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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的春天 第22页

作者:沈奕

“那他怎会--”

克凡耸耸肩。“天晓得,他跑去厕所吐两次了。”

乐美有些著急,低唤柏亦:“很不舒服吗?好点了没?”

柏亦还是文风不动,真的像瘫了。

“我先送他回家吧!睡一觉就没事了。”克凡说。

“也好,我一时还走不开,麻烦你了。”乐美说。

克凡拍拍柏亦肩膀。“我可扛不动你,拜托你稍微使点动吧!回到家你再躺个够,快起来。”

他总算合作了,迟缓的抬起头,又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克凡随即上前搀住他一起走。

“老天,他起码重我五公斤。”克凡哇哇的叫。

柏亦居然在乐美生日派对上,醉的像滩烂泥,实在太不应该了。岚如暗地想著。

没多久,她也独自离开饭店了。拖著沉重的步伐上了计程车。坦白说,今晚这派对实在令人不怎么愉快,早知道,当初应该找个借口推掉的。

她还是烦躁,莫名的纷乱花不因派对结束而中止。

一路上,她显得极不安宁。

迷迷糊糊抵达家门口,她又迷迷糊糊的下了车。

就在她一跨步的瞬间,有辆车朗她急驶过来,横在她面前。

岚如当场傻眼了,半张著嘴--他不是醉得连站都站不稳?他不是被克凡给送回家了?

“上车。”柏亦用命令的口吻。他目光凌厉、咬字清晰,和刚才在夜总会时简直天壤之别!

“你明明喝醉了,不是吗?”她的声音竟在发抖。

“不装酒醉,我今晚就月兑不了身。”他再说:“上车。”

他是装出来的?为什么?专程守在她家拦下她?

她不该上车的,但一只手却不听使唤的打开车门--岚如啊!岚如!你已有不祥的预感,怎还会傻得往下跳呢?

油门一踩,车身犹如箭似的射了出入,他不停的加快,飞快穿越于马路之间,他像在利用速度的快感来达到渲泄的目的,他这种几近疯狂的驾车方式,吓得岚如心惊肉跳,即使他是装醉,但体内仍有酒精在作祟,难保他此刻没神志不清太危险了。

“你能不能开慢一些?”她不禁叫。

他却依然故我,毫无减速迹象。

“柏亦,你--你再这样子,我要跳车了。”她尖叫。

他终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将车完全停下。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往后倒向椅背。

“对不起,对不起--”他沮丧的道歉。

一时间,岚如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空气中充满怪异的气氛。

“克凡呢?”随便找个话题吧!

“出了饭店,我就打发他走了。”他机械式的答。

“既然你没醉,怎不回头去找乐美?”

“要不是为了摆月兑她,我又何必演戏?”

“但今天是她生日--”

“够了,已经瞎闹一整晚,还要怎样?”他非常厌烦的。

“那--那--你现在--”她口吃得厉害。

“你想说什么?”他定定的看她,已不冉冷冰冰了。

“我是说--我想问--问你--”她懊恼的恨不得一口咬下自己的舌头,不过一句“你来找我做什么?”她说得比牙牙学语的孩子还糟。

“岚如--”他仿佛情不自禁,伸出手欲模她的脸颊。

她旋即向后一躲,吃惊的瞪大双眼--他想做什么?

“你怕什么?”他眼中有道光亮一闪。

“没有。”她便挤山话来。

柏亦倒也没再进一步动作,他又靠回椅背。

“如果你不曾到‘米诺’应征,你想,我们有可能再和遇吗?”他突然问。

“或许吧!世上有太多的巧合,每天都在发生。”她答。

“那会是多久以后的事?十年?二十年?甚至已经老的走不动了?”

“只怕那时,我们擦身而过也不和识。”她说。

他想一想。“是的,若没有今天,我们可能就一别几十年,我真的会不记得你了。”

岚如轻瞥他一眼,他的口吻为何带有伤感?

“你只是克凡的女朋友,我是局外人,没理由会印象深刻到连岁月都冲淡不去,所以,要不是有今天--”

他停顿了,没再往下说。

“岚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他又说了。

她点点头。故事?他怎会突然有这念头?

“有个男人,他在几年前认识一位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女人,当然,凭她的条件,追求者不计其数,但这层层阻碍,并未击倒那个男人,和反的,却更激励起他的斗志,决定不畏艰难、迎接挑战,誓必非摘下这颗耀眼闪亮的星星。”

他说得慢条斯理、不急不徐。

“终于,他成功了,他在众多追求者之中,月兑颖而出,周围朋友个个为他高兴,因为那女人--真的好美、好美,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专一且多情,工作的关系,处处可见诱惑的陷阱,她却能牢牢把持住自己,全心全意爱著那个男人。”

他闭上眼睛,继续轻声说道:“由此得知,那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以,他们一交往就是三年,在这期间,他们爱的自由,彼此约定不互管束,纵使身边仍会出现一些人--但那并不影响,因为完全信任对方,就能免于猜忌;坦白说,那女人究竟怎么想,男人并不清楚,但他却很了解,他给对方自由,是因为够大方、够包容、够成熟--”

“错了,那男人根本不是这般伟大,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他不屑的嘲笑。

“有人问他,为什么还不求婚?时机已到,是该安定的时候了。其实,男人不是没想过,却迟迟下不了决定,很奇怪,是不是?他们相变,已毋需再怀疑,但男人又总觉得,既然是个定局,不必急于一时。”

岚如显得坐立不安、局促不宁--她知道,柏亦所谓的故事,指的是他自己和乐美。

为什么告诉她这些?他有何目的?

“原本一切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叉有谁会想到,突如其来的一个人,消失多年的一个人,竟会搅乱了这份平静。”

他缓缓加重语气,随后张开眼睛望著她。

“那个人--是谁?”他赫然反问起她。

“我不知道--”她慌张得几平神经错乱。“柏亦,别说了,这故事与我无关,我不想听了。”

“与你无关?那么会和谁有关?”他故意再问。

他挺起身子,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凝视著她--很是惊心动魄,岚如整个人像被定格了。

“那是一个早已相识多年的女人--”

“求求你别说了。”她捂住耳朵。

“我要说,我非说完它不可!”他拉下她双手,紧紧握住。

“在男人的记忆里,她本该是个开朗、活泼、爱笑、爱哭,有点任性,有点娇纵的女孩子;可是,经过六年的时间,她变了,变得消沉失意,也许因为婚姻的破碎、也许因为生活的压力,男人见到她的改变,不由得感触良多,即使过去留有过不甚愉快的事,但对男人而言,自己并不是耶段往事的主角,纵有再多的不愉快,早已随风而逝。

“六年来,除了个性以外,她也摇身一变,成了母亲、成了女人,这些都是教男人所惊奇的:于是,他主动为地做了许多事,完全是出自于过去残存的友谊。感觉渐渐的,他们往来频繁,男人有了更多与她接近的机会,而一些模糊朦胧的,便不知不觉成形了。

“每当静下心、思绪沉淀到最乎和的时候,男人脑海中总会浮现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实在是很不寻常,她从来就不是男人的对象,以前不是,现在更不该是,为什么整件事一下子全走样了?男人没有答案,仍默默的、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她身边。可惜,感觉是很难掌握的东西,它不听人使唤、也不受人压抑,它将男人撩拨得无以自持,甚至已到了神志失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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