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常一样。”东问。
“各买一包。”
“什么跟什么各买一包。”
“我的烟跟你的烟各买一包。”
东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到底想干嘛?没多问只是听话的离开病房。
我必须赶紧下决定石则会害惨了周遭的朋友不能因为自己的状况而耍脾气,这不是上了年纪人的专利。
“小马,麻烦你帮我跟经理说;谢谢他的照顾,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不先帮你办个留职停薪吗?”
“不了,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企业会为任何人保留一个位置这么久。”我认清事实地愿意接受事实。
“那以设你怎么办?”
“写作吧!”
“说的也是,你是个作家,好歹还有一技之长。”无声鬼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是个乐天派的男孩,一个比东大比我小的男孩,为何周遭的男人都这么的年轻?
“麻烦你罗。”
“别这么说,我下班后再来看你。”他埋怨我把他当外人看。
“好。”
无声鬼离开后,我突然想痛哭一场,一切全走样了,生活、工作、感情。人生。
当一个人失去自由之后,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我望着窗外怨天尤人之际,东带着香烟回来了。
东把买来的两包烟都给了我成却把红色万宝路还给了他,他露出疑惑表情,我则笑着说:“这包没开封的是要给你的。”
“你刚才不是要买?”东晃了晃手中的烟。
“我想要你口袋里的那一包。”
“要我的做什么?”
“留作纪念。”我刻意少说了“永久”两个字。
东掏出口袋的烟盒,犹豫了一会又收回口袋中。
“你怎么又收回去了?”这四轮我一头雾水。
“明天再送你。”东顽皮的笑着。
“不行,万一你不来怎么办?”
“怎么会。”东还是听话的把口袋里的烟给了我。
东隔天没出现,一连好几天都没出现,我害怕他从此消失无踪,明知道不能拖累他,却无法抑制的想见他,内心的挣扎让我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我真的好想死。
没出事之前,我对姊弟恋有所顾忌,出事后反而对身体的残缺有所顾忌,为何不活得自私点,活得无所谓点,趁机要求东负起责任来。
可惜我没勇气,更不想破坏东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遏止所有被东拒绝的可能,我拒绝向他索讨责任,于心不忍这样对东,不自觉中我竟然陷得如此地深。
拉开抽屉看着那天强迫东留下的烟盒,掀开盒盖靠近鼻子闻了闻,浓郁的烟草味,仿佛回到学姊生日那一夜,在车上我靠着东,当时他身上就是这味道。
东好几天都没出现了,他忙于家里的事业,日夜颠倒的日子,总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热得多。
学姊带着鸭脚进来,看见我手上的香烟,她似乎意会到了什么,笑着说:“我以为这次住院你会把烟给戒了。”
“什么都可能戒,就是香烟不可能。”我摇着头告诉学姊戒烟的可能性极低。
“你怎么跟东这么像。”
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心虚的月兑了学姊一眼。“哪里像?”
“失恋后烟抽得更凶。”
“我什么时候失恋?”
“你抽了多久的烟,就失恋多久了。”学姊口中我的失恋对象指的是前男友。
“我早忘了他。”我极力否认。
“如果忘得了,就不会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眼前下就有一个。”
“谁?”我的心跳得好快,不知学姊知道了什么?又看出了什么?
“我看得出东对你很特别。”学姊一针见血。毫不遮掩地说。
“有吗?”
“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虽然东的感情很内敛,但当他想对一个人好时,对方不可能感受不到,我没瞎也没聋,当然感受得到。
“怎么可能,我跟他差好几岁呢!”
“那又怎样?”学姊微愠不想看见我欺骗自己。
“之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我苦笑。
“只要两人相爱,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小四,我跟东不只年龄的问题,我以往都要靠轮椅过日子,东才几岁,能让他为了我赔上下半辈子吗?我就算再自私,也做不出这种事来。”我望着学姊,泪水从懦弱的眼中滚落。
学姊把我搂进怀里;心疼我的处境。“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不自私一点,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
第八章
在这段住院的期间除了学姊外就属无声鬼跑得最勤了,他是太无聊,还是没女友?为何一定要来这里混?
有他陪着我,痛苦的时间因此减少了许多。一个人的医院很孤单,孤军奋斗的日子很漫长,数着馒头的日子非常的难熬,虽然我一向擅长等待,却不擅长等死。
东一直没出现,从陈翔口中得知,东除了忙家里的事,还要忙着应付小柔,小柔几乎把自己当成东家的准媳妇,忙着打理东家的三餐。
找个勤快的女孩总比找个懒媳妇来的有用,东家两老对小柔没有太多意见,毕竟看到小柔另一面的只有我们这群人。
东没来医院,我不怪他,但他承诺过隔天会来看我,却食言而肥,连通解释的电话都没有,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在乎,就不该这样对我。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或许学姊也误会了,东对我根本就没有意思,那次的吻只是个表错情的错误动作,一切都发自我的多情作祟。
对爱情从期待到落空,让我再也不敢引颈企盼,因为失望的滋味太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我努力不让心隐隐作痛。
无声鬼带着我指定的低脂冰淇淋进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圆桶。
“你的冰淇淋来了。”
“太好了。”我兴奋的接下冰淇淋,迅速打开盒盖,拿起汤匙舀了一口。
“好吃吗?”他饶富兴味看着我。
“看谁指定的。”我把汤匙舌忝乾净。
“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来就是,有些东西不一定要花很多钱,一样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打个比方吧!”
“譬如……”我含着汤匙思索着,“有了,譬如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跟我在一起,吃什么都觉得好吃是吗?”无声鬼自作聪明的画蛇添足。
我遮住眼睛问:“你会不会觉得好刺眼。”
他倏地起身把窗帘放下,“是不是太阳太大了?”
“是你往脸上贴金,金光闪闪好不刺眼。”
“你还在念小学啊,连好不刺眼都出炉了,我还好不快乐咧。”
“你快不快乐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笑话金排球(真难笑)。”我们两个持续讲着冷笑话。
“想不想出去走走?”无声鬼问。
“好啊!一直待在医院都快闷出病来了。”我好想抽根烟。
他不知上哪弄来一辆轮椅,叽叽嘎嘎轮子不协调的转动,感觉上比我行动还不便,无声鬼推着我往花圃的那头走去。
“推我来这么暗的地方有什么企图?”我故意挪榆他。
“趁人之危,不是我小马的作风,我都是趁人睡着时,要不就是酒醉时。”
“好险我的酒量比你好,否则上次不就被你那个了。”我贼贼的笑。
“你喝那两杯算什么酒量好,要不下次我们喝个痛快。”
“好啊!喝就喝谁怕谁,乌龟怕铁锤,皇帝怕雨鞋。”
“皇帝为什么怕雨鞋?”无声鬼抓着头疑惑的望着我。
我是胡说八道的,我哪知道皇帝会不会怕雨鞋,我想应该比较怕高跟鞋吧。
我们在居高临下的山崖边,这间医院位放我家附近的山区,常有电视剧在这里拍摄,因为偏僻所以方便拍摄,为此我特别喜欢来这里看病,常会看见明星进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