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宗听完此连环计谋,赞不绝口,“好好!这事就让你去办,若事成,你要什么,朕都会答应。”
“那倒不必。”朱阳欠身一福,“只要父皇到时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
“什么事?”明世宗好奇的问道。“难道跟你目前带进宫的那名少女有关系?我劝你不要跟你的皇兄们学什么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坏行为。”
朱阳听父皇说忆恩不是,心中快决不乐挥摆衣袖,准备迈开脚步离去。
“站住!”明世宗拳头换得出汗,股气得像紫茄子似的,“你是什么态度?我才说你几句,就跑成这样,简直没把我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他这一生最伤脑筋的,就是这个桀赘不驯的儿子,本以为即便不能讨个亲热、至少也不至于落个没趣,没想到他却用这种态度对待。
他是至皇至尊,天下人都要看他的脸色,怎样可以让他的儿子爬到他头顶上去!
明世宗腮上肌肉抽搐个不停。
“懒问沉浮事,闲娱花柳朝。吴儿调凤曲,越女按鸾萧。道许山僧访,棋将野叟招。漆园非所慕,适志即逍遥。”朱阳吟罢,旋即走出门外,“我这一世只想逍遥。”
“好!”明世宗铁青着脸孔,威吓道:“你就做你的逍遥公,来人啊!把那名狐媚惑主女子给我抓起来,朕要好好审问。”
耙惹灭威,就要有走到死人堆的勇气。
“若你敢动她一根寒毛,你要找的‘武虎图’会随着她的一根寒毛消失在世上!”他说话一向算活。
朱阳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瞪着明世宗,霍地卷起一阵风,吹得朱阳棉袍前后摆荡。
明世宗顿时气得脸都发白,端着杯子的手捏的微微发抖,啪了一声,杯子碎了一地。“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忠实地陈述事实。”朱阳毫不胆怯的看着钥世宗的脸。
看到明朝昏庸腐败,他早已无心恋栈,要不是心存一点孝意,他早就归隐山野,不问世事。
“好,好一个做儿子的榜样、做臣子的楷模。”明世宗气得血脉愤张,可是他心里是雪亮,在这节骨眼上,他尚有可利用之处,还不能开罪他。猛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烈火。
“若你能拿到‘武虎图’给朕,朕既往不咎,恩怨两消。”
明世宗黑眸底闪过一丝狡狯。只要拿到藏在“武虎图”的长生不老秘方,他的金口就可以任意改去。
“君无戏言,容臣告退。”朱阳黑眸底下看不出什么情绪,头也不回地旋足走人,留下一心只想成仙成佛的明世宗。
“武虎图”事情不急,但扳倒严淞刻不容缓。所以事不宜迟,他立刻着手布局,必要将严淞逮捕到案。
在朱阳出宫以前,他写了一封信给忆恩,说明他不在宫里的原因,却没想到他让封信在送到她手里之前,就被皇帝截下来,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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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天气不比南方,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缓移动,天色透光似乎即将放晴,但不过半日,大块大块厚重如铅的云层又压过来,一切又恢复旧观,仍是阴阴暗暗的世界。
忆恩路路走至花园凉亭,垫上凉亭中的椅子,看着一五一壑所形成的麓布,有如飞流直下三干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
可是她无视于这份故现,心思飞了老远、老远。
她原本以为,只须在他身边几天,就可以不带一片云彩,潇潇洒洒走了。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却越来越沉溺;越来越离不开他的人,只想跟他在一起。
—想到他喃喃爱意、温柔抚模、霸道占有……她仿佛像吸了鸦片,上瘾了。
即使他对外态度,仿佛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禁待,她也完全不在乎,一心只想成为专属他的女人,这份沉迷,让她忘记他是随时会变心,随时可以再纳几房妾室的人。
忆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完全没听到一个清脆脚步声走了进来。
“你是不是叫忆恩?”一个宫女颐指气使打断忆恩思绪。
忆恩点头承认道。
“那好!刚才皇上下令,说你从今以后到浣纱房做事,而你的房间也已经迁移到下人房。”
忆恩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一个梦境?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走!”宫女推拽着他,讥笑说道:“别巴望三皇子会来找你,他早上被皇上派去出任务,很久才会回来,而回来后,哼!早就忘了你了。”
忆恩从来没想到,被打人冷宫的日子这么快就来到,快得令她无法适应。
“还不赶快走,在天黑之前没将那些衣物洗清,今天晚饭你就别吃!别看了,赶快走啊!
苦涩像钳子般扼住她的咽喉,忆恩眸底浮上一层雾,慢慢凝聚成珠,滑下容颜。
☆☆☆
三个月后,紫禁城金鸾殿上。
明世宗气得重捶一下桌面,桌上纸笔都跳了起来,“朕待你不薄,给你高官厚禄,为何还勾结扶桑背叛朕,说!”
严淞穿着囚犯衣服跪在地上,头发散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铐脚镣。酸厚样十分狼狈。
“冤枉,老臣从未跟扶桑攀技,何来背叛之说?一定有人污蔑老臣,请圣上明察。”
被人从十里远地方架到这里,途中吃不饱、穿不暖,外加三餐各毒打一镇。老命早就去了一大半,要不是拚着一口气,硬是要皇上对质,命早休了。这笔账,他记下,待他逃过此劫,一定要把这些人统统杀掉。
“还不承认。”明世宗抛一份信函到他面前,“证据都在面前,你还敢狡辩?”
严淞觑了信函一眼,“这不是老夫写的,是有人模仿老臣笔迹。”
“你暗示说我老眼昏花,连你的笔迹我都不认得!”明世宗气得骨头喀喀作响,他这辈子最恨人家说他昏庸无道、贪色误国。
严淞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刻馆媚道:“老臣不敢,皇上是天神降世,菩萨转生,这点小伎俩怎能逃过圣上法眼。”先灌迷场,让圣上乐不思蜀,再逐步剖析说道:
“圣上一定知道老臣在写‘了’字,其字在最后一笔,必不会往上勾,还有写到‘若’字,老臣右字一定写成像石字,这种种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老臣之手,老臣被小人陷害,请圣上为老臣作主。”
严淞老好巨猾,在做每一件事都会留着后路,所以当他在提笔写这封信就想过若被人拿到的情形,故在信上留一些败笔,好让以后有个万一时,可以混淆视听,以便开月兑,所以他才拚了老命,硬要跟皇上对质。毕竟依皇上的昏庸,一定会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明世宗本就是耳根软、又昏庸的一位君主,他向侍立在旁的刘公公使个眼,刘公公答一声,步下台阶,拿回信函,恭敬的呈给皇上再次过目。
明世宗仔细划览,发现严淞所说果真不假,难道这是朱阳故意要扳倒严您所施的诡计?
“刘公公你给我宣朱阳进殿,朕要让你们俩好好对质。”
严淞笑了,“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不久——
刘公公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走进殿来,“圣上,朱皇子刚才在浣纱房杀了一名宫女后……”
“后……怎么呢?还不缓我赶快说。”明世宗重捶桌子,镇纸蹦鲜都灵此弹跳起来。
“就……失去踪影。”刘公公揩揩满脸的冷汗。
明世宗怒火中烧。他竟敢为了一个女子,在宫里大开杀戒!这下不叫人把那女人杀掉,下一次又不晓得会搞什么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