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如微微变脸,真有人在背后说她和史帝文?谁带头的?苏珊没来,莫非是柜台其他男同事?
平日大家和和气气的,也都知道史帝文是一厢情愿,天晓得--人心难测啊!
她觉得委屈,像是受到了欺侮,但最令她伤感的,是怕亦居然也相信那些风言风话。
“嘴巴长在他们脸上,我控制不了,随便他们爱怎么造谣,我问心无愧,就不怕别人说。”她倔强的挺挺脊背。
“消极!”他嗤之以鼻。“你可以和那小子保持距离,这么简单的事,你做不到吗?”
他一直“那小子”、“那小子”的叫,人家有名有姓啊!
“每天工作八小时,我们是同一班,难道我就得板著一张脸孔对著人家?他又不是跟我有仇。”
“好,我让乐美出面,帮你调班。”他想也不想。
“不要,这--这算什么嘛,毫无道理。”她摇头。
“你非调不可,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他无比坚持。
“不,太莫名其妙了--”
“我说调就调,听我的!”他低吼。
岚如又不禁恼火了,天底下竟有如此霸道的人,他以为他是谁啊!君王吗?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沈柏亦,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迳自走下舞池。
乐美就在旁边,她不怕柏亦会追上来。
不过,倒是克凡追过来了。
“你和柏亦怎么了?跳舞也能跳到吵架?”克凡看出端倪,却不知所为何事。
“我不想再提,你别问了。”她怒意未退,只想打发掉克凡。“你去玩你的,我没事。”
“真的没事?”克凡仍不放心。
她含糊点头,无意中撇见刚才缠著克凡的女孩走近,她仿佛遇到了救星。
“去,去跳舞吧!”她使劲推了推克凡。“我好得很,你别多心,快去吧!”
她知道克凡一定会追问,但此刻的她,却什么也不愿说,只希望能在闹中取静,独自坐著。很烦、很闷,岚如静的只是表面,心中总像梗著什么似。
史帝文之后又过来几次,她冷冷淡淡的支开他,无意理会。
可能是热闹、可能是混乱,史帝文并没发觉她有异状,只以为她大概不喜欢这种场合,又跟随一群男女走了。
举目望去,人影幢幢,想藉由这些摇摆身形夹缝中找个人,谈何容易--找谁?她想找谁?柏亦吗?
她刚才一怒之下,把他扔在舞池,他一定也生气了吧!但是,不能怪她,谁让他专找不中听的话说呢?
记忆蓦然跳月兑到之前的某天夜晚,他们驾车满街闲逛的时候,柏亦几度欲言又止--岚如整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绪,内心乱得一塌胡涂,再加上这些简直吵死人的节奏,它的头怏爆炸了。
不如--走吧!趁没人注意,她赶紧偷溜出去,反正除了少数几个人认识她,缺她一个,谁会发现?
就在这当儿,竟不知从哪杀出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前向她搭讪,叽哩呱啦讲一大堆话,又很可笑的不住卖弄幽默,岚如根本懒得理他,还是一心想走。
她站起来,那男孩子天真的问:“跳舞吗?”
她在心里低咒:“要跳也不会跟你跳。”
正当她欲举步之际,全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立刻呆住了。停电吗?怎会出个这么大的乌龙?伸手不见五指,唯一派的上用场的只有听觉,尖叫声、狂笑声此起彼落,大伙全像疯了一样。
他们在兴奋什么?停电有啥好高兴的?
隐约中,岚如感觉有人正在接近她--只是感觉,满场的乌漆抹黑,哪里看得见东西?
是克凡?是史帝文?她止想开口询问,却--那人竟拥抱了她,岚如差点失声大叫。
他的力量好大,她整个人撞进他怀里,紧紧的被圈制住,岚如几乎就快窒息了,哪还叫得出来?
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非礼她--岚如又羞又怒,但在惊慌之余,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带给了她一种奇异的感觉。
似曾相识的味道--不是陌生人,绝对不是,这男人有著她所熟悉的亲切--终于,灯亮了,恢复成原有的模样,大家还是吵吵闹闹、嘻嘻笑笑,只有岚如,她两只脚彷彿麻痹了,动弹不得、僵直呆立。
发生了什么事?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究竟发生什么?一个男人的拥抱--她总算回神,反射动作般的匆忙四处张望。没有,没有她所熟悉的身影,人潮依旧,她却空虚得厉害。
谁?刚才抱住她的男人是谁?那抹古龙水的味道--天,这线索太薄弱了,她无以分析,很多男人都有类似的味道,她对这方面没什么心得,嗅不出其中所暗藏的玄机。
还有,那男人身上略带酒气,虽然很浅、很浅--刹那间,岚如冲动的捉住正走近她的人:“克凡,你有没有喝酒?”
“喝了一点。怎么?”他莫名其妙的答。
“没,没什么。”她随即放开他。不,不会是他,以克凡的个性,他若对她心生情意,早就表示了,他还没那么沉得住气,多少也会透露些蛛丝马迹,但岚如却毫无类似的感觉,可见得不是克凡。
“寿星准备切蛋糕了,过去吧!”克凡说。
“刚才灯突然全部熄灭,怎么回事?”她问。
“把你给吓一跳吗?没什么,DJ耍耍噱头,将气氛炒得更热一些而已。”他笑。
岚如魂不守舍的跟在他后面,又遇上了史帝文。
史帝文吗?机率不高,相信他不敢。
舞台上,餐车中摆著华丽精致约三层大蛋糕,乐美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她正说著话,岚如却什么也听不见,因为她的目光焦点,不知不觉集中在乐美身边的怕亦--柏亦?!他不也是她认识的男人之一?莫非?
荒谬,多离谱的想法,乐美始终跟随在他左右,怎么可能呢?再说,这是乐美的生日宴,除非发疯他才会做这样的事。
柏亦为什么面无表情?女朋友过生日,他应该高兴的。
有人叫嚣、有人起哄,岚如却像一具空壳,痴痴呆呆的站著,凝视台上正低头亲吻乐美的柏亦。
“他这下惨了,这群瞎搅和的心会轻易放过他们。”克凡朝岚如笑说。“光是生日就这样,等到结婚典礼那时候,他们俩不被整死才怪。”
周围响起阵阵兴奋、激烈的KISS声,愈来愈热烈;似乎,男主角只献上一记保守吻脸的举动,令在场人士大为挞伐。
“不嘴对嘴的话,你们就在台上罚站一晚吧!”又有人笑叫。
岚如不禁皱眉,她想回座,再也看不下去了。
“早知道如此,柏亦刚才宁可先喝个酩酊大醉算了,也不至于会被架到台上演戏。”克凡真没义气,他还在辛灾乐祸呢!
“柏亦也喝了酒?”她一愣。
克凡点头。佳肴美酒,在派对里是极自然的,不是吗?
岚如恍恍惚惚回到座位,脸色不太好。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将一块蛋糕放她桌上。闹也闹够了、疯也疯够了,逐渐有人潮退去的迹象。和乐美招呼一声吧!不告而别总是不礼貌。
才一走近,她就听见克凡在说话:“奇怪,他酒量不错的,怎么今天会醉成这样?”
有人喝醉了?她定眼一瞧,竟是怕亦。
他趴倒在桌上,动也不动的。
“柏亦怎么了?”岚如今人问。
“醉瘫了。”克凡摇摇头。“这家伙大概太高兴吧!一直猛灌酒,还没到切蛋糕之前,他已喝了不少,之后又多喝几杯--他今天醉得很快,印象中,这点酒应难不倒他的,你不知道,柏亦是出名的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