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乖,所以都仔细记下了。”再莱还得意洋洋的抬高了下颌。
彼醒揉揉她的发,“嗯,你师门的人说得很对,你也做得很对。”
冷汗还没抹完的某三人,速速转首看向另一个溺爰过头是非不分的怂恿者。
孩子宠不得啊,他这是什么家长?
彼醒邪恶地亮出一口白牙,“有意见?”
“岂敢……”教歪就教歪吧,反正打包了软妹子的人又不是他们。
彼醒满意地拉着再莱坐至他的身旁,指尖仍停留在她的发间并未离开,愉悦地品味着她光滑的发丝,边记仇地看向方才差点就出口伤人的路翔,硬是将路翔给看得连身泛过一阵寒颤。
“去取文房四宝与朱砂来。”
路翔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命宫人取来他所要的东西,看着顾醒就在宫人顺道抬来的小桌上,以笔沾着朱砂,在白纸上书写着他们看都看不懂的文字。
路露也好奇地凑过来,“仙师,您这是?”
“写信给上头。”他搁下笔,低首吹了吹纸张,“不是要我实现你们的愿望吗?”
上头?
路翔抬首看天,而路露则满心不解地咀嚼着他的话。
“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办到,只是……”顾醒将手中的纸张朝上一扬,飘浮在空中的纸张随即遭一丛紫焰给吞噬。
“只是?”
“我懒。”
他该不会是想甩手不干吧?
彼醒期待地望着湛蓝的天际,“所以我决定,找个欠债的打手下来帮忙。”
打手?
第3章(1)
数日过去,顾醒所等待的打手尚未到来,路翔倒是先等到了个预料中的麻烦。
新皇即位巳有数年,却后位虚悬、后宫空虚,按制新皇应尽早采选秀女,年内完成大婚。
素来空荡荡,即使上朝时分也只有小猫两三只的朝殿上,这日清晨,难得齐聚了路国的文武百官,十几二十年都没上过朝的老大官员们,虽是一个比一个姗姗来迟,却好歹也站满了列位,虽在底下交头接耳喁喁私话,但到底还是给坐在上头的路翔保留了些许颜面。
此时位在龙椅后方的竹帘后,难得起了个大早被再莱扛来此处的顾醒,正听着朝上大臣们的进谏。而再莱因起得太早,在顾醒身旁没坐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他便将她的小脑袋摆在他的腿上让她睡个回笼觉,大掌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着她的发。
“退朝——”
当初升的朝阳照进朝殿之内,司礼太监拉长了高吭尖锐的细嗓时,再莱有些迷糊地揉着眼。
“天亮了?”
彼醒扶起她,“嗯,咱们回去。”
“喔……”再莱携着满脸的睡意往朝殿后头的小门处走,走没几步,发现顾醒没跟上来,于是下意识地,她又回去拉着他的手,拖着行动总是慢吞吞的他一道走。
低首看着他俩牢牢交握的双手,顾醒的心头软呼呼得跟团棉花似的,他不禁心满意足地对着她的背影微笑。
然而路翔可笑不出来。
被路露拖去淬月宫的路翔眼下正火冒三丈,抬脚踹翻了小桌上那迭高如小山的秀女给像。
“那班无耻的老匹夫……”他一想到那些人个个都一副高傲施舍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出来,“什么东西都想往朕的宫里塞,当朕是收破烂的?”什么他们是先帝时期的股肱大臣,还打小看他长大的,所以定会代先帝为他操办好他的终身大事,以不负先帝在天之灵?天知道他们打算送进宫来的都是哪些阿狗阿猫?路露倒是不意外那些大臣会有这手段。
“仙师说的没错,他们急了。”只怕到时送进宫来的,除了各方势力的卧底外,就是探子和杀手了,又或者,那些老臣真想让宗教与皇权勾塔上,好在日后挟着后威将宗教引人宫廷,诞下太子后,再正大光明的让那些不入流的宗教成为国教。
“瞧瞧他们的嘴脸,在他们眼中还有朕这一国之君吗?”
“怕是早就没有了吧……”路露的叹息声中带着难以启齿的难堪,“依靠宗教敛财多年后,如今他们可是有财有势又有权,今日皇弟你答应了也好不答应也罢,日后他们终究还是会把那些女人都给塞进宫来。”
路翔颓然地坐在椅上,“那咱们该怎么办?”
“仙师——”路露转身就想找某位大仙求救,“咦,仙师人呢?”不是跟他们一块儿下朝的吗?
陪着再莱在阳光下懒洋洋走着的顾醒,走没多久,就被心急的再莱给稳稳地扛上了肩头。
“慢、慢点……”他挂在她的肩后低嚷,“小莱……”
可惜再莱没听到他小声的抗议,一路快跑至淬月宫,这才让被颠得五眩六腑都挪了位的他下地,而一下地,顾醒便眼疾手快地抱过离他最近的花瓶,哇的一声便低首朝瓶口狂吐。
“……仙师他怎了?”从没见过他这么凄惨的某三人呐呐的。
再茉张大了一双无辜的眼,茫然地对他们摇首,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吐了好一阵终于缓过气来后,顾醒苍白着脸,两手抱着花瓶有气无力地道。
“晕路”
“晕路?”听过晕车晕船,他们就是没听过走也可以晕?
“小莱跑得太快了……”他把话说了一半,在一股子酸意又从胃部冒上来时,忙转过身继续吐。
“……”
知道做错事的再莱哭丧着脸,“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知道。”众人感慨万分地拍拍她的肩。
“他实在是太慢了……”
“我们也知道。”能对只龟要求什么呢?习惯就好。
再莱走上前,伸出一手帮好不狼狈的顾醒扶稳花瓶,另一手则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袖,当顾醒吐到没得吐时,一转过头,就见再莱的眼眶里都是乱转的泪花,鼻头也红通通的,咬着唇瓣一副自责不巳的可怜样。
“小莱别哭。”顾醒扬手命宫人来取走花瓶,再拉着她一块儿坐到一旁去休息,“我没事,歇会就行……”
“……真的?”她眨眨眼,一颗泪珠直坠在她的裙摆上。
“真的。”不是他的肠胃太脆弱,而是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从没倒头栽地被人扛着跑还颠上颠下过。
等到顾醒将再莱哄过一阵,而他的身子也舒服了些后,愁眉不展的路翔沮丧地问。
“仙师,早朝的情形您也都听到了,您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彼醒喝下一盏初晨的露水润润喉,再朝他们三人招手示意在他面前坐下。
“因路国国人迷信不事生产,所以你们原本是打算一请国内所有使人迷信的宗教,将百姓导回正途是不?”很简单很直白的想注。
“是。”三人整齐划一地颔首。
他扬起一指摇了摇,“整顿自然是要整顿的,但却不可教这些乱七八槽的宗教全都消失,该留下的还是得留着。”
“为何?”那他们还把他许出来干嘛?
“我问你,路国自古至今,国力如何?”老早就看出路国根本问题的顾醒慢条斯理的问。
路翔想也不想地接口,“疲弱不振。”
“路国位居大陆中枢,按理邻边诸国应不可能放过,何以路国至今仍安然尚存?何以都无他国入侵?”
“因为……没人想要路国这颗烫手山芋自找麻烦?”路翔喃喃说着,随之在明白过来后身躯大大一震。
“一个既弱又乱,还早晚都会自取灭亡的路国,列强们自是不放在眼底,但若是个不再有宗教为祸,一心奋发向上的路国呢?诸国又不是傻子。”他们要想整顿完国内内乱之后,紧接着再忙外患侵略的话,那就把宗教都除了吧,保证很快就能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