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他去探望母亲时,便隐约从母亲的话里,听出了母亲一直不甘心当年被王妃赶出王府之事,伺机想图谋报复。
后来从墨澜那里得知玉荷竟是秀大娘引进王府、意图谋害他之后,他便隐约猜知母亲的打算,她是想让玉荷暗中杀害澜弟后,再嫁祸给墨瑞母子。如此一来,她便能一次除掉墨澜、墨瑞两人,届时父王只剩下他这个儿子,奉王府自然也就是他
的囊中物,可因玉荷的事提前败露,让母亲的计谋无法得逞。
这也是当初墨澜质问他此事时,他在猜知了玉荷是受了母亲所指使后,什么都没有辩解,默认一切,希望能替母亲顶下这罪名。
可没想到母亲竟还不死心,又暗中布下这次的局,抓住了墨澜夫妇,并将这一切布置成是王妃不甘被墨澜赶离王府,为报复他所为。
现下王府里所有人皆以为墨澜夫妻失踪是王妃指使的,此事也惊动了父王,他极为震怒,命她交出墨澜夫妻来。
王妃自然交不出人来,但无论她如何辩解,父王都不相信她是无辜的。
看见他们母子俩僵持对峙,容知夏轻轻拉了拉墨澜的衣袖。
墨澜会意,配合墨昱的话,神色凛然的望向枫姨娘。
“若是枫姨娘不放心,墨澜可在此发誓,只要枫姨娘放我夫妇离开,一切我概不追究。”
听见他的允诺,墨昱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和期盼看着母亲。“娘,您听见了,澜弟亲口承诺,他不会追究这件事。”
枫姨娘神色一沉。“昱儿,这事闹得这般大,娘已经骑虎难下。”
此刻奉王府因墨澜夫妻失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她若在这时放了他们,纵使墨澜允诺不追究,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觉什么。
看出她已有些动摇,墨澜再度开口道:“只要枫姨娘放了我们,接下来所有的事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累枫姨娘和大哥。”
墨昱也软言央求,“娘,孩儿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余生只想陪在娘身边侍奉,就当孩儿求您了!”
见儿子,再维护墨澜,枫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昱儿,你如此相信墨澜,你就不怕他现下只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做下不追究的承诺吗?万一他一离开就反咬我们一口,又该如何?”
墨昱毫不迟疑的道:“娘,我相信澜弟绝不会言而无信。”
当日澜弟错以为是他指使玉荷,都未曾伤害他,只软禁了他,可见在他心里仍是顾念着兄弟情分。
为取信于枫姨娘,墨澜再次正色承诺,“枫姨娘,我墨澜素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这次蒙大哥赶来相救,我绝不辜负他的信任,今生绝不有违此诺,否则天地不容。”
“娘,孩儿求您了,娘……”
在儿子声声哀求下,枫姨娘即使再不甘心,最终仍是罢手了。她费尽千辛万苦为儿子谋夺的,他完全不想要,那她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墨澜,希望你永远不会忘记今日的承诺。”不要让她有后悔放了他的一天。
第10章(1)
容知夏与墨澜回到奉王府后,对外仅宣称两人因故外出,未及交代府中之人,才会令下人误以为他们失踪,风波很快便平息下来。
在父王面前,墨澜也并未多提什么,只道:“孩儿既已平安回来,为了王府的安宁,这事孩儿不想再追究。”
奉王深看儿子一眼,没有多问什么,那些糟心事他委实不想再多管,只颔首道:“随你吧,父王只愿咱们王府能从此平静下来,别再掀起什么波澜了。”
爱中这段日子发生不少丑事,一桩一桩都围绕在王府的权力之争,妻儿之间明争暗斗,令他心力交瘁又厌倦。
“王府里不会再有人惹是生非了。”墨澜向父亲承诺。他想撵走的人全都已赶走,就连不该走的大哥也离开了,没有人能再翻起风浪。
而容知夏在回到自己院落,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后,将畏缩发抖的晓竹叫到跟前来,责问道:“晓竹,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出卖我?”
“奴婢、奴婢……”晓竹在见到自家主子平安归来后,便知事情败露,她惊骇的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将父母如何收受了枫姨娘的银子,迫她害她的事全都如实招认,“奴婢这么做全是逼不得已,求小姐饶命!”她用力的朝她磕头求饶。
一旁的菊儿听了,愤怒又失望地怒斥,“晓竹,你怎么能为了那些银子,就昧着良心做出这种没天良的事,把小姐害得这么惨,你良心何在?”
晓竹只是不停的啜泣着,无法辩解。
半晌后,容知夏才缓缓启口,“晓竹,你走吧,但你爹娘昧着良心所贪得的银子必须全数交出。”
看在墨昱救了他们的分上,她未重惩晓竹,因为一旦追究,势必便会牵扯出枫姨娘之事。
在枫姨娘放她和墨澜离开时,她能看得出她心中有多么的不甘,只要杀了她与墨澜,她就能达成多年的心愿,可她为了顾全儿子,终是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她可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也在心里原谅了枫姨娘。
不过她却不想轻饶晓竹的父母,既然她父母如此贪财,枉顾良心,那么拿走他们所贪的钱财,算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多谢小姐饶命、多谢小姐饶命!”依她所做的事,即使被杖毙也是罪有应得,因此听见小姐竟饶她不死,晓竹感激的拚命磕头。
菊儿虽恨晓竹竟做出这种事来,但见小姐没处死她,也为她暗自庆幸。
两日后,墨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王府,墨澜亲自相送。
“大哥所住的院落,我会为大哥留着,日后大哥随时可以回来。”
虽然枫姨娘算计了他和容知夏,但亏得大哥及时前来相救,不但化解了两人之间的芥蒂,也令彼此间的兄弟情谊更加深厚,他本想留下兄长,但他坚持要离开,他也只能如他所愿。
“我走后,在父王膝前尽孝之事就全托付给你了。”
临行前,墨昱去向父王辞行,奉王望着他许久,最后只叹了口气,要他好好照顾枫姨娘,他看出父王眼中那未曾说出的亏欠之意。
他因自幼体病,得不到父王宠爱,但他并未怨怪过。人各有命,他的命运既是如此,怨天尤人也无用,且他若出生在其他人家,以他这般孱弱的身子,怕是未及成长便已早夭,他还能长大成人,多亏了王府不曾间断提供给他的各种珍贵的药食,相较之下,他幸运太多。
“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命人回来说一声。”墨澜已为他和枫姨娘安排好新的居所,就在城外靠近乐山上的一处温泉别苑,那里冬暖夏凉,且温泉也对他的身子有极大的助益,能让他好好调养身子。
墨昱颔首。“澜弟留步,别再送了。”
今后虽是分开两地,但能保住两人的兄弟情谊,他很欣慰,儒雅的脸上扬起一抹清润的朗笑,朝弟弟扬手道别后,便往等在前方的马车走去。
候在马车旁的张松扶他上车,回首朝墨澜躬身行了个礼后,跨上一旁的黑马,一行人缓缓离开奉王府。
墨澜既允许不追究枫姨娘算计他之事,连带的也未追责张松,但发生这种事,他是不可能让张松继续留在奉王府,所幸他还未开口,张松便主动前来请罪,并请求能随侍相枫姨娘的身边。
他答允后,曾好奇的询问张松为何要暗助枫姨娘,因为奉王府里,不论是陈氏,或是他这个世子的势力,都要比枫姨娘来得大,他无法明白张松为何要帮助无权无势的枫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