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会挑我的毛病,当然看不见我真善美的一面!”尉海振振有辞地反驳。“还有,本少爷还不至于没品到不入流的地步,我才不会拿你家十八代祖宗来骂!我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看你不爽而已!”
见鬼的真善美,说谎自夸从不打草稿,虽说打了草稿也没人会信。
“哦?是嘛?你如果这样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表现都称得上是真善美,或许世界上就没有丑恶存在了。”黎朔夜就是不欣赏他动不动老爱自吹自擂。“另外,我代我家十八代祖宗向你问好,感激你少爷手下留情,肯饶他们一命,不用遭受你这垃圾的玷辱!”也还好他没开口侮辱她的祖宗,不然她也对不住已亡的那些老人家,害他们在天之灵,还得忍受这垃圾的批判!
“你说话非得这么刺耳吗?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她好像不把他的救命之恩看在眼里,他出手帮她可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救了我什么?从醒来后我只觉得你吃我豆腐!”黎朔夜把矛头指向他,坚持的态度,硬是要他接下的头衔。
“要不是我助你这死三八一臂之力,你早就倒在人海之中,被万人之脚给踩得不成人样了!你该谢谢我还肯大慈大悲解救众生,舍己救人!”尉海拼了命想要强调他对她的付出,值得她痛哭流涕、抱着他狠狠道谢,
我佛慈悲,做善事是不能挂在口上拿来强调的。
“被踩得不成人样就不成人样,我都不介意了,你自然不用担这个心。”黎朔夜对尉海的好意只有漠然以对,丁点儿也不认为他对她真有帮助。
“你现在没事了,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我就不信你在毁容之前不会怕得直发抖!”尉海不以为意地轻蔑一哼,对她不肯降输的冷淡口吻有些动气。
“那全是你的猜想。”黎朔夜只给了这一句话,就将尉海的肯定转变成否定。
“女人最重外貌了,你也不例外。”尉海冠冕堂皇地又给了句肯定。
“你敢说你就不重视外表?”这大少爷就凭着这张脸皮,擂获无数少女的寂寞芳心,不消说他一定比她更在意外表的美丑。
“那都不是重点。”尉海痛恨被抓到弱点的感觉,他将所有杂念撇开,把事情扳回他最初谈论的重点。“不论如何,我帮了你,你于情于理都该道声谢谢。”这双腿可不想要做白工。
于情于理?那要她道谢一说情理何在她都还想问他哩!
黎朔夜嘲弄地瞥视他,不是很能懂他讲这么久,只为从她口中得到一句谢谢的含意。说声谢谢他就会成仙?还是修炼成果?她从不以为她的一句谢谢会满足一个人的渴望。
要她说谢谢并不难,但难就难在要说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看了就害她想出言讽刺的他。没个威严,没个正经,就算他所说半句不假,她也无法温和有礼地向他道谢。他老对她挑衅,个性又拗,忍得了他一时,以后的路必定被他压在底下走。
原则上,她不打算开口道谢。而事实上,她也没打算开口道谢。
她决定把他的话全当作是耳边风,听听就算,用不着搁在心上。
“哼,你想太多了,你不知道梦作太多会不切实际吗?”再次牵起嘲讽味道颇浓厚的唇角,黎朔夜奚落着尉海得不到回应的固执。
择善固执固然不无是好事,但对她坚持,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说声谢会要你命吗?”尉海不快地板着脸,全身笼罩在阴霾之下。
“不会。”他的脸何时才会放晴一天不生气?对他来说难若登天吗?黎朔夜带着问号很快地回答。
“那为什么吝啬于给我句谢谢?”尉海眉头皱得很紧,连声音也绷着。他也弄不清何以他要斤斤计较她一声谢,只是声谢谢,有何了不起的吗?没有。可是,他就是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才能释怀。
“因为你是个例外。”他愈坚持这点,她愈是慎守不肯退让。他想的或许是证明他征服了她。
让步等于服输、等于臣服,所以她不会道谢。不会对他道谢,绝不。
“你!”尉海气愤得就快抓狂,死瞪着她不在意的脸。“你……你这个小器巴拉的臭酸三八!本少爷再也不会施予你同情的手臂,你就放着在这里发酸、发臭、发酵!就看你哪一天起了化学变化,成为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馊水!”狂啸完,也不管她的头还靠在他腿上,猛一起身,踏着凌乱又不协调的步伐走了。
哀着被撞疼的地方,黎朔夜轻扫柳眉,更加确认尉海是她入南王的绊脚石!
尉海带着全身怒意来到路焰班上所举办的小型化装舞会。空间不大,但却别有风趣,再加上刻意营造出来的绝佳气氛,搭上优雅的古典乐,更是令一群学生好奇得围在教室外头张望。
“走开,你们这些白痴。”顶着文宁天的光环,尉海只是一声低斥,就吓走了那群堆挤在入口处想要一望冶艳迷人的路焰、和斯文俊秀的晋扬的莺莺燕燕,还有陪着来瞎搅和的男生。
路焰略一抬头,看见那个一走进来便将他经营的气氛破坏殆尽的野蛮家伙,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我听齐说,你不是跟黎朔夜在一起?”刚才叶心齐兴冲冲抱着一大堆吃也吃不完的垃圾食物来找他,比手画脚告诉他这消息后又消失不见踪迹,他还以为是跑去跟尉海和黎朔夜会合,没想到却是他一个人只身回来,还带着全身的火花。
黎朔夜是又造了什么孽,才让这没事不发火,一火就不得了的尉海生气,还火爆成快抓狂发疯的模样?!
“谁要和那臭娘们儿在一起?她才不配!”一听到黎朔夜三个字,尉海的烦躁就没来由地席卷全身上下,让他气恼难耐。
“她不是中暑吗?”本来在舞池中央和漂亮女孩跳舞的晋扬出其不意地插进话来。方才叶心齐那个小不点喜出望外的杀过门口的重重难关,特地来跟路焰报佳讯时他也在场,所以所有的事情,他也是听在耳里一字不漏。
“中暑?我看她好得很!”还有本事把他逼得气极攻心、快要中风,那就表示她身体硬朗得很,短暂的暑气对她这只打不死的蟑螂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你看全天下每个快病死的人还能说话,也是这么回答的啊!”含糊的声音从尉海身后蹦出。刚跑进来凑热闹的樊磊快活地跳到尉悔背上,由他扛着他不算轻、但对尉海来说只是娘们儿似的重量。
“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那死婆娘病恹恹时的贼模样?我包准你被她气得脑充血!”尉海使劲将樊磊的身躯甩到一旁去,看他站得稳稳的,忍不住再加补他一脚。没见过那只蟑螂的生命力,他当然可以说得天花乱坠!
“我们的度量比起你来好太多了,就算她说话狠毒得教人喷饭,我们也能基于我们是绅士的分上不和她一般见识。”晋扬落落大方地坐在路焰身旁,接过他递来的鸡尾酒,颇有闲情逸致的品尝起来。“嘿,蛮好喝的,你要不要消消火气?”他好心询问在找时机发标的尉海。
“要他消气的方法只有把黎朔夜抓来让他痛扁一顿,除此之外,只会让他更加火大。”已是多年朋友,尉悔一个杀人似的眼神他就能看透。路焰喝着自己调出来的鸡尾酒,缓缓道出他不幸多年与尉海为友为伙伴的看法。
“没错。”难得理会他怒气的路焰一开口就道出了他深埋在心底的苦处,不愧是他的朋友。尉海极为欣慰的看了路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