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么?”亚历回头看她一眼。
“无患谷的地表,铁离子和锂离子含量丰富,所以它的山壁看起来偏红。这种金色的虫子,我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可是它们的生态显然是只适合这种类型的土壤。”
她认真地解说。“夕阳时分,金色的虫子从地里钻出来,由于数量太庞大,带动谷底的空气对流。红色的地表加上金色的虫子,再加上热对流的视觉效应,就造成这种红色光影闪动的现象。”
“严格说来,它不是百分之百长得像火焰,只是看在人们的眼中,闪动的红光会直觉和火焰联想在一起,所以才有天火的传说,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些小虫子。”
“天火每隔三年才出现一次,应该跟这种虫子的孵化期有关。另外,我怀疑这些虫子本身就会释放出钠离子或锂离子,和高湿度的空气结合之后强化了金红色的视觉效应。”她对他灿然一笑:“你说有没有道理?”
“……”他只是盯著她。
“小狼狗,我们解出了天火的秘密!”她兴奋地拍打他肩膀。
他听不懂她的话,但她闪动的双眸太迷人,几乎让人看失神。
最后,他终于摇了摇头,笑了出来。
“你真是个满脑子怪念头的女孩。”
这时她才发现她依然挂在他背上。可是地上有虫子耶!太恶心了,她不要跳下来。
“喂,我们该回去了,太晚我妈会骂人的。”她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麻烦你背我一程”的表情。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背著她走向山谷的出口。
第3章(1)
蕗琪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她父亲送她的一柄新弹弓。
这柄弹弓是用上等的牛筋绷成的,为了它的材料费,波罕多接了两个木工的工作才搞定。
她母亲送她的是一件新斗篷。这件新斗篷也是红色的,不过不是像上一件那种灿烂的鲜红,而是一种暗红的调,像木炭烧红的颜色。
玛莅说,这种红是大人的颜色,十六岁的她己经算半成年了。
不过最让蕗琪兴奋的是外婆送她的礼物,一柄带有魔法的汤构。
“外婆,我也可以学魔法吗?!”她屏息地问著。
“莫洛里家的女人,天生都有魔法的血统,你当然也不例外。而且,‘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啊!”外婆笑眼眯眯的跟她说。
她是在担心“蕗琪皮、清荭骨”的自己根本没有魔法,但外婆的解说让她安心她可以学魔法,真是太神奇了!谁会想像得到一个二十-世纪的药学专家,即将变成一个中世纪的女巫?
这一切己经是八个月前的事了。
这八个月下来,她学会一些基本的魔药调治,有治皮肤痒的、脚痛的,还有圆形秃。这些配方颠覆她所有的科学知识,却完全有效。于是她把以前的所学全丢到一边,一切重新开始。
她的这柄汤杓可是有来头的。
据说所有莫洛里家的女巫的第一柄汤杓都是它,直到成年的女巫找到属于自己的汤杓为止,再将它传给下一代。
“为什么你没有传给妈妈呢?”她好奇地问外婆。
“因为她对魔法没兴趣啊!即使屠夫的孩子也不必每个都要当屠夫。”外婆理所当然地回答。
想不到外婆的教育思想竟然这么开放,伟哉外婆。
“蕗琪,这里。”萝娜站在一个摊位后对她招手。
蕗琪松了口气,迅速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假日的人真是多到让人受不了,体味也强到让人受不了。那些出来逛街的富家仕女即使喷得满身芳香,混在多种气味中也没有好闻到哪里去。
萝娜己经把摊位先架设好,她自己的桌面都是些吉普赛风格的手作饰品,另一半则是要给蕗琪摆她家的魔法药和各种乳霜。
两个女孩都是即将踏入十七岁的花样年华,立刻引来几个年轻人的口哨声。萝娜狠狠给他们几个白眼,蕗琪则无动于衷。
她们都很清楚,镇上的年轻人不介意和吉普赛女孩玩玩,但绝对不会把她们当成可以娶回家的对象。
萝娜继续招呼川流不息的女客。蕗琪将今天带出来的货品二摆好,立刻有客人上门。
“森林婆婆”的魔药灵符己经卖出了口碑,许多老客户都会来采购。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萝娜卖出一副手环,边问她。
“我昨天睡在我外婆家,今天早上是直接从森林里下来的。”她娇艳的脸庞堆满灿烂的笑,向一位长了满脸暗疮的年轻人介绍:“这种草药可以解决你的烦恼,只要用水化开来,每天早晚各洗一次,七天就会开始结痂;记得在痂掉落之前千万不要去挤它--来,这份护发香膏送给你美丽的女友,如果试用满意的话,欢迎以后再来。”
年轻情侣开开心心地付钱离开。“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萝娜欣羡地看著她的魔药。
“嘘。”蕗琪小声道:“这种初阶的魔药配方我早就会了,大部分是我做的,不过这些客人看的是森林婆婆的招牌。”
萝娜偷笑,两个女孩继续热情地招呼客人。
饼了中午,人潮逐渐减少,两个女孩都决定卖完最后一波客人就回家。
她和萝娜各有收获,她卖到只剩下四份草药包和一串护身符,萝娜还有几件手链。
“我有点饿了,走吧!我们东西收一收去买面包。”蕗琪提议道。
“好啊!”萝娜爽快地点头。
几骑骏马从街的另一头奔驰而来,一开始蕗琪并没有在意,直到为首的那一骑停在她们的摊子前,大黑马喷了一大口气,一颗马头亲热地努到她面前来。
她知道是谁了。
“没规矩。”她拍了下黑马轻斥。
亚历神情愉悦地骑在他的宝贝黑马上。他的身形己经完全长成,他的体格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大块头,而是更精瘦、更娇健、更灵活的线条,就像适合贴身肉搏的。
他飞扬的发丝与金色的皮肤如一尊闪亮的石雕,许多女孩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牙尖嘴利的毛病?”他飞身下马,翻翻看她还有哪些没卖完的货。
“有。”她灿然回答:“一颗聪明的脑袋。”
“哈哈--”亚历仰头大笑。
他酵厚的笑声会让女人起鸡皮疙瘩。
另外两骑从他身后慢慢靠近,其中一骑是漂亮的棕色牝马,上头坐著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
她的金发、蓝眸、白晰无瑕的肤色,让她精致得有如一尊瓷女圭女圭,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碰破了一般。
她眼中倨傲的神色符合她高贵的外表,看见亚历似乎和两个平民女孩很熟悉,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仔细地用教养和礼貌掩盖过去。
在她旁边的那骑是年纪看起来比亚历大一、两岁的年轻男人。他和那个少女相似的特征让人不会错认他们的血缘关不过他的神情就比妹妹更开朗亲和一些,一发现蕗琪的眼光,立刻对她友善的笑出一口白牙,也跟著下了马靠过来。
在肮脏杂乱的市集,突然出现这三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许多经过的老百姓不由自主地对他们躬身行礼。
斑雅少女撩起骑马裙,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一处水渍。
“亚历,这种小摊子都在卖些什么?”她的嗓音娇软好听。
“这是我们城里很有名的魔药摊子,是幻森林里的吉普赛婆婆调制的,这是她的孙女蕗琪。”亚历介绍道。
“蕗琪,这是爱尔公爵的女儿,桑玛,和她的哥哥斯默。他们是我的朋友,特地从王城过来拜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