在国外时她就习惯用女英这名字,否则一时真的会反应不过来。
她蹲在老妪身边,说着蹩脚又好笑的台语,“婆婆,这是在你的菜园摘的吗?”
“是啊!没喷农药喔!”
“那我买两条好了。”谭伯最近老是嚷着上火,这应该适合老人家的口味。
“女英,我特地帮你留一副腰子,很新鲜又漂亮。”一旁的猪肉摊老板连忙插嘴,深怕被忽略,“还有这个榴莲,很好吃,我特地请水果摊的小王帮忙挑选。”
原本娥皇对榴莲的气味敬而远之,但在一群老年人的起哄下,勉为其难的吃一口,从此爱上榴莲。
“阿荣,你偏心啦!早上我问你,你还说卖完了。所以你想追人家小姐,对不对?”对面卖菜的小贩拉高嗓门说道。
“大家都是客人,有需要就交代,阿姨要的话,明天早上我帮你留一个。”皮肤黝黑的阿荣看不出脸红,唯独手足无措露了馅,语气透着讨饶的意味。
“女英,阿荣不错啦,在我们这里,老实出了名,跟着他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要吃猪肉,绝对不怕没有。”老妪也跟着挂保证。
天啊!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上这么热情的人们?
娥皇尴尬的笑了笑,“我……”
“八字都没一撇,你们在乱点什么鸳鸯谱?”司机阿来伯适时的出现,帮她解围。
“来伯,你怎么下车了?”不是说好在车上等吗?娥皇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