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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闲说 第5页

作者:素问

朱砂像是抓到大救星,点头闪开。

“贝勒爷?真不用……”

谨禄猛地一扯手肘,轿子里的人因一股冲劲的惯性而栽出帘子外——那是一双人。

看准时机,谨禄拉住地上的元婴向怀中一扯,反手马鞭子挥出,袭向不该出现在轿子上的人。

那人见事败露,抽剑相抵,力道绷紧剑身。

耀眼的光泽令元婴鼓起莫大的勇气,伸手一掀,拽下对方覆在脸上的黑布,尽避夜色昏沉,谨禄与元婴都将那人的模样映刻在脑海!

这个人……

侍从刚要围住,谨禄却一撤手,让那人得空月兑出。

“穷寇莫追。”阻止要去追踪的侍从,谨禄收回佩剑。

元婴站直身,不大自然地推了推手腕上的镯子,“你如何知道我被劫?”

谨禄睨向元婴,把系在她腰侧的丝帕用力拉下,推开碍事的镯子,两三下缠住那纤白的腕骨,“回去自行上药。”

差点以为那揪丝帕的力道会震开自己的前襟,元婴一阵愕然,“你……”

“元婴格格何时对在下柔声细语?”谨禄不甚在意地轻笑,“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那就是出了状况。”

只有外人不知他与元婴格格之间何等不睦,那番刻意寒暄正是他觑出的端倪。

“你倒有几分精细。”元婴抚着被包扎的手腕,抬头瞅着他,“劫持我的人,你也看到他的样貌……为何要放他走?”

“不想知道他为何要劫你吗?”他淡然地反问。

“放走他,我又如何得知缘由?”人都跑了,要来卜卦问天吗?

谨禄以剑柄指向上空,“要为难你,在你从学士府来戏楼的路上就该出手,而不是等你离开戏楼再劫人,你出门那会儿披着简靖的斗篷,那个人要么是误认要么别有所为——可惜打草惊蛇不能放你离开,若非我出现,大概你都会被扣押直到他达成目的。”

“那我弟弟岂不是很危险?”她当即变了脸,“你骑马快,还不去通知他?”

“简靖护送玉磐格格回去,顺道入宫面圣。”

“这么晚面圣?”她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发生了什么事?”

谨禄默默无语。

“你快说。”她越发的不安,“到底怎么了?”

“户部尚书府被抄家。”他转过身缓缓道,“不过,苏纳除外。”

“什么?难、难道在戏楼那会儿……”她看到的就是苏纳在逃?

“其他的事让桑学士和简靖处理。”谨禄一点学士府的方向,“我现在送你走,在他们回来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

不准?

她扬起素雅的容颜,“你凭什么以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谨禄不紧不慢地加上一句:“你希望今晚更热闹吗?”

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她若有个好歹,阿玛和弟弟会捉襟见肘,元婴只好选择息事宁人,冷冷道:“那就有劳。”

“好说。”

谨禄招手让轿夫起轿,自己则是重新回坐骑上。

元婴的心七上八下,等到了学士府邸,朱砂前去敲门半晌,不见有人开门,她狐疑地亲自到门前扣环,仍是无人回应。

“格格,太奇怪了,往常福伯不会擅离职守的。”

元婴回头对不远处的男人道:“破门而入吧。”

谨禄挑眉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弄坏了你再修好它就是。”

“格格,不如去后门吧。”朱砂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正门坏了,老爷会生气。”

“也好。”

诸人绕至学士府后门,谨禄让跟来的随从上前,几刀下去砍掉环锁。

推门而入,朱砂先发现昏倒在角落里的婢女,着急地喊道:“藤花,你醒醒啊。”

元婴皱起眉,“那是二娘的婢女。”

“去你二娘的住处!”谨禄道。

形势不利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数问题,一行人穿廊过院来到别居,推门而入,正有一名妇人被五花大绑,口中还塞了块布。

“二娘!”元婴拿掉布条,忙不迭为她松绑,纤纤十指在绑绳之间绕来绕去,可越是着急越是适得其反,斑斑印记浮在指尖。

谨禄摇摇头,拉开她,袖底倒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上前一划,绑绳全部松开。

“元婴……”二夫人握住她的双臂,“是我对不住你们。”

“二娘,发生什么事了?”元婴搀扶她坐在榻边。

“我本是打算应约到总督夫人宅邸看戏,没出门就被人偷袭,他……他们问我到底把东西放在哪里,交给谁,我……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啊。”二夫人说着眼泪就要掉下,“他们威胁我,如果再不吐露就杀了我,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又问老爷还有你与简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我害怕就……”

“你就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们啦?”元婴气得脸色惨白,“你、你……”

“元婴,我、我不是故意的……”二夫人吓得又缩成一团。

“你吓到她了。”谨禄索性挑明,“现在怪谁都无济于事。”

元婴心口有些堵闷,揪了前襟,无力反驳他半个字。

“二夫人,在下是豫郡王府三贝勒谨禄。”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你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现在好好回想一下,刚才来了几个人,有没有口音,他们除了追问你之外还有做其他的事没有?”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很能安慰人心,二夫人定了定神,泪眼汪汪地说:“是,是的,贝勒爷,那群人……一共三个,有一个女子,但全都蒙面,我看不到模样,他们有说去老爷的书斋找东西。”

谨禄的眸光回到元婴身上,“去你阿玛的书斋。”

元婴有气无力地带路前往书斋,途中谨禄盯着她迟缓的步子,若有所思。

跨过台阶时,元婴双腿一软,朱砂手疾眼快扶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跌坐,元婴接过朱砂手里沉甸甸的蜡台,照亮整个书斋。

平日被她安置得井井有条的书斋早已乱得一片狼藉,甚至找不到落脚地。

元婴小心地迈过地上的书本,到书橱跟前,拉开半掩的小橱门,毫不意外看到一排排东倒西歪的典籍。

“还好大考的试题都收起来了。”朱砂蹲在地上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小声嘀咕。

听得一清二楚的谨禄弯下腰捡起其中一本书,翻了翻,“原来会试卷宗的习题,桑学士都在府里完成。”

按大清惯例,会试题目是不能带出公门的,元婴咳了咳,“快点收拾。”

朱砂吐吐舌头。

“有少什么东西吗?”转了一圈,谨禄问。

元婴大致清点一遍,“没有。”

“这就怪了,三番四次对你府上的人威胁利诱,却又没拿走东西……”谨禄又把玩起玉扳指,“分明别有所图。”

“你怀疑学士府私藏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元婴不悦地沉下脸,“谨禄贝勒,你不是衙门的人,最好不要妄自猜度。”

“我是就事论事在分析。”谨禄摊手,“格格对我的敌意根深蒂固啊。”

“没有。”元婴别过脸,轻轻道,“我记得今日是你救了我。”

要说这冷美人是好恶分明还是矛盾呢,谨禄好笑地望着她,“救命之恩,元婴格格打算如何报答?”

元婴一板一眼道:“本格格家中遭难,无心说笑,谨禄贝勒不嫌弃就喝杯茶再走。”

哦,人家送客了——

谨禄勾勾唇,没再说什么,元婴对朱砂交待几句,径自出了书斋。

“你家格格最近又遇到特别的事?”谨禄突然问。

还在擦抹砚台的朱砂一愣,“没、没什么怪事,格格除了去逛书画阁,就是呆在家中。”

“琉璃厂的那家么?”他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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