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要住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挑高右眉,尉海的表情堪称难看到像恶魔。
“一个月。下月底是她生日,专程回来看故乡朋友的。”说着,另一只脚也很机灵地踏出门外。“最要紧的是……她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拜拜!”玛莎一溜烟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该死的玛莎!你这个去他妈的大白痴!你竟然没告诉我——”尉海的怒吼声随着冷空气下降、热空气上升,在这宽大的房间里循环,久久挥之不去……
从睡梦中幽幽醒来,一睁开疲累的双眸,印入眼帘的却是全然不认识的环境。黎朔夜打量这陌生的房间半晌,她开始喜欢起这个飘着淡淡古龙水味的空间。
没有豪华的摆设,没有多余而琐碎的装饰,有的只是属于很个人的简单设备。像是一台大萤幕、功能应该也挺不错用的电视机,干净的米色沙发,流行感很强的白色衣橱,还有看起来软软的、很舒服的灰色地毯。
不能说这间房间的主人很有品味,或是很有空间概念,因为空出的空间,实在是太多,令房间看起来太过单调平凡了一些。但依她瞧来,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赏心悦目。
不过这种很自我的摆设风格,倒是跟尉海那个白痴乱像的。
说到尉海……
临睡前和他拌嘴的画面慢慢浮上脑海,她傻了一傻,纳闷起他不对劲的紧张和慌乱。他是怕她死在他怀中会被告吗?
想不到其它确切的假设,黎朔夜自作聪明地把这个推论当成最好的答案,不作其它想法。
习惯性地右手模向颈边,却怪异地发现手里碰触的全是光滑的皮肤,没有多年来守护着她的那条钻石项链。她惊跳起身,想也没想就动手在床上找起那条她不能失去的项链。
到底会掉在哪里?怎么会不见呢?无缘无故就这样子凭空消失,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而且她全身上下没有被坏人扒过衣服的迹象,更遑论那个抱她来这里睡觉补眠的人,会对她的项链有所兴趣、继而窃走。这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比她的项链还有价值,那个人肯定是疯了才会对她的项链下手!
究竟是谁偷走了,或是遗落在哪里呢?黎朔夜挫败地跪坐在地上,脑袋瓜除了项链之外就再也装不进其它杂事。
抱她到这个房间睡觉的人自然是最有嫌疑,但她现在却不知道是谁好心抱她来这里的。如果、她是说如果……抱她来的人真的见鬼了是尉海那个白痴,除非他是故意作弄她,要让她体验紧张失措的心乱,不然他家有钱到可以把太平洋给填满了,哪还会对她区区一条小小的钻石项链有兴趣?故意作弄她?!唔……尉海这个人平时斗嘴斗不过她,每次都输得难看丢脸,若说他是只为作弄而把项链给偷走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可她就是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哎呀,这不是在为他辩护,而是就事论事。他自个儿都一再强调他的品格和她格格不入了,当然不至于下手偷她的项链。呼,问题就出在若不是尉海那个白痴偷的话,又有可能遗失在哪里呢?那项链总不会长脚跑掉,或是长翅膀飞走吧?会是在哪里不见的呢?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手上拿着钻石冲着她笑得得意非凡的脸孔登时出现在她眼前,那张脸……那个体积……那熟悉又恐怖的伟大胸部……
懊死!不会是那时候她压在她身上时动手给偷走的吧?!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和尉海有着笔墨难以形容的亲密关系吧?!或者是她在挣扎时不小心掉的呢?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去阳台找看看,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属那个女生偷取她项链的可能性最大了!
平时习惯动脑不动手的黎朔夜,为了那条尉爷爷用生命换来的宝贵项链,一刹那间变得积极起来。她火速起身,全心只想立刻飞到阳台上找寻。
跑出门口,冲动的黎朔夜立刻硬生生撞上了洗好澡正要回房间的尉海。
“你要去哪里?逃难还是在玩游戏?”尉海只用一条浴巾围住下半身,但看着黎朔夜很匆忙的脸色,他也顾不得他正赤身,抓住她的手臂只想问个清楚。
“你这脑袋长虫长蛆的白痴怎么会在这里?”一慌就忘光了之前的推测,黎朔夜皱着眉,像碰到煞星一样苦着脸。
“你说谁脑袋长虫长蛆!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尉海很想破口大骂,无奈却中气不足。
“这里是你家?”对喔……她不是才在想这房间的样跟他很像吗?“那我为何在你家?”应该就是他抱她来睡觉的吧?明明心中感到有点窝心,但嘴巴还是很坏地质疑他的人格。
“跟阳台比起来,我的床好睡得多吧!很多女人想睡还睡不到的,我肯赏你脸,你就该偷笑了。”持着最后的骄傲,尉海振振有词地说着他有多善良。
“你又知道阳台会差了,我偏喜欢阳台。”听着他高傲的说词,黎朔夜只是不肩的一哼,除了轻蔑还是轻蔑。他表现善意的态度不该那么骄、不该那么像是施舍,惟恐她不懂他的善意似的。
“那你就去阳台睡好了。”禁不起她的刺激,尉海很不喜欢情绪被一个女生左右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窝囊。偏偏他就是容易被她牵着鼻子走,真不知是他意志力太过薄弱,还是她病毒似的感染力太强?
“不用你说,我也正有此意。”冷绝、不留情地再睨了他一眼,黎朔夜明明白白掷给他一个顺水推舟,不料尉海英气焕发的脸像中了邪似的,满是古怪。“你是脸部抽筋吗?还是颜面神经麻痹了?”这个表情不太适合他帅得很有个性的脸,她还是比较习惯自傲的他。
不理会她的玩笑话,尉海只执着于她第一句话。这个白痴三八,她是瞎了眼,没瞧见窗外下得能打疼人的雨吗?雨势浩大滂沱,她中午想死不成,现在又想再自杀一遍了吗?“你真的要去睡阳台?”希望她只是说气话。
“我是要去没错啊。”但她并不是要去睡觉,她是去找东西。黎朔夜泰然自若地回答,轻松得像是要到阳台去的人并不是她。今天若不让她找到那项链,她是怎么也睡不着的,她不想失眠,不想为任何事失眠。
“你这三八,你没看见外面在下雨吗?”尉海瞪大眼睛比着窗外,双唇因她的不在意而愤怒地紧抿着。这种儿天气还出去简直是送死!
这样也能骂她三八?!这组数字是她的代码吗?
“看到了。”黎朔夜轻拢眉,头也没转就点点头。她已经听到那惊人的雨势了,这种雨落在身上会刺痛,她想她还是借把伞预防万一好了。“喂,你借我伞好不好?”她伸出手,没有避开他深沉、阴森的注视,倒是有些看不懂他脸上混杂着很多惰绪的表情。
他好像很忧郁?她是不是错看了?
“不好。”他想也不想便答。
“那算了。”她本来就不抱太大的期望。微一耸肩,化尴尬为乌有。抽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抓住。“你干吗啊?”只见怒火高炽的他死命握紧拳头,锐利的眼眸冷冰冰地朝她杀来,惹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他在生气吗?相互对冲那么多次,头一回见他冷得像尊冰雕。她渐渐怀念他傲得像孔雀的姿态,眼前的他,是她全然陌生的模样,她不喜欢、也不想被他牵动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