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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疫 第15页

作者:岳靖

蓝获吻住拾心的娇声,大掌抓住她的皓腕。

拾心停止了粉拳攻击,昂着线条优美的颈子,承接蓝获的吻。她喜欢他唇里有人鱼的泪的味道,那使他的吻充满怜惜,恍若他曾珍爱地,以唇吻去滑下人鱼美丽脸庞的一颗一颗泪珠。

甜甜的快乐滋味,弥漫唇舌之间,他们尚未喝完整壶酒,绝妙的后遗症早一步在体内作用。

陡然,蓝获停下舌头交缠的热吻,将拾心推离一臂之距。“你要月兑下还我?”

“嗯?”拾心晕迷迷,心旌摇荡。“月兑下……”像被催眠地呢喃着。

“对,”蓝获沉沉颔首,大掌从拾心肩上撤回,退一大步,好整以暇地观望着她。“月兑下。”

拾心听明白了,回神背过身,走到单人沙发前。“人鱼褪下衣装是不是就变成泡沫了?”又转身面对他,视线与他交凝。

蓝获双眼幽定地沈眄拾心,久久不语,直到偏光使他那寻思的目光闪出深蓝,他发出极低的声调说:“那则故事不是那样讲的。”

“我也忘了……”拾心揪着胸前的U形襟口。“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讲这则故事哄我睡——”

“我现在讲,你睡吗?”他嗓音的停顿,充盈想像。

她静了下来,低垂脸庞,像他一样的停顿之间,空气微妙地变化着,松软了、膨胀了——这客厅正在醉,她挪步,裙摆扬倒玻璃壶,人鱼的泪瞬间流淌。她不惊不慌,拉高曳地的裙摆,一寸一寸往上拉,露出她白皙的腿。

他盯着她正在进行的月兑衣动作,吟诗一般说起人鱼的故事。

她将衣服由下往上月兑,而不是由上往下,那衣服其实隐藏秘密,该由男人来月兑,但他想看她主动,主动把性感撩露出来。

当她抱着裙袍站在壁炉前,他在画架那方。一直以来的位置,对调了,他成了画者,以眼画她,她被画,只能遵照他的要求。

“拾心,把衣服拿过来——”

她走过去,柔顺交还衣物。“你不把故事说完吗?”

“你要睡吗?”他的嗓音沉得似有磁性。

她双脚定住了,美眸无法自他俊颜转开。他在看她,看她的身体,他的眼神很热,使她的身体成了另一座壁炉,闷烘团团火簇。

“拾心——”他叫她的名,将她还他的裙袍披挂于画架旁的单椅,月兑掉身上渗映湿渍的白T恤,露出精实胸膛,让她也看他的身体,他眼神始终不偏不移,紧盯着她,好一会儿,他把长裤解下。

两人同等赤果,互看着。

“你是那种会在适当时刻安慰模特儿的画家吗?”这话非常地大胆而诱惑,谕示着无尽的意婬和露骨的肉婬。

拾心脸蛋猝染红泽,已是红上加红,醉里更醉,她闭上眼睛,无法纯粹将蓝获看成一个人体模特儿。蓝获朝她伸手,呼唤着她,声调有些涩,喉咙烧着火似的——也许,再饮一壶人鱼的泪吧!

亲吻着拾心闭合的眼睛,蓝获一把将她拉近,两人身躯密贴着。

拾心张眸,眨着睫毛,神情像不安,又不全然如此。蓝获吻住她欲言的红唇,舌头探入她嘴里,她粉舌随着他掠动,娇吟的嗓音传出——

“赫斯缇亚……禁止婚前性行为。”结束得非常俐落。

蓝获脸庞一退,身躯也稍稍与拾心拉远。

仿佛,酒醒了。

拾心美眸一下未眨地眄睐着蓝获,重复:“赫斯缇亚禁止婚前性行为。”

蓝获一言不发,眸色沈浓,凝睇拾心许久。拾心禁不住蓝获的眼神,要别开脸庞,霎时,蓝获堵住她的唇,将她牢牢紧紧地拥入怀里。

拾心没有挣扎,任蓝获将她抱起,合眸听着壁炉里,柴火燃到高温尽头的爆炸声。

赫斯缇亚的完美淑女,必须读得出校规,并谨记于心。

****

她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睡了好长的时间。八小时,可能超过八小时,使她身上的疲累认输臣服,醒来后,她神采奕奕像女王。

柄王大床上没有男人,一只带环大托盘占据了床畔桌,上头的骨瓷杯冒着白烟,还有摊展的报纸。她不想猜测是谁喝了一半的醒神茶、看了一半的报纸,她情愿认为是茜霓例行的准备。

蓝君特今早要来找她。上回,他们一起吃早餐时,聊了些国际要闻,他说那个国家又内战了,大概要打到不存在任何男人,才会终战,女人总是比男人爱好和平。

“必要的话,上法庭也无妨。”

她似乎听见姑妈骆以文的声音。

拾心闭了闭甫睁开的美眸。太好了。陌生的大床是幻觉,梦的延续。床畔桌的报纸和热茶,果真是心细的茜霓所为。她昨夜交代了蓝君特要来的消息,即便这记忆被鲜明的之梦掩盖,但它肯定存在。

“茜霓——”

“骆拾心小姐毕竟是您的侄女。”

拾心沈唤贴身侍女的微弱声音遭男性嗓调阻断。

“上法庭,你们双方势必撕破脸,这很难不损及骆家名声——”

“以立当年的做法,早丢尽骆家脸面,他那个女儿若不懂得识大体,没个进退,只得如此。”女人想破口大骂,却始终以优雅压抑情绪的清冷讲话方式,确实是她的姑妈骆以文。

拾心再次张眼。报纸、冒烟的骨瓷杯依旧,桃花心木的四柱大床没变,灰蓝素雅的枕套被单不那么阳刚,但也没柔和的女性之彩。拾心坐起身,看着月兑在床尾凳上的男性睡袍,更加清醒地明白这儿不是骆家、不是她的卧房,那冒烟浓茶不是茜霓泡来给她醒神的,报纸也不是茜霓准备来给她阅览,好让她能提前知晓蓝君特聊的国际要闻。

拾心跳下床,差点跌倒,她抱住床柱,不经意地扯散了收束整齐的床帐,丝纱卷掩她一丝不挂的曼妙躯体。她怎能这样走出去?不行,就算不是淑女了……也不行!拾心拉好床帐系带,扣回床柱,坐上床,躺下,又听见了男人的嗓音。

“我了解您的想法,但我还是建议您和骆拾心小姐先好好谈谈,也许她志不在骆家——”

“她能乖乖嫁给蓝君特,是最好的。这件事情蓝法恩先生是完全赞同的。”

“这样说来……”

男人这刻的回应,像个关键,令拾心睁大着眸,静静地起身,扯着薄毯遮胸,寻望着声音来源。

这卧室有好几面门窗——落地的那一面,通往露台,她看得见阳光晒着挂满晶亮雨滴的矮树篱;床尾方向的实木雕花滑门里,是衣物间,不久前有人进去穿换衣服,忘了关门。

拾心收回视线,翻个身,躺得歪歪斜斜,眼睛却正正朝往虚留一缝的百叶双扉。那是书房,蓝获就在里面,见一名不请自来的大贵客。

骆以文坐在安乐椅中,一丝不苟的姿态,好似那张椅子是座牢笼。

棒着大木桌,站在书墙前的蓝获合上手里资料夹,说:“骆拾心小姐有一天会是我的长辈,您若要我现在上法庭对付她,日后我在蓝家岂不是立场尴尬——”

“这么做,确实对你们蓝家很抱歉,可以不用走那一步,当然——”

“尽快将她嫁入蓝家就是了。”蓝获打断骆以文,露出一抹浅笑。

骆以文对上蓝获的笑脸,匆感难堪。同为苹果花屿名门望族,骆家竟然沦落到得硬塞一个麻烦给蓝家收拾,这还不够耻辱吗?

“总之,还得多劳烦你,蓝律师。”骆以文垂眸,站起身。“今天算我失礼,贸然来访。”昨日暴雨,女儿陆彤云彻夜未归,惹得她一早心绪浮躁,直往蓝络找人,那些律师助理们说没看见陆彤云留宿事务所,蓝获今日亦反常地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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