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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选妃进行时 第20页

作者:川上

这样的他,若是留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她怎么放心。

夏皇后说:“真正爱上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终究还是会爱上。所以,不要担心,即使他现在忘了你,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再度爱上你。”

原本这是夏皇后安慰她的话,可她听了,反而无法获得安慰。

她希望他不要再爱上她。为了爱她,他已失去太多。所幸这一次她有龙涎汁,她能将他起死回生。可是,一次的好运并不意味着次次好运。下一次,她没有了龙涎汁,万一他再发生什么意外,她情何以堪。

所以,这阵子她窝在风冥宫足不出户,距上次,他们足有十四天零五个时辰没有相见。不见她,他就不会加深对她的印象,没有印象,他就不会爱上了吧。

这样想着,她将视线从他身上拉开,一脸冷淡地望向波涛汹涌的海面。

视线相错的刹那,他的笑容在嘴角隐没。

注意到他眼中掠过受伤的情绪,她心里一紧,却又强作冷漠,无视。

那一刹,短短一瞬,却烙在她心头,长久不散。

船抛锚之时,她搭着柔丝的手臂,踏上栈桥,指端传来隐隐之痛,她知道,那样的痛再痛也抵不上看到他时的心痛。

他脸上的疤痕已略有减淡,可是那纵横交错的粗细线条总是提醒着她关于他的皮开肉绽凌虐致死,这样的提醒就像逃不掉的梦魇盘踞在她心头,而她近乎自虐地一次一次将记忆翻出,提醒自己不要对自己心慈手软,对自己心软就是对他残忍,那样的残忍,她再也不要他去承受。

呵,这样的心思,哪里会让他看出来。

她挺着脊梁,迈着标准的皇家礼步,抬着高傲的下巴,像一名专业演员径直走到他面前,冷淡有礼地问候:“二王子在这里等人?”

二王子眉头微拧,似在困惑自己等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一个。

他定定看着她,那样的专注,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在这样的目不转睛中,女王败下阵来。

他的眼睛,清透明亮得像一面镜子,稍微不慎,她就会在镜中照见自己的表里不一。

她避开他,望向海平线上的半个太阳,“天快黑了,二王子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虽说东西岛上全由东来女兵严密把守,但并不意味着就能绝对保证安全,也许她该提醒夏皇后给他配一名影子护卫。

这样想着,眼角突然觑到一抹阴影,尚未反应过来,她的下巴就被轻轻捏住。

心里一抖,她强作镇定地偏头,然后落入他明镜似的双眸。

再下一刻,她就靠在了他胸前,被他搂入了怀中。

眼眶,突地就湿了。

她快速在他胸口一蹭,然后举手想要将他推开,哪知手一举立刻带来钻心的疼,她立刻垂下手,试图在他怀里转个身挣月兑他的包围。

但是,她的手很快被他捉了去,她的脸顿时煞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戴着手套,手指纤长。

察觉他的视线落到她的指上,她微笑地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二王子,我和夏皇后约好有事要谈,请恕我不能久留。”

他放轻了力道,眼睛在她眉眼间探索,似在寻找什么。

这时,柔丝拂开他的手,将女王带离他身边。

他看着柔丝蹲,他看着她爬上柔丝的背,她的脸好白好小,闭着眼的样子好像很痛,他却看不出她痛在哪里。

可是,这一幕好熟悉。脑中似乎闪过无数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笑得灿烂的她从各个方向冲过来爬上他的背,后背被轻压攀附的感觉仍在,她却一脸很痛的样子伏在了别人的后背。

不悦地模了模空空的后背,他急步追了上去。

第9章(1)

他知道他有点奇怪,可要说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个柔丝,他是晓得的。她是风冥帝的贴身女官,他之前和她有过接触,可是具体是什么接触,他却总也想不起。而那个想不起的部分,总令他莫名的烦躁,心神不宁。

还有西提,西提是他的手下,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和他是怎么认识怎么想到要创立男男会的,他却又想不起。

他的记忆出了错。

二十岁前的记忆都没有问题,他记得爱妻如命的皇帝老爸,记得神通广大的皇后老妈,记得恋童成癖的太子风,记得女生男相的公主良,记得那几个几乎是被他养大的小四小五和小六,记得他是王子贤,记得六年前他奉母命外出猎妻,记得他来到了西图尔斯国,记得他到达的那天正好赶上风冥二世登基大典,记得……

对,就是从这里开始出错。

之前的记忆都是连贯的持续的,就像一条平整顺畅的大道,自始至终贯穿他的二十岁生命历程。可是,二十岁后,从观看登基大典开始,他的记忆大道上开始出现一个一个断断续续的坑。那些坑,太多太密,几乎占据了他这六年的全部记忆,而坑与坑之间残存的记忆片段,却让他模不着头脑,看不到前因也不知道后果,所以,很焦躁。

每天,他都不由自主地来到这个码头站在这座栈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来这里,不来就心神不宁,来了仍心神不宁,直到今天看到她,他才明白,那些记忆的空洞,和她有关。

因为,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他就觉到心里的空洞“膨”的一下被填满。

下意识地,他知道,想要找回记忆,他就必须跟着她。如果可以,他希望是寸步不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趴在柔丝后背上的风冥帝,很僵硬。

他若是放慢脚步拉开距离,她就明显得放松下来,软软地趴着。

若是他紧跟几步,靠近她身侧,她就拱着脊梁僵硬得似连颈间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呵,堂堂一国之君为何如此畏他,是她害他失去记忆?是她害他变成这样?

他怎么被毁的容怎么失的声,他都不记得了。就好像他沉睡了六年,醒来后,一下子从二十岁跳到了二十六岁。

醒来那天,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当时她坐在院子里望着斜阳,寂寥的背影让他莫名地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就走了过去将她揽在了怀里。当时,她哭成个泪人儿,泪水洒在他手臂,很烫,很疼。他想开口问她是谁为什么要哭,哪知张了嘴他才发现他出不了声。喉咙很痛,他试着想用舌头探探喉咙,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慌忙用指一模才知道他失了舌头成了哑巴。

那一刻,真像做梦。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再次伸入口中,左探右探上探下探,没有就是没有。他试着出声,可是除了“啊唔”,什么音都发不出。

而她,望着他,没有阻止他的探寻,可那脸上无声奔流的眼泪,却让他觉得她似乎比他还要在意他的无声。

循着她的视线,他的手模到了自己脸上的凹凹凸凸。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他的脸有多可怕。有那么一秒,他想躲起来不见人。但,也就一秒而已,这一秒就够他做出决定留在原地不躲不避。因为,他知道,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就是知道,一旦他从她面前逃开,她会哭得更伤心。既然她不怕他,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逃。

她望着他时,是那么哀伤、怜惜和自责,就好像,就好像他变成这样全是被她所害。虽然他不知道她是谁,可是他敢百分百肯定,她不是。虽然她没说,可是他就是知道,她想保护他,她以为是她没有保护好他,所以自责、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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