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第二次吗?”肯定是了,她岂能被他瞧不起?
虽然此刻她心软得有如豆腐渣,心里其实也很舍不得他吃疼,舍不得他受伤,可是,她更不愿被他瞧不起……
“不,我认为你敢,有一就有二。”他抿唇绽出一抹微笑。
这抹笑让他看起来更加高贵优雅,她生气是因为他总是有引人意乱情迷的本事,屡次弄乱她的心,害她老是不知所措,又经常因为他而脸红心跳,他是罪恶的源头!
“那你还……可恶!”她闭上眼睛,鼓起了勇气,烛台往他肩上一砸,他黑眸一闭,看似昏厥了过去。
“啊!”月塔蜜吓得丢掉烛台,伸出纤指去查探他的鼻息。没气了?
“天啊!”月塔蜜脸色苍白,紧张地抱头大叫,“这家伙真是中看不中用,我才砸一下,他就死了吗?怎么可能!天啊!我杀人了!呜呜……我怎么会变成杀人凶手啊?怎么办才好啊?呜……拜托你不要死啦!呜……”
她一点都不希望他死掉啊!月塔蜜难过得近乎死去,哭得死去活来,也许她是被吓到软腿了,才会如此不知所措吧?她如此告诉着自己,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的,只要你不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呜呜……”月塔蜜哭了好久,求了半天,他就是不肯“死而复活”。
毁尸灭迹——脑海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不行,不行,太狠了,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呜……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样子的,谁教你这么不中用啊……”她恐惧极了,怯怯地爬上床,企图扛他起来,却扛不动,“这家伙怎这么重啊?算了啦!呜……我好倒霉啊!”
她沮丧地坐在床上,伤心欲绝地哭个不停。
“逃走吧!”这是再次浮现月塔蜜脑海中的念头。
对啊,她干嘛不逃啊?说逃就逃!她翻身下床,准备逃离现场,却又有些不舍地停下脚步,万分难过地看着他说:“你安心地去吧,我保证,你到阴曹地府一点儿都不会穷,我一定会烧很多很多纸钱给你,三餐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可千万别化成厉鬼来找我报仇啊!我会怕的,呜……”
她用袖子抹去泪水,转身逃出了厢房。
砰!必门声几乎是震天价响的。
“好啊,你这女人……”刘宇坐起身来,模着吃痛的肩膀,眯起锐不可当的黑眸,如剑的双眉紧蹙,双拳紧握,铁青着俊容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按照他惯例的作风,他该彻底引爆隐伏于内心深处愤怒的浪涛,并完完全全表现在他冷冽的俊容上,然而……
他竟完全耐捺住了应该翻腾在胸口的火焰,连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他以为自己会因愤怒而失控地一掌掐碎小小的她。
然而,他却抿唇笑了。“我就陪你玩玩。”
刘宇掌心一拢,披风俐落地甩上肩头,冷酷地起身,然后离开了厢房。
“哇……”望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色,月塔蜜一下子就把发生在厢房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上百道菜色错落陈列,看得她眼花撩乱,菜单的另一面还有更多琳琅满目的酒类选项,颇有无酒不欢之意。
她一连狂点了数十道佳肴,然后翻到菜单背面,望着汤类选项,老半天也下不了决定,时而蹙眉,时而扁嘴,时而模额,时而擦口水。
训练有素的店小二,从头到尾都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耐心等着。
即便月塔蜜一连点了数十道佳肴,神情又活像个饿死鬼,足以惊吓到邻桌那一胖一瘦的一对兄弟,而那对兄弟正一边打量着月塔蜜,一边窃窃私语着,唯有以客宫至上的店小二始终没有露出一丝半毫的惊讶,服务周到的职业笑容亦始终不曾从他脸上褪去。
“唉,真难下决心,每道汤我都好想喝哦!”月塔蜜感到苦恼万分地摇头叹气着。
店小二笑咪咪地道:“这位女客官,你要不要考虑咱店的招牌红烧汤?”
月塔蜜眼儿一亮,抬起小脸儿,充满期待地看着店小二,“哦?”
“这红烧汤开胃暖喉,偶尔来上一碗,包你五脏六腑尽舒畅啊!”店小二笑容可掬地强力推荐店里招牌。
“好!那就红烧汤吧!跋快!跋快去准备,本姑娘快饿慌了。”见小二要走人,月塔蜜又像想起什么地喊住了小二的脚步,“等一下!”
“请问女客官还有何吩咐?”店小二恭唯地弯腰询问。
“你要记得叮咛厨子,红、白萝卜一定要去皮,并切成约我小指头般的小方块。姜片尽量切薄一点,而且不准混着萝卜一起炒,另起个大锅,用麻油把姜片爆香后,再连同麻油一块儿搁入汤中熬煮。”她贪吃归贪吃,但并不是随便有得吃就吃,而她最讲究的就是新鲜的食材,“记住,熬煮时间不得超过两刻钟。还有,我今天所吃的、所喝的,全部记帐,特等一级厢房。”
“是,客官,小的必按你吩咐而行。”店小二亲切地道:“为免招呼不周,容小的先为你端上一壶美酒。”
月塔蜜忙不迭把膳具都仔细地擦过一遍,此时,邻桌那一对兄弟贼头贼脑、鬼鬼祟祟,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胖子选用下巴努努桌前的烤羊排,再转向月塔蜜努了努,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嘿……”只见瘦子邪笑着,从腰带间模出了一小包药,随手倒出了些许白色粉末撒在烤羊排上,然后端起烤羊排,起身走到月塔蜜桌旁,也不问与否,兄弟便在月塔蜜左右两边坐下,佯装热络地联手讨好月塔蜜。
“姑娘!”胖子古道热肠地道:“瞧你方才跟店小二吩咐那么多道佳肴,想必是饥肠辕辕了吧?来,这道算咱兄弟的,这香喷喷的烤羊排才刚上桌而已,还热腾腾的呢!咱兄弟筷子连碰都还没碰过,不如让给姑娘品尝先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哇,这烤羊排怎么看起来这么好吃啊?单纯的月塔蜜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防,面对格外古道热肠的人一律视为好人,事际上也实在是难敌口月复之欲,望着色香味俱全的烤羊排,简直垂涎三尺,口水猛咽。
两个男人挺有默契地彼此对望一眼,眉目来回间互挑了挑眉,似乎很有把握令儿个遇上一个特别容易上钩的上等货色。
瘦子这厮口有蜜,月复有剑,热忱地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请客这等事,不过是小意思,日后你若遇上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咱兄弟绝对无条件替你解决难题!”
月塔蜜见对方爽快,她也爽快地学起江湖腔,大拍瘦子的胸膛,兴奋地道:“好!你这爷儿够豪气,咱们朋友是做定了!我叫张十五,敢问阁下贵姓大名?”
瘦子装模作样地道:“吾名,酆河惊鬼泣神之天王——史耀前!”
“阁下的大名,听起来何岂威风而已!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啊!”月塔蜜继而转向胖子,“敢问这位大爷尊姓大名?”
“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旷世奇王——史耀名!”胖子眯起眼,指着伟大的自己歌颂着。
“好!好一个死要钱、死要名!两位阁下大名取得好啊!”月塔蜜竖起大拇指,举起酒杯,“为命名者,干了!”
“干!”三人举杯,豪气地一饮而尽。
“人生得意尽须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呀!”有吃有喝,月塔蜜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烦恼尽抛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