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围绕在旁的剑士手中长剑即将挥下,任慈峰想也不想,立刻出声喝止:“住手!”
剑士们注意力被这声大喝吸引,纷纷回过头来。
“不要多管闲事,此人是恨天楼首席杀手,不值得你出手援救。”飞云堡首席剑士显然没有认出任慈峰,以为他是路见不平,想来个拔刀相肋,他忙著解释道:“这女人手段残忍,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我们非报仇不可!”
任慈峰不言,眼光胶在司徒流镜身上,她动也不动,想是昏过去了吧。
“不值得你出手援助!”,剑士这句话直说进任慈峰心坎。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确不该强出头。
“我们是飞云堡的护卫,这女人杀了我们少堡主,我们找她报仇天经地义。”另一剑士补充道。
缓缓叹口气,任慈峰了解,司徒流镜杀了人家少堡主,飞云堡向之索命,完全是自作自受。
他不能,也不可以干涉。说明自己身分并把乾坤刃带走,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喂,你是闷嘴葫芦啊?怎么不说话?”
剩下来的其中一名剑士不由得纳闷,今天先后遇上的两个人都不爱说话,难道真是巧合吗?
“我是任慈峰。”
他自报家门后,在场剑士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包大的震惊还在后面,任慈峰又接著说出令他们几乎不敢置信的话来。
“我不许任何人动她,你们立刻离开!”
“任……任大侠,你知道这女子是谁吗?”首领剑士惊问,以为自己刚才没有解释清楚。司徒流镜应该是任慈峰的仇敌,他没有理由救她?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司徒流镜,”深吸口气,任慈峰一字字缓缓吐出:“恨天楼首席杀手。”
飞云堡属下一离开终南山,必定大肆宣扬的“英雄救美”,昔日的大侠成了与恶人同流合污的坏蛋。即使这样,他就是无法眼睁睁看著司徒流镜在他面前丧命。为什么?……等她醒来再想吧!
苦笑著,任慈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抱起司徒流镜,慢慢走回祈家村!
第八章
“谢谢你救了我。”
司徒流镜趁著任慈峰取药外出时,练习好几逼,准备一见到任慈峰要正式向他道谢。
模模糊糊中,她知道是任慈峰不顾流言地救了她。他当时仿彿还说了句让她很在意的话,但等她清醒时人已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究竟那时,他说了什么?为何她会这么在意?
就在她耗尽心神猜测之际,寂寥的院落中响起了跫音。
司徒流镜侧耳倾听,这轻盈独特的步伐节奏,过去几天她已十分熟悉,是任慈峰!
顷刻间,脚步声已来到门外。
不管了,先道谢再说!
当任慈峰推开房门,一副令他泄气的景象进入眼帘。
他舍弃名声解救回来的她端坐床缘正神情肃然隐含杀气,嘴角微微抽动看似怒火正盛,左手握紧拳头放在身侧,八成在等他走近,好赏他一拳。
唉,看来就算他救她一百次、一千次,她还是不会领情吧!指望她因感恩,就此金盆洗手,真是笑话一场!
任慈峰叹口气,举起双手道:“救你是我多管闲事,抱歉得很。”
她大概又在一个人生闷气,不堪尊严被伤吧?当初在雷鸣山里,足足气了好几天,现在两罪并一,她不气昏也难。
等会儿,她的口头禅,“没有实力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十之八九又要跑出来了,真服了她的固执。
全然不知任慈峰脑海里的念头,司徒流镜听他这么一说,好不容易堆上脸的“感激微笑”瞬间垮了下来。
眉头一挑,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不出她的感激吗?
还是,他并不接受她的道谢?更或是说,他……后悔救了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任慈峰双肩一耸,身体靠在门槛上不进房。
司徒流镜没受什么伤,又处在杀意高涨的状态,聪明人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惹怒一名杀手的。他来,只是想看看她清醒了没。
尽避李大夫向他保证,司徒流镜分毫未损,然而,没有亲眼证实,任慈峰还是无法放心。
在司徒流镜醒来前,他曾不只一次问过自己,是否会后悔?
前后两次解救要他的命的女杀手,一次失去拿回乾坤刃的良机,另一次甚至赔上自己的声誉名望……
“哼!后悔救了我,对吧?”司徒流镜鼻尖轻皱,头恨恨往旁边一甩,怒道:“反正我也不希罕!”
早知任慈峰是这种想法,她为何要像个白痴般,一个人在房里来回练习!
为了让任慈峰知道她的道歉出自真心,司徒流镜特地练了无数次微笑,“优雅的微笑”才能表示真诚。眼神也不能轻忽,她无比认真地注视任慈峰,这份诚意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虽然练了好几次,“正式”来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要命,就算平常“出任务”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结果,他却不领情。哼!大笨蛋!
“我可没这么说。”任慈峰模模鼻子,笑了。
不,他一点也不后悔。
就算再问上数十遍,答案还是只有一个。
“没有实力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死就死了,你管我死活作啥?”
她死了,对他只有好处。
那……他为什么要救她?而且是三番两次?司徒流镜不解的想。
“果然说了。”任慈峰手支著额头,笑得东倒西歪。
虽然不知道原因,他很喜欢看她生气勃勃的样子,不论是生气或是笑。
“笑什么嘛!哪里好笑啦?”她被他俊朗的笑险些迷去了神魂。
“你的……你的名言……”笑声仍末歇。
“哟,你还没有回答,到底是不是后悔了?”
任慈峰的笑声并没有洗去司徒流镜的疑惑。如果他敢说“是”,她可饶不了他!
“我哪敢后悔?后悔的是飞云堡那些人。”
“没错,谁教他们胆敢找上我!”司徒流镜得意的挺挺胸。
他终于说句人话了。
任慈峰摇头,“如果他们换个坚持,要求押你回飞云堡受公审,而不是就地处决,我不会干涉他们的行动。”
“要我公开受辱,还不如死了的好。”
“那也未必。”任慈峰再度摇头。
“嗯?”
她倒要听听他的高见。
“说不定飞云堡主看见江湖最冷血的杀手竟是这么个闭月羞花的美人,一时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就这样把你放了也不一定。”就算飞云堡的人当真提出这要求,他会让他们带走司徒流镜?
不会的。他只会再次重申不准旁人动司徒流镜的立场。这么一想,任慈峰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司徒流镜的保护者。
“胡说!”司徒流镜伸手去拿放在枕头旁边的乾坤刃,想教任慈峰正经些。
这一伸手,她才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右手能动了!
“你复原了,恭喜。”平静的,任慈峰慢条斯理地说:“希望你不要伤害村民,这点分寸,恨天楼首席杀手想必拿捏得住。”
说完,任慈峰转身就走,临去,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房里再度剩下司徒流镜一人。
司徒流镜呆呆的看著手中双刀,她的右手正牢牢握紧乾坤刃刀柄,久违的充实感满满塞在手心。
右手复原了。然而,心底这股失落感,几时才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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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祈庚农愉快的在村中的挑花林中漫步著。
仅仅相隔一天,笼罩村子数十天的不安气氛已烟消云散,像是作了场恶梦,如今,梦醒了,平和再度进驻析家村。
这一切,都是拜任慈峰所赐。若非他打跑强盗,真不知村子会变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