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得还挺像一回事的。”他嘲弄的讽刺。
“请你告诉我!”夏取怜神色不惊不惧,只求个明白。
这下子,真教潘急道有些意外了。
何时他爹的十九姨娘也有这般从容不迫的气势?
她最拿手的,不就是撒娇挑逗,以舞诱人吗?不管何时瞧见她,那双狐媚的勾魂眼老在他身上打转,什么时候瞧她如此正经来着。
眼前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她想演,也得瞧他有没有兴趣配合。
“十九娘,你毒杀了我爹,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装无辜。”如今,他只想回太尉府好生休息。
像是听见多么离谱的事,夏取怜错愕地看着他。
那神情教潘急道忍不住笑出声。“十九娘,依我看,下辈子投胎时,就别当舞娘了,改当戏子吧。”这般好演技,要是没机会好生发挥,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要抗告!”她突道。
“嗄?”他呆了下。
“我要抗告,就算是死囚,也有权利写张抗告状,替自己洗清冤屈!”她紧抓着铁栏喊冤。“人不是我杀的!”
她不能保持缄默,先不管她为何来到这里,重要的是,她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睇着她半晌,潘急道微眯起眼,隔着铁栏蹲在她面前。“十九娘,你在玩什么把戏?”一个不识字的舞娘,也敢挑战王朝律法?
再者。什么叫抗告状?他连听都没听过,她是怎么吐出这句鬼话的?
“我没有,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还自己清白罢了。”虽说她是个专打离婚诉讼的律师,但道理都是一样的,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抱歉,我没有办法保你回府。”注视她良久,潘急道起身掸着袍角道。
说得倒挺像一回事,看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为了月兑罪的谎言罢了。尽避以他和知府大人的交情,他可以暂时保她,但没那必要。
谁的罪,合该谁去受。
“等等,我受伤了,我要求保外就医。”见他要走,她忙唤。
她记得明清时朝,对囚犯极为怜悯,是可以保外就医的,就希望这里也有同样的人道制度!
“受伤?”
“你看。”她伸出手,让他看沾在掌心上的血。
潘急道微扬起眉,“伤在哪?”
“这里。”她指着头上。
她刚醒来时,还不觉得痛只感到冷,可慢慢的,随着知觉变得清晰,开始觉得头痛得像是有伤口,一模,感觉湿稠,她猜八成是血,如今就着灯火一看,果真是。
如此一来,可以让她先离开这里吧!
潘急道就着灯火看她的额角,俊眸微瞠,忙对身旁的衙役下令,“打开,我先送她去看大夫。”
“是!”衙役急急打开铁栏。
那伤不是在头,而是在额角,血迹从伤处到她肩头都有……这伤口不小!
闻言,夏取怜总算松了口气,但才刚松懈,头痛伴随着强烈的疲倦感,如浪般将她卷进黑暗里。
“十九娘!”铁栏一开,潘急道长臂一探,将软倒昏厥的她拦抱在怀。
瞅着她青白脸色,他无奈叹了口气,打横将她抱起。
虽然他不想蹚这浑水,但如今,似乎也由不得他了!
张眼,夏取怜神色不变地盯着陌生的床顶,不疾不徐地闭上眼,好一会才又张开,但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雕花嵌玉的床顶板。
几不可察的,她叹了口气。
看来,她是真的掉到某个年代、某个空间里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来到此处?难道说她真的死了?可就算死了,她也应该是到所谓的地狱天堂去,怎会是换了时空、变了躯壳?
老天如此安排,到底是何用意?
想起最后的记忆,胸口那份激动痛楚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总教她难忍心痛……忖着,脑海中不期然浮现那位和Boss相似的男人。
难不成老天是为了成全她才将她送来这里?
可那个人不是Boss!就算面貌相似,内在的灵魂是截然不同的。
不一样,完全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额角传来的痛楚如针扎般教她微眯起眼,发出细细的嘶嘶声。
第一章梦如人生(2)
“夫人,你醒了。”
一旁传来的唤声,让她微愕了下,徐缓望去,只见是一名身穿天青色衣衫,头扎双髻的小丫头。
“夫人?”她喃喃念道。
敝了,那人不是叫她十九娘吗?
懊不是她一入睡,又换了时空、变了身分?
“夫人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小泵娘走到床畔,面无表情地询问。
在夏取怜眼里,这个没有表情的标致小丫头,就像是一张没有色彩的细致素描让人觉得可惜。
“我是夫人?”
既然模不着头绪,不如主动问个清楚。
小丫头怔了一下。“啊……夫人果真是伤到头了。”
头?夏取怜抚上痛处,却发觉已经包扎好。想来也上过药,才会引发阵阵刺痛。
这样说来,她应该还在同一个时空里,毕竟这伤还在。
不过……“我刚刚不是还在牢里?”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问详细点保险。
“是啊,是大人将夫人带回府中医治的,而大人现在正在主屋大厅向大夫询问夫人的伤势。”小丫头有问必答,态度谦恭,但漂亮的水眸一点温度也无,看她就跟看个陌生人没两样。
夏取怜想了下,道:“我都记不得了,就连我自个儿是谁都忘了。”
小丫头依旧神色不变,亦没搭腔的意思。
见状,夏取怜证实了心底的臆测。“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碧落。”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
“是。”
“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大约一年八个月。”
闻言,夏取怜无力地闭上眼。
这个身体的原本主人的人缘大概不太好。否则,这丫鬟的反应不会是这样。
正常而论,主子受伤,做丫鬟的至少该显露些许的担忧或不舍,然而没有,在这丫鬟的眼里,她只看到鄙夷和嫌恶,尽避这丫鬟自以为掩饰得还不错。
问她为何如此敏感?
律师嘛,有人欣赏就有人讨厌,得罪的人更是不少,特别是那些因她而付了大笔赡养费的花心男,看她的眼神,有时就跟刀子没两样。
眼前最麻烦的是,她没有盟友提供她足够的证据和消息,如此一来想替自己洗刷冤屈,那就难了。
正忖着,突然听到门板被推开的声响,她抬眼望去,原以为是那位大人来了,岂料是个身穿素白襦衫,满头珠簪的姑娘,后头还跟着几个扎双髻的丫头,一副皇后出巡的阵仗。
这里应该不是皇宫吧……她微微蹙眉。
“哎唷,瞧见这眼神了没?你们一个个都要好生学习,要是他日犯了错,才能讨主子欢心,免去责罚。”那身穿素白襦衫的姑娘大摇大摆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睇着她。“世怜,你以为在大人面前装无辜,就可以免去杀害老爷的罪吗?”
夏取怜仔细留意,努力地搜集讯息,可惜的是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有用言论,她只好看向贴身丫鬟,问:“碧落,她是谁?”
闻言,朱袖怒拧黛眉。
“她是袖夫人,老爷的第三房夫人。”碧落依旧面无表情道。
“喔。”夏取怜点点头,看向袖夫人。“你好,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所以不记得你。”
“天晓得呢?伤到了头嘛,要编什么谎,有谁能证明真伪?但就算如此,你也休想逃过死罪!”朱袖眯起眼,神色狠厉慑人。“因为最宠你的老爷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
瞅着她半晌,夏取怜神色未变地再问:“请问老爷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