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我让人替你送吃的来。”他起身,拿起话筒简短的吩咐着,放下话筒,他凝望着她。
“我要穿衣服。”樊音不甚愉快的告诉他,这笨男人,难道要她赤身的面对下人啊?连这事儿都要她来说。
“哦!我来帮你。”他披上睡袍,温柔而小心的为她穿好睡衣,让她坐了起来,再将枕头枕在她背后,让她舒适的倚在床头上。
樊音静悄悄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对刚才发生的事,她虽然在心中懊悔着,但并没有特别责怪他的意思。
这事儿摆明了是你情我愿的,她没拒绝他就是她自己不好。她有点沮丧的发现到这个事实,虹姐说对了,在她心中,仍是深爱着这个男人的,她一直自以为是的恨意,只是为了掩饰那更深、更强、更牢不可破的爱意。
只是,若把对他的爱和她所失去的一切,放在天平做比较,沉下去的会是哪一方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想着想着,她的神情一片严峻。
钟宇羿的心随着她的沉默而忐忑不安起来。在床沿边坐下,他轻挑起她的下巴,正视着她的眼眸,慎重的说:“刚才的事,这不是我事先安排的,那场雨,还有我们甜蜜的,都是发生于自然。承认吧,音音,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不能拒绝我的。”
樊音同样瞪视着他,好半晌,她深吸口气,偏头躲过他的手,她低低的说:“我知道,你还没有那么神,能说下雨就下雨。”
知道?她承认她仍爱他了?他的喜悦被樊音接下来的话给冲淡了,她幽幽的说:“至于我们刚才……那只是生理反应,算不了什么的。”
钟宇羿欲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耀月手上端着托盘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着说:“少爷,少夫人,晚餐来了,请慢用。”
今天少爷及少夫人看起来倒十分亲昵,气氛也不如从前般紧绷了,耀月想着,将托盘上的盘子在小餐桌上摆妥。
“耀月,你回来了?”樊音蹙眉,用眼神阻止钟宇羿开口,她问道。
“啊?”耀月回头,视线在钟宇羿脸上掠过,了悟的扬眉,她回答着,“是啊!才刚回到岛上,少夫人,有事吗?”
“没有。”樊音简单的说。
钟宇羿一面扶樊音坐起来,一面悄悄对耀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将小餐桌推到床边。
樊音安静的端起果汁轻啜一口,仿佛随意的问着:“耀月,米兰好玩吗?”
“耀月不是去玩的,是去米兰替少爷办事。”耀月回答。
钟宇羿一愣,心里叫了糟。
丙然樊音转向他,冷冷的一笑,“不是预谋吗?”语毕,她将手中的果汁泼到他身上。
被樊音赶出门后,钟宇羿长叹口气,耀月不解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说错地点了,我的好耀月,你该去的地方是罗马啊!”钟宇羿苦笑着。
“少爷确定不接这笔生意?”炫日一面将桌上的报告书收好,一面问着。
“不接。”钟宇羿毫不考虑的说,用厌恶的眼神睨着已经整理妥当的资料。
这大陆的厂商真的不是合作的对象,仗着财大气粗,一下子要求这,一下子要求那的,虽然价钱方面对方是没有意见,但光是应付他们那些要求就够啥的,而且曾有过付尾款时拖拖拉拉的纪录,他实在是烦了,索性不要和他们交易算了。
“一句不接,就损失了上千万的生意,啧啧!”一旁悠闲地啜饮着茶的柯子翔摇着头,有点忿忿不平的说,“现在全球景气那么低迷,只有你老兄舍得把上门的肥羊给推掉。”
“是肥羊还是不吐骨头的狼还不知道呢!”钟宇羿抬眼看着他,“别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
柯子翔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合约书,说道:“那你又那么爽快的和我们签约,怎么?你不怕我们医院比狼还可怕?”
他这次来岛上就是为了签合约书,预定下一年度他的医院和钟情岛的医疗药物交易合约,结果宇羿只是草草翻过合约书,没再谈任何条件,就签定了。
“不怕,你会害我吗?”钟宇羿同样笑了,“再说,如果你要坑我,我也无话可说,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知道就好。”柯子翔大点其头,忽然神色一正,问道:“你和音音现在怎么样了?”
钟宇羿眼眸黯了黯,没回答。
柯子翔蹙起眉,已经两个多月了,宇羿还没搞定吗?
“我记得音音应该只剩下一次的治疗了,也就是说剩不到半个月,宇羿,音音还没有原谅你?”天啊!这小女人比他想象的还更加拗得多。
“没有。”钟宇羿苦笑着。
自从上次他们发生关系后,音音对他更是冷淡,除非治疗上的必要接触,其他时间她都不让他碰到她。她甚至于连开口说话都不愿了,若逼不得已要开口,她也仅是回答单音,如“是”、“不”、“会”之类的。
他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种无力的挫折感快压垮他了,钟宇羿沮丧的想着。
“喂,你也拜托一点,你和她如果不复合,我和耀月要等你们一辈子啊?”柯子翔不高兴的说。
“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耀月等我们那么久的。”钟宇羿坚定的说,“除了杀死我,不然我不会再让音音离开我的。”
“是吗?”柯子翔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心中是隐隐的不安,说实在的,自己才不认为宇羿和音音的事会那么容易解决呢!
打完了针,樊音蹙着眉,在钟宇羿的扶持下躺好,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再过十天,她就可以回到台湾,回到“虹苑”,回到她七年来的生活。
“这是最后一次了,作完这次的治疗,你所中的毒就全解除了。”钟宇羿看着那毫无表情的小脸,眷恋的将她的鬓发拨到耳后。
樊音放松的任那她已经全然熟悉的慵懒无力感攫住她,半阖着眼眸,她悄声但清楚的开口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钟宇羿讶然的看着她,心中泛起一线希望的光芒。他记得音音已经许久不曾主动和他说话了,现在她仅是简单的问话,却叫他欣喜若狂,他哑着嗓子,重复的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等我能自由行动后,”樊音张开眼看进他希冀的黑瞳中,坚定而冷漠的说,“我要离开这里回台湾去,你不能留我。”
“不行。”他反对的话语马上冲口而出,眼眸清楚的蒙上一层失望黯然的颜色。
樊音皱眉别过脸去,不行?笑话,若她身体好了,他还能那么轻易拦住她吗?
见到她那决然的神情,钟宇羿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深沉又绝望的痛苦紧紧的包围他,怎么?他这些日子作的努力,如此宠溺着她、如此忏悔自责,她全没放在心上?
他作了那么多,她仍是冷淡的就要走,她不再爱他了吗?他在她心中已经全无半点眷恋了吗?
不、不!他不能容许她再离开他的身边,七年的地狱生活已经太多了,他不能承受余生仍是在没有她、思念她的那种心碎难捱的日子中度过。
他将她抱起来,紧紧地、用力地搂在胸膛上,他的心跳狂乱而快速,在樊音耳畔重重的鼓动着。
“别这样子对我,不要,不要再把我打进地狱中,已经够了,七年的惩罚已经让我不能再负荷了。”钟宇羿嘶哑的说:“你听听,我的心只为你跳动,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你的名字,音音,别对我那么残忍。”