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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观发财终卷:罪妇大过天(下) 第20页

作者:千寻

齐穆笙的至少还没有下文,一颗石头从远方射来,不偏不倚打在他额头上,啪!留下一块红痕,如果不是红痕有点淡,他就可以在庙会时演观世音菩萨。

阿观见着,乐了,舌粲莲花的男人是该受点教训。

她爽、他不爽,齐穆笙抡起拳头说道:“二哥,我是在替你说话,你不能是非不分、人心不分,只听到我骂她任性就赏我石头,真、真是见色忘弟……”

话说一半,又平空一颗飞天石子投奔过来,这一次打在他脸上,将他俊美无俦的俊颜打出一片绯红。

阿观看见,又乐,而且这次乐得更过分,她拍手,用爱的鼓励——咱咱、咱咱咱、很久没看见她笑了,齐穆笙有几分失神,这时,石子又凌空飞来,他堪堪逃过,急得大叫,“不玩了、不玩了,二嫂看我挨打开心,二哥便下手不留情,算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我的俊脸可不是金,挨不得折腾。”说完,齐穆笙转身就走。

于是阿观知道,齐穆韧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享受他微小的幸福。

她能怎样?只能继续假装无视。

夜里,齐穆韧依然偷渡到她床边,依然在她耳畔低语、依然抱着她入眠,他以为她不晓得,可她却明白前一阵子的感觉不是作梦,他的确进入她的潜意识,消弭了她的张扬怒气。

她应该把他踢下床的,可是她自私,自私地想要拥有一夜好眠,所以假装不曾察觉。

前日,她半夜醒来看见他的侧脸,想起齐穆笙说的话。

这样叫做“勉强养出两分人样”,那么在“不成人样”的时期里,他是什么模样?

彬在御书房是重大的身心灵伤害吗?她的死亡,会对他的身心产生如此严重的摧残?

看着看着,眼底浮起一片水雾,在泪珠滑下那刻,她连忙转过身。

他惊觉她翻身,张开眼审视她的背影,她快醒了吧,他轻手轻脚下床,离开前没忘记用棉被将她的身子裹紧。

然后,她的心又发酸了,她一翻身他便惊醒,他连睡都无法安心吗?他哪是在折磨自己,他是连她的心给一并折磨进去了。

姜柏谨也来了,劝人的说法没有半点新意,可每句话全是苦口婆心,她假装没把话听进去,拼命捏壶捏罐捏出她的另一桶金。

赛燕把仙人掌以及几种适合种在小陶罐中的香草、鲜花,在园子里给培植起来了,齐文经常动手帮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可是阳光投射在他们的背上,竟是说不出口的和谐与幸福。

姜柏谨不达目的不罢手,天天在她耳边叨念,连在一旁的英姨也听不过去,忍不住帮腔道:“穆韧从小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人,当初何御史被抄家,他也没有这样过,谁想得到一份爱情竟将他打得无力招架。”

英姨的话让阿观大吃一惊,脑子飞快转动。

阿观张着嘴、半晌阖不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觉得“英姨”这个称呼那样耳熟。

是啊,齐穆笙曾经说过,那个将他们兄弟从小扶养长大的“英姨”。

天啊、天啊、天啊……除了晓阳晓初、齐古齐文、王师傅他们,他还在自己身边埋下多少眼线?

她火大,气得捧起自己的肚子往屋外跑,动作飞快,吓得英姨和姜柏谨齐声大叫,她冲出屋外朝着天空大吼,“齐穆韧,你给我出来。”

咻!他出现了,眼睛底下有浓浓的黑眼圈。

她气急败坏、满肚子怒火,可是……所有的火气在转瞬间被他的黑眼圈消灭。

大姜那些没有进入她耳朵里的话,却加了喇叭在她心底反覆播放。

朝堂事、你的事,他两头奔忙,连吃饭都不得安稳,你还要欺负他,我这个外公看不下去啦。

是啊,连她也看不下去了,可就这样原谅吗?那她的委屈算什么?她那个可以被人随手抛开的爱情算什么?

咬紧下唇,逼退不忍,她指着他的鼻子怒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我?”

他想了想,柔声问:“你知道皇帝把你出卖的事?”

“知道。”

“知不知道何宛心和齐穆宾恶有恶报?”

“那曹氏、穆风的事情呢?”

“知道。”

他举出一堆事,该知道的她通通知道了,那么还有……他迟疑片刻,方问出口,“那么,我和穆笙知道你是从那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事呢?”

阿观睁大双眼,攥紧衣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惊吓还是怒火。

对哦,那天自己和大姜在屋里认亲,他们在屋外偷听,她居然被他的故事给吸引,忘记多问上一句:你们是从哪个阶段开始偷听。

“你相信?”

“相信。”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

“我和穆笙从小就是听着二十一世纪的故事长大的。”

阿观盯住他的脸,很久很久才松了一口气。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不应该以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标准来看待你,我爱上你的特殊、爱上你的与众不同,便得一并爱上你对男人的要求。”

这句比那句“不要剥夺我微小的幸福”更恶心、更可怕,更加撩拨她的心,她猛地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她不让人看见她的眼泪,看见她的……心动……

她知道,齐穆韧不在庄园里。

从天亮那刻就知道,因为她睡不安稳,因为说不出口的心慌压在胸口,因为连周遭的空气都改了气息,也因为她在床头发现那个玉石做的盒子,里面有她缝的口罩、有她背下的文章。

第一天,她忍耐,她告诉自己,也许朝堂里有什么重要的大事需要他出面。

第二天、第三天,她忍了又忍,明明可以找个人问的,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挺着大肚子走出庄园,发现那里有士兵团团守卫。

她忍不住了,找来领队的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江南大汛,淹了几个省,瘟疫四起,皇帝命令两位齐大人前往江南,为安定齐大人们的心,皇帝派咱们来守着,保护齐夫人的安全。”

两位齐大人?对哦,齐穆笙本来就是齐大人,齐穆韧不当王爷以后也变成齐大人了。

阿观有了答案,心微微定下。

她照常做每日该做的事——运动走路,和肚子里的孩子对话,然后……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想他。

这让她回想起住进皇宫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有皇太后护着,她没有受到太多打扰,皇太后还笑说:“哀家也会怕小凤凰恼了,再不理会老凤凰。”

当时他离去时心心念念着自己,谁知道一场战役下来全变了样……这回他出去,会不会又带回来一个何宛心?

摇头苦笑,她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孕妇习惯多疑多恼,就算他带回来十个何宛心又如何,她身上的休书早已经摆明两人关系。

他迫不了她,也再不能用四婢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啊。

可即便这样自我安慰着,她还是莫名其妙地恐慌,她不知道自己扳着手指头在计算什么,只知道脑海里时不时想起那首诗——横也丝来、竖也丝。

幸好,十天后他的信到了,并且每隔十天便有一封信来。

这次不像过去只在信纸上写下“安好”二字,他细细写着自己做了什么事,像报流水帐似的,也是少了几分浪漫,却让她感到踏实与安全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明知道自己和齐穆韧早已经没有关系,可却是相思日浓,她再欺骗不了自己的心,骗不了自己的感觉,她气自己是那种事情不打到头上就不懂得反省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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