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真想吞掉自己的舌!
“与其避不见他们,导致无法留在你身边,我宁可正面对上。”
“看来,你做好受死的准。”
清冽之嗓,虽笑,却狠厉,在惊蛰甫说毕,紧接传来。
大龙子出现于房门口,眉眸俱冷。
身后,则是摩拳擦掌的其余龙子。
还有,张大嘴,痴傻看着宝贝么儿,被另一个男人勾在怀中,过度受惊,脑中万雷齐轰的蠢爹爹──四海龙主……
捉奸在床,该面临哪种窘况?
争执?开战?群殴?
然后,他哭着,挺身相护,不忍家人伤其分毫,并且月兑口说出他对惊蛰的深情。
两人因而确定心心相属,拥抱、亲吻,家人终受感动,给予真心祝福,从此幸福快乐──
眼前,是演哪一出?
喝茶聊天,话家常?
对,就是喝茶聊天话家常!
在众龙子各自唤出武器,打算将摧“弟”狂魔狠快痛宰前,龙主出言,先叹,后说:“你理妥衣装后,到厅里见本王,要杀要剐,也得先把话说明白。”
确实,衣不蔽体,又浑身精采──吻痕、抓痕,处处皆有──刺伤着为人爹亲的心,还是着装完毕,再来好好教训,这夜闯小九房内,对小九出手的yin贼!
“父王,惊蛰他是你的──”“儿子”。螭吻禁不住想替惊蛰求情。
四海龙主不让他说下去,仅淡淡吩咐:“老八,扛小九去泡海底温泉,让他舒坦些。”
八龙子颔首,连人带被裹成虫茧,顶上肩头。
螭吻无法反抗,投给惊蛰““你自求多福,在我回来之前,可别被宰掉哪””的一眼,便由八龙子扛去泡温泉。
“是他强迫你?”
抵达热泉,扯开绡被,八龙子见他一身狼狈,吻痕瘀红鲜艳,映衬白皙肤发,更显怵目惊心。
八龙子的神情,仿佛只要螭吻点个头,折或面露委屈,他便会动手击毙惊蛰!
螭吻没入泉水间,吁了口爽叹。
“我嘴没被捂上,只消一嚷,你们就会赶来救我,但……我没有喊。”
这个答覆,回应了八龙子的疑问。
没受强迫,亦知随时能求援,仍是任惊蛰……
若非心甘情愿,又能是什么?
八龙子未再多问,静默伴坐旁侧,让螭吻好生浸泡。
等他舒舒服服浸了个痛快,浑身松软,由鱼婢更衣梳发,才再度坐上八龙子肩膀,一路扛回龙城大厅。
厅内,看到一片祥和之景。
龙主与惊蛰,喝着茶沫,席间,没有争执。
惊蛰看来毫发未伤,螭吻松了口气。
在他到来之前,不知众人谈些什么?
被八龙子抱下肩头,螭吻慢慢踱往大桌,惊蛰扶他一把,掌心贴腰,惹来龙主以清喉声做为警告。
螭吻脸上的红,是热泉之故,更为惊蛰毫不避讳的举止。
“别再刺激我父王,好吗?老人家禁不起吓。”
拍开惊蛰的手,往空位坐下。
桌上茶点琳琅满目,螭吻看了更觉得饿,加上整夜狂纵,体力流失太多,先抓个两块大饼填胃。
“吃慢些。”惊蛰替他斟满茶,推至手边。
“坐过去一点。”螭吻要他“保持距离”,省得激怒父兄。
被抓奸在床,好歹反应歉疚点,哪能像惊蛰……明目张胆,视别人家父兄如无物。
“嗯哼!”清喉声越发加重。
螭吻劝不退惊蛰,只能任由他往面前堆放茶点,积成小山一座……随便他了。
“无论你们刚骂了惊蛰人,有些话,我也想说──父王,你应该认惊蛰为子,严格算来,他才是龙子……以目前状况而言,他比我像龙子,这些,原本亦属惊蛰所有,是被我侵占,现在还给他,天经地义。”
被认成了“儿子”,父兄便不会对惊蛰……加以苛责。
毕竟,好与坏,也是自家孽子,能骂能揍,却不会痛下杀手。
“胡言乱语!龙骸城九龙子,便是‘螭吻’,也只会是‘螭吻’!你既投胎成为我儿,哪能说让就让?!”
“我没说不当你儿子呀,只是按理而言,惊蛰才该是。你可以收我当义子,我不反对。”螭吻可没有“牺牲奉献”的大爱精神──义子,他照样能在龙骸城吃喝玩乐!
“小九,不要藉此替惊蛰月兑罪。”大龙子淡道。
“无关月兑不月兑罪,只是你们不觉得……一切,若顺应轮回,惊蛰才是你们家人吗?他既是龙魂,现又取回宝珠,成功化龙,墨鳞金骨──所有的错,都扭正了。”螭吻认真说。
旁人如何想,他是不清楚,但身为当事者的他,想法一清二楚。
“我不过是抹蛟魂,出世迄今,没努力过、没认真过,却也没吃苦过,拥有旁人所没有的,可是这些本就不属于我,要指控谁抢了、拿了,倒像作贼的喊捉贼。”
嘴里说着“无关月兑罪不月兑罪”,却还是做起了“月兑罪”的辩解。
没办法,惊蛰的口才,他很是明白,对他以外的人,爱理不理,话懒得多说。
他若不替惊蛰开口,惊蛰……会吃亏的。
“墨鳞金骨还他,刚好而已,宝珠也物归原主,谁都无权指控他。”
言下之意──“各位哥哥的火,可以港熄了,用不着太替我生气,错,不在惊蛰。”
“至于昨夜……你情我愿,我正好想抱他,而他,恰巧来了,就玩玩嘛,大豕都懂,呵呵……”
换句话说──“我没吃到亏,他没占到便宜,两不相欠,甭控诉谁辣手、谁摧花。
短短几句,全替惊蛰粉饰太平。
仿佛拿走力量、失去宝珠,变得处弱无力,魂与躯壳至今仍依靠锁魂圈缚锁着,全都不重要。
“这样想想,惊蛰根本不该骂,反而要办场宴席,热闹、盛大,欢迎他加入你们一家,最好也昭告全城,给惊蛰个名分。”螭吻自觉言之超有理,迳息说,更点头如捣蒜,完全同意自个儿论调:“好了好了,小事情解决了,到此为止,大家可以解散,各自去忙各自的吧。”退堂!
全厅,只听见螭吻在说,说完,还真打算站起来离场。
可惜,除他之外,其他人都没动,不认为此事甚小、到此为止。
“你方才的担保,当真?”
四海龙主问着惊蛰,口吻很沈,像讨债似的。
“当真。”惊蛰坚定颔首。
“那好,本王同意你留下,但……不许你接近小九,更不可以对他动手动脚!”
“这我做不到。”无法实践的诺言,他惊蛰绝不轻诺。
“你给我离他远点!”龙主拍桌,指向惊蛰的鼻,怒斥。
而龙主此事,彷若下达宣战令,众龙子轰然而立,兵器架向惊蛰的颈。
惊蛰毫不妥协,更不为威武所屈。
“我留下,只因为小九,我会待在他身边。”
“掠食丹填满之前,你只能待在牢里!”
龙主气极,口不择言,命令一出,马上后悔,奈何君颜拉不下,不将错就错也不行。
“掠食丹之事,你告诉我父王了?”螭吻锁眉,眼神不苟同,睨向惊蛰,暗暗斥他:“干嘛多嘴?!”
未待惊蛰回答,螭吻已做了猜测:
“而且,你更以此为担保,允诺我父王,你要把‘墨鳞金骨’吐还出来,为表所言不虚,你会留在龙骸城,直至取出掠食丹?”
猜中,几乎一字不差。
难怪!还能有好心情喝茶!
谤本是达成了可恶共识!
“父王!你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螭吻怒气冲冲,扭头转向龙主。虎毒不食子,你身为龙主,竟比一头大猫还不如吗?!”
不忍不住要替惊蛰抱不平。
被险些成为爹亲之人如此对待,教人情何以堪?
“不……小九……你听父王说……”龙主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