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我把衣服拿来了。
“搁着吧。”吩咐一声,他也随即将画卷交给哈萨哈。“还有,这画拿去烧了。”
炳萨哈一看到金色的画卷杆,立即想起这是什么画。“爵爷……这画不能烧吧,这是当年宫里——”
他的多嘴却惹得费扬古动怒。“叫你烧就烧,别多话。”
“是……”
等哈萨哈捧着画卷走了,齐琪格忍不住好奇问:“爵爷,那是什么画?为什么你非得烧它?”
他望向她,表情温和了几分。“没什么,是幅不值钱的山水画。”
她觉得事有蹊跷。“可是不值钱的画何必烧,扔了不就了事?”
被这么一问,费扬古发现自打嘴巴,不禁凝色,深深注视着她。“齐琪格,原来你不是笨丫头。”
被他看轻,齐琪格噘唇抗议。“我本来就不是,谁跟你说我是笨丫头?”
他因她的嗔怒而微微露笑。“不是笨丫头,怎么连提水洒扫都做不好?这做丫头的不会做事,不是笨是什么?”
“我才不是不会做事。喏,泡茶和侍候你更衣,我不是做得挺好?”
“你也只有这两样事侍候得好。”费扬古对她又笑。“我看你以前的王子肯定很惯你,你除了泡茶更衣做得好,外加很会跟主子顶嘴。”
被他一揶揄,齐琪格记起自己的丫头身分,忙着解释。“这……关外人不拘小节,我家主子自然是惯着我的……”
费扬古闻言,想起不知她以前的主子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那她也为他做这些更衣的贴身之事吗?
想着,他心里涌现了一股醋意,难道她这些侍候自己的拿手事,都是前任主人的教导?
他想着,语气微酸。“你很喜欢以前的主子吗?”
“喜欢,其实他人挺好……就是脾气固执了点。”她想的是爷爷。
虽然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但爷爷打小最疼的孙儿就是她,当初他之所以会退婚,或许是怕自己嫁给费扬古会受委屈。只要这么一想,齐琪格便无话可说,只能承受爷爷给的罪名。
真是令人不快。“比起我呢?”
齐琪格困惑。“比起你什么?”一个爷爷,一个丈夫,不能比的啊。
被她一问,费扬古反而察觉自己话里的在意与吃味,一时语塞,只得敛容整色。“算了,你快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不用了,都说只湿了衣袖,不会着凉的。”
她的不听话惹得他挑眉。“莫非要我侍候你换?”
见他生气,齐琪格只得抱起干净衣服。“好好……我换就换。”
她的听话令他笑开了。“快点去屏风后换,我在这儿等你。”
齐琪格只好从命,乖乖走向屏风后的空间。
没多久,她换好衣服出来,到他面前禀报。“爵爷,我换好了。”
“嗯。”他微笑,也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拉拉衣领,还有发后两条辫子,温柔地将之端垂在她胸前。“挺好看的。”
她抬眼,不经意见到他温柔的神情,一时间,竟无法从他脸上别开眼。
他也注视着她圆圆的大眼,总觉得那临波秋水般的眼里,像在问自己为什么对她好?为什么只心疼她一个女子?
他不想答,只是不觉地俯身,想用男人的方式,告诉她这问题的答案。
他的唇彷佛碰着了她的,她的脸上都是他温热的呼息,齐琪格心里又慌又甜,好像知道他要做的事是什么,便温顺地闭起眼,任他拉近与自己的距离……
“爵爷!爵爷!”
罢捧画出去的哈萨哈,连画都来不及放,就边叫边奔进房里,吓得两人向时别开头;心里既是隐隐察觉的甜,又是浓浓的失落。
“你做什么?”费扬古直起身,既想掩态,又充满对哈萨哈的不悦。
“回爵爷……荣巽亲王派人来找你,说有急事请你过去一趟。”
他一听是荣巽亲王,也立即敛整神色。“知道了,我马上去。”
然后他转向捂着脸的齐琪格。“我要出门,你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闻言,她不顾脸上未退的臊热,连忙急问:“爵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府吗?”
“王爷找我,我不能不去。”怕自己又会忙至天亮,费扬古还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叮咛。“还有别等门了:我可能会很晚回来。”
语毕,他扬袍步出书房,留下小脸羞红的齐琪格。
第4章(1)
见他走出了房门,齐琪格直到他走远,才又愣愣地抬起手,模模自己还热着的小脸。
好奇怪……他刚刚明明没碰着自己,怎么她的脸会这么烫?
想起他刚刚俯下脸,肯定是要吻她吧?
真可惜……她还不知被吻是什么滋味呢?尤其是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吻,那心里该会有多甜呀!
她的小脸一下因羞赧而红,一下因为惋惜而生皱,哈萨哈在一旁看着都能察觉不对劲。“你脸怎么了呢?给虫咬了啊?”
不!瞧她脸红一片的,八成是给咬人猫扫到了吧?
“你管我被谁咬呢?”她立即回哈萨哈一句,暗自恼他刚刚的坏事。
“咦!必心你还被嫌?算我多事!”哈萨哈回她,看到手上的画,也想起费扬古的交代,便走向一旁的火盆,打算把画给烧了。
待齐琪格平复下来,也问道:“哈萨哈,你在做什么?”
“我在办爵爷的差,要把那幅画给烧了。”
齐琪格想到那幅画,也想起其中的古怪,忍不住好奇问个仔细。“那幅画是什么画?不如让我瞧瞧?”
她随即伸手要抢,哈萨哈却缩手往后藏,让她扑了个空。“不行,这可是宫里赐下的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瞧的。”
齐琪格睁大眼,什么宫里赐的画这么神秘?又非得要烧?“怕什么?反正都要烧了,还差让我看一眼?”
“不行就是不行,爵爷的吩咐我一定要遵守。”
“哈萨哈……”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让我看一眼,我就答应再也不拿府里的花威胁你,怎样?”
炳萨哈马上挑眉。“此话当真?”
“当然,我齐琪格说到做到。”她好歹是格格,不会出尔反尔的。
思量后,哈萨哈愿意相信她一次。“好吧!就给你看一眼,看完我立刻就烧,知道了吗?”
“知道了。”哄来了画轴,齐琪格拉开一看,画里有个牵着骏马的少女,身形浑/圆矮小,面容也乏善可陈,谈不上任何姿色。
“这是谁啊?”
“就是跟爵爷订亲的蒙古格格。”
“什么?”齐琪格的花容一变,这粗圆庸色的丑妞怎会是自己?“胡说!我哪是长这副样子?”
“谁说你?我是说那个蒙古格格。”
她赶紧咋舌。“我……我是说,她怎么会这么丑?”
“画上面就是这么丑,再说下面落着巴图鲁亲王孙女的字样,难道是我诬赖了她?哇,幸好当初是她自己先退了婚,否则真嫁进门来,我还伯爵爷会吃不下呢……”
这……这真是太侮辱人了。
齐琪格就算知道哈萨哈是无心之语,画上的人也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无端被画成这模样,她气得巴不得找出当年那个画师,好好问个明白。
然而她转念一想,费扬古之所以没有认出自己便是指给他的格格,莫非就是因为她与画上的人差得太多?
但为什么会这样?宫里的画师画技再不好,也不可能指鹿为马,把她完全画成另一个人啊……
“看完了吧,我要烧画了。”哈萨哈说着,便要拿她手中的画轴。
“等等——”齐琪格突然反悔,反而将昼紧紧抱在怀里。“这画我要留着,不能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